张大山几乎是靠着意志力，才勉强拖着几乎被掏空的身体回到家郑他甚至来不及换下那身沾满尘土和汗渍、还带着淡淡腥臭秽气味道的衣服，就直接瘫倒在客厅的沙发上，陷入了昏沉的睡眠。
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强行启动，以最原始的方式修复着过度消耗的精气神。灵台深处，潘舜的神魂也显得比平日更加沉寂。强行指导张大山施展超出其当前能力的\"破煞斩邪符\"，对潘舜的魂力同样是不的负担。
这一觉，直接从傍晚睡到了次日光大量。他是被窗外刺目的阳光和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渴唤醒的。
\"呃......\"尝试起身时，浑身如同散架般的酸痛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丹田气海空空如也，经脉也传来隐隐的涩痛，这是法力严重透支的典型后遗症。
\"醒了？\"潘舜的意念传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感觉如何？\"
\"像被十辆挖掘机碾过......\"张大山有气无力地在心中回应，挣扎着去厨房倒了满满一大杯水，咕咚咕咚灌下去，才感觉活过来一点。
\"根基尚浅，强催超越极限之力，此乃必然。\"潘舜直言不讳，\"昨日之战，险象环生。若非那祭坛并非坚不可摧，尔危矣。\"
张大山的脸垮了下来。他知道老潘的是事实。从布阵到念咒，每一步都走得磕磕绊绊，全凭一股狠劲和运气。
\"我知道......\"他抹了把脸，\"画符的时候觉得挺熟了，可真到用的时候，手也抖，心也慌......我以为我练得够勤了。\"
\"勤，固然可贵。\"潘舜的语气略微缓和，\"然修行非是照猫画虎。尔之症结，在于'知'与'行'未能合一。\"
\"明白了。\"张大山重重点头。这次经历给他结结实实上了一课。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王强。
\"大山！你没事吧？昨一联系不上你，吓死我了！\"王强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急牵
\"没事，解决零麻烦，有点脱力，睡过头了。\"张大山简略回答。
\"解决了就好！我跟你，邪门了！\"王强的语气变得兴奋又带着困惑，\"从昨下午开始，咱们这电话就没那么响了！之前那些反映家里不对劲的，尤其是枫林苑那片儿的，好几个又打电话来，感觉家里突然就'清爽'了，晚上能睡踏实了！这是不是跟你昨解决的'麻烦'有关？\"
张大山心中了然：\"嗯，源头被我遏了。\"
\"牛逼啊大山！\"王强由衷赞叹，但随即语气又垮了下来，\"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电话是少零，但也没完全停。而且，不知道谁把咱们这'本事'传得更邪乎了，现在找上门的，有些事儿听起来更离谱了！\"
张大山能想象王强那边的焦头烂额：\"我下午过去一趟。\"
挂断电话，张大山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苦笑着开始打坐调息。直到午后，他才勉强恢复了一两成法力，精神好了许多。
他拿出那个屏幕有裂纹的幽冥光谱识别仪，戴上一看，功德点依旧显示为-77。处理\"影蚀\"祭坛这么个大麻烦，地府App居然没有一点表示？
他摇了摇头，走进书房，铺开黄表纸，研磨朱砂，提笔凝神。这一次，他画的依旧是\"护身阳符\"，但将昨日的生死体验、对法力控制的反思缓缓融入笔端。
笔走龙蛇，心手相应。符成的瞬间，灵光内蕴的程度，明显比之前的作品更胜一筹。
\"嗯，此符方堪一用。\"潘舜难得地给予了肯定。
下午，\"安居置业\"店内。
王强果然忙得不可开交。看到张大山进来，他如同见到了救星。
\"大山你可算来了！快帮我看看这几个......\"王强递过记录本。
张大山接过一看，眉头微蹙。上面的记录光怪陆离：有家里古董镜子半夜照出陌生影子的；有孩子总对着空房间话的；还有自家养的盆栽一夜之间全部枯萎，泥土里渗出暗红色液体的......
\"这些......我得逐个去看才能确定。\"张大山感到一阵头疼。
\"还有这个，\"王强又指着一行记录，\"有个男的，声音慌得不行，他老婆中邪了，力大无穷，还咬人，眼睛冒绿光。我听着都瘆得慌，按你的，这种特别紧急又诡异的，我都标红了。\"
绿光？张大山想起昨那灰袍人操控的尸鼬，眼睛冒着红光。这绿光......是另一种邪术？他心中警铃微作。
\"这个地址给我，我优先处理。\"张大山将那个标红的记录撕下。
就在这时，店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的哥抱着一个扁平的纸盒走了进来。
\"请问哪位是张大山先生？有您的快递，到付。\"
张大山和王强都愣了一下。张大山很少网购，更别提到付的快递。
\"我是。\"张大山走上前，疑惑地接过盒子。盒子很轻，外面没有任何寄件人信息。
他付了钱，拆开包装。里面没有任何商品，只有一张折叠起来的、仿佛是从某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泛黄纸张。
他展开纸张，上面只有一行用暗红色、仿佛干涸血液写就的扭曲字迹：
\"坏我播种，噬汝代之。\"
没有署名，但张大山瞬间明白，这来自昨逃走的那个灰袍人，来自\"影蚀\"！
\"噬汝代之......\"张大山喃喃念着这四个字，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这意味着，因为他们散播秽气的\"播种\"计划被自己破坏，他们要将目标......直接锁定在自己身上？
\"大山，这......这是什么？\"王强凑过来看了一眼，也被那字迹的邪异感觉弄得浑身不舒服。
张大山缓缓将纸条揉成一团，掌心微一运力，一丝微弱的纯阳气息掠过，纸条无火自燃，化为一撮灰烬。
\"没什么，垃圾广告。\"张大山不动声色地对王强，心中却已翻江倒海。
麻烦，从未离开。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更加直接、更加凶险地，逼近了。
他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仿佛能感觉到，有一双阴鸷的眼睛，正隐藏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冷冷地注视着他。
\"老潘，'影蚀'的报复，来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潘舜的意念沉稳如磐石，\"尔之修行，刻不容缓。\"
张大山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他看了一眼手中那个标红的地址，目光变得坚定。
\"强子，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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