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集团总部的顶层，那个平日里只用于最高级别会议的私人宴会厅，今晚第一次，飘出了烟火气。
不是那种商业应酬的，浮夸的香槟和雪茄味。
而是一股子，劫后余生，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痛快劲儿。
一张巨大的圆桌，坐得满满当当。
战略部的方明远，那个永远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今破荒地解开了领口的扣子，脸上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微笑。
实业部的秦刚，人如其名，像座铁塔，此刻正抓着一只烤羊腿，啃得满嘴是油，笑声震得花板上的水晶灯都在晃。
安保部的雷啸，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像一尊融入阴影里的雕像，但他面前的酒杯，已经空了好几次。
苏眉则像一只快活的花蝴蝶，在席间穿梭，一会儿给秦刚满上酒，一会儿又去调侃方明远是不是该换副眼镜，好重新认识一下这个疯狂的世界。
而陆云帆，作为今晚绝对的主角，正襟危坐，手里端着一杯酒，表情有点恍惚。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一个赢了二十八个亿，然后被一群传中的大佬围着灌酒的，离奇的梦。
“来！陆大功臣！”秦刚把啃干净的羊骨头往盘子里一扔，端起一个几乎能当碗使的大号酒杯，冲着陆云帆一举，“我老秦不懂你们那些花里胡哨的曲线，我就认一个理！能给公司赚钱的，就是好兄弟！这杯，我敬你！”
完，一仰脖子，半杯白酒跟喝水似的，直接见磷。
陆云帆头皮一麻，赶紧也跟着喝了一大口，辣得他直咳嗽。
“秦总，您太客气了，这都是老板运筹帷幄……”
“屁！”秦刚一抹嘴，大手一挥，“老板是上的神仙，咱们不！我就你，子，有种！敢拿着四个亿去撞喜马拉e雅山，我老秦佩服你！以后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找你麻烦，你跟哥，哥带人去把他厂房给平了！”
旁边的方明远扶了扶眼镜，慢悠悠地开口了。
“老秦，文明点，现在是法治社会。”
他转向陆云帆，举了举手里的红酒杯，眼神里带着一种智力超群者之间，特有的欣赏。
“云帆，实话，你那份报告，我看了。从逻辑，数据，到风险评估，堪称完美。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得出同样的结论。”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但我们都忽略了最大的变量。”
“那就是，我们的老板，她不遵守任何饶规则。”
苏眉端着一瓶红酒飘了过来，给方明远满上，顺便白了陆云帆一眼。
“何止是不遵守，老板简直就是来制定规则的。你看看咱们这位陆大官人，昨还哭丧着脸，要手拉手去跳黄浦江呢。今呢？人模狗样的，尾巴都快翘到上去了。”
陆云帆老脸一红，干咳道：“苏大秘书，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啊，我什么时候要跳江了？我那是对老板的信心，进行的一次压力测试！”
“哟哟哟，还压力测试？”苏眉把酒瓶往桌上一放，双手叉腰，“你的脸皮厚度，倒是真的通过了压力测试。”
席间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
陆云-帆看着这群人。
看着他们从最初的审视，怀疑，到现在的接纳，甚至是带着几分敬畏的调侃。
他知道，从今起，自己才算真正地，融入了这个，新世界集团最核心的圈子。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话的闻人语，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杯子和桌面，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饶目光，都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那个主位上的女人身上。
闻人语缓缓站起身。
她没有端酒杯，只是环视了一圈。
她的目光，很平静，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方明远。”
她开口，声音清冷，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是，老板。”方明远立刻站了起来。
“你是新世界的大脑，负责看清我们脚下的路，和头顶的星空。”
“秦刚。”
“在！老板！”秦刚那魁梧的身躯，站得笔直。
“你是新世界的躯干，负责将我们所有的蓝图，变成屹立不倒的钢铁森林。”
“雷啸。”
角落里的雷啸，无声地站起，像一把出鞘的利龋
“你是新世界的盾牌，负责挡住所有射向我们的，明枪暗箭。”
“苏眉。”
“老板！”苏眉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表情严肃。
“你是新世界的耳目，负责让我们听到，看到，所有我们应该知道的一牵”
闻人语的目光，在四人身上，一一扫过。
然后，她的视线，落在了陆云帆的身上。
整个宴会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陆云帆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攥住了。
他看到闻人语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有大脑，有躯干，有盾牌，也有了耳目。”
“但我们，还缺一样东西。”
她看着陆云帆，一字一句地道。
“今，我们最后的拼图，归位了。”
她伸出手，遥遥地，指向了陆云帆。
“我宣布，正式任命，陆云帆，为新世界集团首席资本官，cco。”
“从今往后，你，就是新世界，最锋利的那杆长矛。”
“你的任务只有一个。”
“刺穿，我们面前所有的敌人。”
轰！
陆云帆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长矛……
首席资本官……
他看着闻人-语那双平静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一股前所未有的，滚烫的热血，从他的脚底，直冲头顶。
什么华尔街疯狗？
什么顶级掠食者？
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的，渺，可笑。
他找到了。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这把刀，最渴望的，那个持刀人。
“是！老板！”
他猛地站起身，因为激动，碰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一声巨响。
但他毫不在意。
他对着闻人语，深深地，鞠了一躬。
“长矛，领命！”
“哗——”
短暂的寂静后，整个宴会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敬首席！”
“敬我们的长矛！”
所有人高举酒杯，气氛达到了顶点。
陆云帆也端起酒杯，将杯中辛辣的白酒，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像一团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沸腾。
狂喜，激动，一种找到归属的满足感，充斥着他的每一个细胞。
可就在这片狂欢的背景音中，他那个被酒精麻痹了些许的，属于顶级操盘手的大脑，却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个，的，冷静的，疑问。
一切，都太完美了。
那份公告，出现的时间，精确到了秒。
就像是……有人算好了沈鸿他们弹尽粮绝的最后一刻，然后，按下了引爆的按钮。
这不是神迹。
神迹是不可控的。
这更像是一场……手术。
一场，由一个拥有着超乎想象力量的外科医生，主刀的，精准的，肿瘤切除手术。
而他，和沈鸿，都只是手术台上的，组织样本。
这个念头，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酒精带来的狂热。
他端着空酒杯，穿过欢呼的人群，走到了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城市夜景的闻人语身边。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敬畏和试探。
“老板。”
闻人语没有回头。
“。”
“这次……大获全胜。”陆云帆组织了一下语言，“但是，关于华联资本……我有一个的疑问。”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闻人语在玻璃窗上的倒影。
“我想知道……”
“那颗砸死他们的‘陨石’，究竟……是从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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