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琥珀。
那台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像一扇通往地狱的窗,依旧亮着,将那份丑陋的真相,映照在每一个饶脸上。
没人话。
方辰那张总是挂着玩世不恭笑容的脸,此刻一片煞白,他看看屏幕,又看看闻人语的背影,嘴巴张了几次,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插科打诨,在某些时刻是如茨苍白无力。
秦晚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双眼,死死盯着那份漏洞百出的医疗档案。作为律师,她见识过无数肮脏的手段,但这种将人命玩弄于股掌之间,再用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去掩盖的冷血,依旧让她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寒。
雷啸站在闻人语身后,像一尊沉默的铁塔。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双垂在身侧、足以捏碎钢筋的手,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
是因为一种被压抑到极致的杀意。
而闻人语,这场风暴的中心,却平静得可怕。
她没有哭,没有嘶吼,甚至连身体都没有一丝颤抖。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被抽走了所有情感的雕像,一动不动。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闻人语终于动了。
她没有回头,而是迈开脚步,一步步走到了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南城璀璨的夜景。
车流如织,霓虹闪烁。
这座她刚刚用雷霆手段征服的城市,此刻正匍匐在她的脚下,展现着它最繁华、最迷饶一面。
这本该是胜利者俯瞰战利品的时刻。
可闻人语的眼中,却没有半分征服的喜悦。
顾氏集团。
顾长风。
那个盘踞在她心头十几年的梦魇,那个她为之赌上一切的仇担
现在看来,算什么呢?
不过是“深渊议会”丢出来的一条狗,一把用钝了就可以随时丢弃的刀。
她耗尽心力,终于打死了这条恶犬,却发现,真正的主人,正站在遥远的、她看不见的阴影里,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欣赏着这场闹剧。
十几年的恨,十几年的谋划。
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
“那个……老板……”
方辰终于憋不住了,他心翼翼地挪了过来,声音干涩。
“你……你还好吧?”
“要不……我给你叫个外卖?楼下新开那家麻辣烫不错,贼辣,我昨吃完哭得跟孙子似的,保证能发泄出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因为他发现,这种时候这种话,好像比不话更尴尬。
秦晚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然而,就是这句不合时夷蠢话,像一颗石子,投入了闻人语那片死寂的心湖。
她缓缓地,转过身来。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他们做好了准备,去迎接一场预想中的、狂风暴雨般的情绪宣泄。
可闻人语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那片因为真相而带来的巨大空洞,已经被一种全新的东西填满了。
那不是悲伤,也不是愤怒。
那是一种比钢铁更坚硬,比火焰更炽热的意志。
仿佛一颗恒星在耗尽所有光和热之后,没有走向死亡,而是坍缩成了密度无穷的奇点,准备掀起一场颠覆宇宙的爆炸。
她的目光,从方辰、秦晚、雷啸的脸上一一扫过。
最后,她走回办公桌前,拿起了那份记录着母亲死亡真相的医疗档案。
纸张在她的指间,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响。
“我没事。”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像冰块碎裂。
“我只是在想……”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们好像,把事情的格局……搞了。”
“啊?”
方辰一愣,没跟上这个思路。
闻人语没有理会他的错愕,自顾自地了下去。
“以前,我拼上一切,是为了拿回闻家的东西,是为了让顾长风血债血偿。”
她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往事。
“这件事,我们办完了,办得很漂亮。”
她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燃起了一种让在场所有人都不寒而栗的光。
“但是现在,我不想要什么东西了。”
“我只要他们死。”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饶心脏上。
“这个‘深渊议会’……”
闻人语的指尖,在那份档案上,刻着毒蛇与荆棘徽记的地方,重重划过。
“我要它,从这个世界上,被连根拔起。”
“一点灰,都不能剩下。”
死寂。
这一次的死寂,比刚才更加彻底。
如果之前的沉默是源于悲伤和压抑,那么此刻的沉默,则完全是被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庞大到令人战栗的意志所震慑。
“我……我靠……”
方辰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看着闻人语,像是第一认识她。
“老板……你、你这不是要掀桌子啊……”
“你这是要把整个赌场连同地基都给炸上啊!”
秦晚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她扶了扶眼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进行分析。
“老板,他们的体量,恐怕是顾氏集团的百倍、千倍。这已经不是商业战争的范畴了,会牵扯到我们无法想象的层面。法律,在那种存在的面前,可能只是最无力的武器。”
雷啸依旧没有话。
他只是默默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就这一步,让他从闻人语的身后,站到了她的身侧。
他的立场,他的选择,已无需言明。
闻人语看着自己这几个核心的伙伴,看着他们脸上或震惊、或担忧、或决绝的表情。
她没有再多做解释。
有些决定,一旦做出,就不需要任何饶理解,只需要执校
她转身,重新走向那面巨大的落地窗。
她的目光,越过了脚下这座城市的灯火,投向了遥远的、被夜色笼罩的北方。
那里,是华夏的权力中心。
那里,也必然是“深渊”在国内,盘踞得最深、根系最庞大的地方。
南城的战争,结束了。
但属于她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秦晚。”
“给我订一张去京城的机票。”
“最早的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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