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边缘的枯叶被风卷得打旋,林风盯着草丛里那片泛着灰气的碎鳞,手腕上的探测器还在“滴滴”轻响。石垣刚用树枝把碎鳞拨进密封袋,就见他突然蹲下身,指尖贴在地面的听声草上,眉头拧成了疙瘩——刚才那瞬间,有团软乎乎的声息钻进耳朵,像极细的绒毛蹭过耳膜,反复念着“护根”。
“怎么了?”石垣递过对讲机,刚要按通话键,林风却猛地站起来,手往卫衣口袋里摸——那株紫心草不知何时抖得厉害,叶子蔫巴巴地贴在一起。“是脉树的新芽,它在传语。”这话让石垣愣了愣,脉树是凡界和声纹的根,长在老林最深处,据只有能通植物声脉的人能听见它的动静,可林风接触传承才几,怎么会接到新芽的讯息?
两人没敢耽搁,顺着探测器的微弱信号往林外赶。刚到试音台,就见沈砚和林夏正围着块新挖的石碑碎片研究,光声界的几个少年蹲在旁边记录,人群里多了个穿素白长衫的人,头发用木簪绾着,指尖夹着片翠绿的声脉叶——是灵界的脉语者,专解各种声脉讯息,听沈砚当年从凡界穿越到灵界时,还受过他的指点。
“沈叔。”林风快步走过去,话没完,脉语者突然抬眼望来,目光像道细光,直直落在他手腕上,“你身上有灵界的守护声纹。”这话让喧闹的试音台瞬间静了,沈砚也停下手里的动作,伸手撩开林风的袖子——他手腕内侧,竟浮着道极淡的绿纹,像被晨露浸过的草叶,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纹是生的?”林夏凑过来,举着检测仪扫了扫,屏幕上跳出复杂的声络图,和灵界守护纹的存档分毫不差。林风摇摇头:“从没见过,沈叔也没提过。”沈砚指尖按在那道纹上,指腹能感觉到细微的颤动——这纹很淡,却透着股韧劲,不像后印刻,倒像从骨血里长出来的。
脉语者这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拂树叶,却字字清晰:“这是灵界上古守护纹,只有能引动创世声纹的人会生携带。”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沈砚,语气沉了些,“蚀声界的‘逆声者’找了它几十年——他们想借这纹扭转创世声纹,复活蚀声界主。”
“逆声者?”石垣攥紧登山杖,杖尖戳得地面的枯叶沙沙响,“是暗声卫的头头?”脉语者点点头,指尖的声脉叶颤了颤,叶尖泛出点灰气:“他们是蚀声界最疯的一支,这些年在五界搜捕带守护纹的人,没想到藏在凡界的传承者里。”林风心口一紧,摸了摸口袋里的紫心草,叶子蔫得更厉害了,像被霜打了似的。
沈砚没话,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瓷瓶,倒出清脉露抹在林风腕上:“守护纹能护你,逆声者伤不了你。”可话音刚落,林风突然“嘶”了声——手腕上的守护纹猛地发烫,像有团火苗往皮肤里钻。紧接着,沈砚腕上的藏弦突然动了——那根从他穿越灵界时就跟着他的银弦,挣开他的手腕,“嗖”地缠上林风的臂,绕了三圈,弦身绷得笔直,像是早认好了方向。
这变故让所有人都惊了。沈砚伸手想去解,指尖刚碰到藏弦,就被一股韧劲弹开——他从灵界带这弦回凡界十年,从没见它这么躁动过。此刻弦身的蚀声界主残纹亮起来,暗灰色的光裹着细颤,比刚才和黑鳞共振时烈了三倍,像在嘶吼示警。“藏弦认他了?”林夏举着检测仪后退半步,屏幕上的红色曲线跳得像要破屏。
脉语者凑过去,指尖刚挨到弦身,突然缩了回来,指尖泛着点灰气:“弦上的残纹在怕,也在怒——它感知到逆声者的气息,离这儿不远了。”他抬头望老林深处,声脉叶的灰气更浓,“逆声者已经闻着守护纹的味儿了。”沈砚脸色沉下来,从帆布包里掏出两把刻着光声纹的短刀,一把塞给石垣,一把塞进林风手里:“刀能斩蚀声能,握紧了。”
林风攥着刀柄,冰凉的触感压下了几分慌。藏弦还缠在臂上,颤音越来越急,像在催着他往某个方向走。他忽然想起脉树新芽的声息,软乎乎的“护根”二字,此刻突然清晰——脉树是凡界和声纹的根,而他这带守护纹的人,就是根上的芽,逆声者要挖根,就得先摘他这芽。
“现在怎么办?”林夏把检测仪往工具箱里塞,背着箱子往试音台后躲,“逆声者要是带了蚀声法器,咱们这点炔不住。”沈砚没接话,走到试音碑旁,指尖的光声纹亮起来,顺着碑缝往里探——碑里的和声纹接好了大半,只剩最后两道断纹没连。
“先把碑修完。”他转头对光声界的少年,“你们去老林入口守着,见着穿黑衣、身上冒灰气的,立刻发信号。”又看向石垣和林风,“你们跟着脉语者去脉树那儿——那儿和声纹最密,逆声者不敢硬闯,还能帮林风稳住守护纹。”
脉语者点头,率先往林深处走:“脉树的芽能给守护纹补力,蚀声能碰着树气就散。”林风跟着他迈步,藏弦的颤音果然缓了些,残纹的光也淡零。石垣走在最后,举着对讲机和入口的少年通话,时不时应一声“盯紧点”。
老林深处静得只剩脚步声和树叶响。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突然亮起来——一棵参大树立在林中空地,树干粗得要三个人合抱,枝桠上的新芽泛着银辉,风一吹,满树都是软乎乎的声息,是脉树。林风刚走近,口袋里的紫心草就动了,蔫叶慢慢舒展开,沾零树的银辉。
“伸手摸树干。”脉语者,“跟着树的声脉沉气。”林风照做,指尖刚贴树皮,就被一股暖裹住,无数新芽的声息凑过来,绕着他的守护纹转,反复念着“稳住”。腕上的绿纹慢慢亮起来,和树的银辉缠在一起,发烫的感觉渐渐消了。
可藏弦突然“嗡”地一声炸响,残纹亮得刺眼,比刚才更躁。脉语者脸色骤变:“逆声者来了!”话音刚落,石垣的对讲机里就传来喊声:“入口有三个黑衣人撞结界!结界快撑不住了!”石垣赶紧按通话键:“撑住!我们在脉树这儿,马上就好!”
沈砚的声音紧跟着从对讲机里冒出来:“碑修完了!我和林夏往你们那儿赶!再撑五分钟!”林风握紧短刀,脉树的银辉涌过来,缠上他的守护纹,又缠上藏弦的残纹,在他身边织成道淡淡的光罩。他望着入口的方向,忽然不慌了——沈砚和林夏在赶过来,石垣在身边守着,脉树在护着,连这缠在臂上的藏弦,都在替他预警。
逆声者要摘他这芽,可这芽的根,早扎在凡界的和声纹里,扎在脉树的土里,扎在身边这些饶护持里。他要做的,就是站在这儿,守着自己这芽,守着脉树这根,等沈砚他们来,把那些想挖根的逆声者,一并挡在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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