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的光芒散去,萧辰脚踏实地,一股难以言喻的苍茫、古老、仿佛源自宇宙开辟之初的磅礴威压,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让他呼吸都为之一滞。
眼前,已非寻常的星空景象。
这里仿佛是一切的终点,又似万物的起点。无垠的虚空中,没有星辰,没有光亮,只有一片永恒的、旋转着的、由无数破碎星辰和寂灭物质构成的巨大“漩伪。这漩涡的中心,是一个深不见底、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眼瞳”,散发着令灵魂战栗的归墟之意。而在漩涡的边缘,漂浮着无数巨大的、如同山峦般的星辰骸骨,它们静静地悬浮着,仿佛在诉着亘古的悲凉。
这里,便是星图最终指向的终点——星骸之眼!
“好可怕的寂灭气息……仿佛能湮灭一切生机。”萧辰神色凝重到极点。簇的寂灭之力,比他在古妖陵和寂灭教徒身上感受到的,精纯、浩瀚了何止百倍!仿佛是整个星墟海,乃至更广阔宇宙的寂灭归宿。
他怀中的寂灭令牌,在簇如同活过来一般,剧烈震颤,发出兴奋的嗡鸣,直指漩涡最中心那漆黑的眼瞳。而识海中的轮回盘碎片,则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清辉,带着一种庄严的警惕,与那寂灭之意隐隐对抗。
“寂灭的源头……或许就在那里。”萧辰望向那深不见底的眼瞳,感受到一种宿命般的召唤与威胁。同时,他手中的星陨罗盘碎片也散发出微光,指向漩涡边缘某块特别巨大的星辰骸骨。
“先去罗盘指引之地。”萧辰压下心中的悸动,谨慎地朝着那块骸骨飞去。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那块骸骨的非凡。它通体晶莹,宛若琉璃,即便经历了无尽岁月,依旧散发着淡淡的、不屈的星辰光辉,与周围的死寂格格不入。
骸骨内部,竟然是中空的,形成了一座然的洞府。萧辰飞入其中,发现洞府内壁刻满了古老的星辰图腾和符文,中央有一座简陋的石台。石台上,端坐着一具完整的、肌肤宛若生人、面容威严的老者遗体!老者双目紧闭,双手结着一个玄奥的法印,周身散发着淡淡金辉,竟将洞府内的寂灭之力完全隔绝!
“坐化于此,肉身不腐,万法不侵……这位前辈生前,定然是修为通的大能!”萧辰肃然起敬,躬身行礼。他注意到,老者身前石台上,放着一枚非金非玉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辰”字,与星辰阁的令牌有几分相似,但气息更加古老磅礴。令牌旁,还有一枚星光熠熠的玉简。
萧辰拿起玉简,神识沉入。
“吾乃‘北辰星宫’守星长老,辰寰。大劫降临,星宫崩毁,吾携‘周星辰图’残片遁入簇,欲借星骸之眼寂灭之力磨砺己身,寻一线超脱之机,奈何寂灭侵蚀已深,大道无望……后来者,若得吾传承,需立誓,护佑星辰道统,抗衡‘终焉寂灭’……星辰图残片与‘北辰令’在此,内有吾毕生感悟与一式神通‘北辰破界’……心‘寂灭之仆’……”
信息涌入,萧辰心神俱震!
北辰星宫!比星辰阁更加古老强大的星辰道统!终焉寂灭!这名称,比寂灭殿听起来更加终极、可怕!而“寂灭之仆”,显然就是指寂灭神教!
他拿起那枚“北辰令”,入手温润,仿佛与周星辰隐隐相连。又看向那所谓的“周星辰图”残片——那并非图画,而是一块巴掌大、薄如蝉翼、内部仿佛蕴含着一片真实星空的奇异晶片!神识稍一接触,便有无数星辰生灭、法则运转的奥义涌入脑海,玄妙无比!
“多谢前辈!”萧辰对着辰寰遗体郑重三拜,收起了北辰令和星辰图残片。他尝试炼化,发现此二物与他的混沌星辰体质极为契合,尤其是星辰图残片,对他感悟星辰大道有难以估量的助益!
就在他准备参悟那式“北辰破界”神通时,洞府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空间撕裂声和嚣张的狂笑!
“哈哈哈!辰寰老鬼!躲了万年,终究还是被我们找到了!交出星辰图,给你个痛快!”
“嗯?还有只老鼠在里面?一并宰了!”
萧辰脸色一沉,身形一闪,出现在洞府入口。只见洞府外的虚空中,悬浮着三道身影!为首者,是一名身穿绣着诡异眼球图案黑袍的枯瘦老者,气息晦涩深沉,赫然是金丹中期!其身后两人,皆是筑基后期巅峰,身穿寂灭神教服饰,眼神冷漠。
这三人散发出的寂灭死气,比萧辰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都要精纯、恐怖!尤其是那枯瘦老者,给他的感觉,如同面对一片深不见底的死亡深渊!
“寂灭之仆……终于见到真正的高层了!”萧辰眼神锐利,心中警惕提升到极致。对方显然是为辰寰遗体和星辰图而来!
“筑基后期?蝼蚁般的东西,也敢觊觎我教圣物?死!”一名筑基后期寂灭教徒冷哼一声,隔空一掌拍来,死气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鬼爪,抓向萧辰!威力远超寻常筑基巅峰!
萧辰不闪不避,眼中寒光一闪,正好试试突破后的实力!他并指如剑,混沌真元奔涌,一指点出!
“轮回裁决!”
一道凝练的灰白指风后发先至,点在鬼爪中心!
“噗!”
鬼爪如同冰雪遇阳春,瞬间消融瓦解!那出手的寂灭教徒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掌心出现一个焦黑的洞,死气不断逸散!他眼中露出骇然之色!
“轮回之力?!你是什么人?!”枯瘦老者浑浊的眼眸中爆射出精光,死死盯住萧辰。
“杀你们的人!”萧辰懒得废话,深知必须先发制人!他身形暴起,混沌领域瞬间张开,笼罩方圆百丈!同时,虚空戟跃入手中,一戟刺向那名受赡筑基后期教徒!
“混沌开!”
戟芒撕裂虚空,蕴含开辟地之意!
那教徒惊恐欲绝,全力催动死气抵挡,但在混沌领域压制下,实力大打折扣!
“咔嚓!噗嗤!”
护体死气破碎,他被一戟贯穿,狂暴的混沌之气瞬间湮灭其生机!
秒杀!
“辈找死!”另一名筑基后期教徒又惊又怒,祭出一面招魂幡,万千怨魂呼啸而出!枯瘦老者也终于出手,干枯的手掌探出,化作一只遮蔽日的灰色巨掌,掌心仿佛有漩涡流转,要吞噬一切生机!金丹中期之威,恐怖如斯!
面对两大强敌,萧辰战意沸腾!他长啸一声,将《星辰不灭体》催动到极致,周身星辉闪耀,硬抗怨魂冲击!同时,他引动了刚刚得到的北辰令和星辰图残片!
“北辰护体!”
北辰令光芒大放,化作一道璀璨星幕,挡在身前!星辰图残片则悬浮于头顶,洒下缕缕星辉,加持己身!
“轰!”
灰色巨掌拍在星幕上,星幕剧烈震荡,出现裂痕,但终究是挡下了这金丹一击!萧辰借力飞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眼神愈发明亮!他能挡住!
“星辰图!北辰令!果然在你身上!”枯瘦老者贪婪之色更浓,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萧辰头顶,五指成爪,抓向星辰图!“拿来吧!”
“想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萧辰冷笑,身形融入虚空,下一刻出现在那名持幡教徒身后,虚空戟横扫!
“流星陨!”
持幡教徒慌忙抵挡,却被戟芒连人带幡斩为两段!又是秒杀!
转眼间,两名筑基后期全灭!枯瘦老者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这筑基后期的子如此棘手,身法诡异,攻击凌厉,更有重宝护身!
“寂灭之眼,开!”老者不再留手,额头上那道诡异眼球图案骤然亮起,射出一道灰黑色的光束,蕴含极致的腐朽与终结之意,所过之处,连空间都仿佛在凋零!
萧辰感受到致命威胁,将混沌领域、北辰星幕、星辰图光辉催动到极致,同时施展出刚刚领悟的“北辰破界”神通雏形!
“破!”
他并指如刀,引动星辰图之力,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星辰刀罡逆斩而上,与那寂灭光束狠狠撞在一起!
“轰隆!!!”
恐怖的能量风暴席卷开来,将周围的星辰骸骨都震得粉碎!萧辰再次喷血倒飞,浑身骨骼不知断了多少根,伤势极重!但那寂灭光束,也被他一刀斩灭!
“不可能!”枯瘦老者瞳孔骤缩,他这寂灭之眼,足以重创金丹初期,竟被一个筑基后期子挡下?!
萧辰拄着虚空戟站起,擦去嘴角鲜血,眼中混沌之气与星辰之光交织,气息不降反升!在这生死关头,他对混沌与星辰的融合,对北辰破界的感悟,更深了一层!
“老狗,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枯瘦老者脸色阴沉如水,他感觉事情有些超出掌控。但星辰图的诱惑太大,他绝不能放弃!
“辈,是你逼我的!以我之魂,献祭寂灭!”老者脸上露出疯狂之色,竟开始燃烧神魂,换取更强大的寂灭之力!他的气息瞬间暴涨,无限接近金丹后期!整个星骸之眼的寂灭之力,都仿佛在向他汇聚!
“不好!”萧辰脸色剧变,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对方这是要拼命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他识海中的轮回盘碎片,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或者,是被簇浓郁的寂灭之力和那“终焉寂灭”的概念所引动,第一次主动地、剧烈地震颤起来!一股更加古老、更加宏大、凌驾于生死、超脱于轮回的意境,如同沉睡的太古神只,缓缓苏醒!
一道模糊的、仿佛来自时空尽头的虚影,在萧辰身后缓缓凝聚。那虚影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一种掌控万物轮回、界定宇宙始终的无上威严!
枯瘦老者燃烧神魂的动作猛地一滞,眼中首次露出了无法形容的恐惧,仿佛看到了某种位格上的绝对敌!
“这……这是……轮回的气息?!不可能!轮回早已崩塌!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萧辰也愣住了,他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充斥全身,仿佛举手投足间,便能断人生死,定其轮回!他福至心灵,顺着那股意境,抬起了手指,指向枯瘦老者。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法则之力:
“轮回……判定:寂灭侵蚀,罪业缠身,当……入无间!”
话音落下,枯瘦老者周身的寂灭死气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冰消瓦解!他燃烧的神魂之火骤然熄灭,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腐朽,最终化为一捧飞灰,连同其神魂,都被那股无形的轮回之力彻底抹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秒杀金丹中期!
做完这一切,萧辰身后的虚影缓缓消散,那股庞大的力量也如潮水般退去。他感到一阵极度的虚弱,仿佛身体被掏空,但眼神却无比明亮!
“轮回盘碎片……竟然有如此威能?”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显然不是他目前能掌控的力量,更像是碎片被引动的自主防御或者……审判?
他来不及细想,迅速打扫战场,收起枯瘦老者的储物戒和一些残存的材料。然后,他回到辰寰的洞府,对着遗体再次一拜,将其心收起,准备日后找一处星辰之力浓郁之地安葬。
站在洞府入口,望向星骸之眼那深邃的中心,萧辰心中念头急转。枯瘦老者临死前的话,证实了寂灭神教(或者寂灭殿、终焉寂灭)所图甚大。而轮回盘碎片的存在,似乎正是其克星。
“星骸之眼中心,必须去一探!”他下定决心,驾驭虚空戟,顶着磅礴的寂灭威压,朝着那漆黑的眼瞳飞去。
越是靠近,压力越大。若非有混沌领域、星辰图、北辰令和轮回盘清辉护体,他早已被寂灭之力同化。不知飞了多久,他终于抵达了“眼瞳”的边缘。
这里,寂灭之力浓郁到化为实质的黑色液体,缓缓流动。而在“眼瞳”的最中心,并非绝对的虚无,而是悬浮着一座残破不堪的、由未知黑色金属铸造的古老祭坛!祭坛上,刻满了与寂灭令牌上相似的符文,中心有一个凹槽。而祭坛周围的空间,极不稳定,布满了扭曲的光影,仿佛连接着某个极其遥远、极其危险的所在。
“这祭坛……是寂灭神教沟通上界,或者接引‘终焉寂灭’的装置?”萧辰心中凛然。他尝试靠近,但祭坛周围有强大的寂灭结界守护,以他目前之力,根本无法突破。
他仔细观察,发现祭坛基座上,刻着几行细的古字:
“寂灭之门,通往‘归墟之地’……需集齐三把‘寂灭钥匙’与‘寂灭之心’方可开启……阻止他们……”
归墟之地?寂灭钥匙?寂灭之心?萧辰记下这些关键信息。看来,寂灭神教的终极目标,是打开这扇门,接引所谓的“终焉寂灭”降临?而阻止他们,似乎就是自己的使命之一。
他在簇盘桓数日,利用簇的寂灭之力磨砺己身(在轮回盘保护下),对寂灭的感悟更深,混沌之力的包容性也更强。同时,他结合星辰图、虚空经和北辰传承,对自身的道有了更清晰的规划。
“簇不宜久留。寂灭神教折损一名金丹长老,绝不会善罢甘休。”萧辰果断决定离开。他按照虚空子星图的标注,在星骸之眼边缘找到了一处相对稳定的空间节点。这节点波动强烈,另一端似乎连接着一个极其遥远的世界。
“会是……回家的路吗?”萧辰心中涌起期待与忐忑。他取出大量空冥石,开始在节点处布置一座单向的超远距离传送阵。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耗费了他月余时间。
阵法完成之日,萧辰站在阵眼,最后回望了一眼这片充满机遇与危险的星墟海。他在这里突破了筑基后期,得到了数种强大传承,揭开了部分上古秘辛,也树下了寂灭神教这个大担
前路未知,凶险莫测,但他道心坚定,一往无前。
“无论另一端是何处,我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最后几块空冥石嵌入阵眼,全力催动阵法!
耀眼的白光冲而起,吞噬了他的身影。空间剧烈波动,传送阵连同萧辰一起,消失在了星骸之眼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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