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张浪突然觉得后颈一凉，一股阴森的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刚想回头，脚下的地面突然微微震颤，石壁传来 “轰隆” 一声沉闷的声响，不是石头碰撞的脆响，而是如同巨兽从沉睡中苏醒时，骨骼转动的沉重轰鸣。
他猛地转过身，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在原地，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方才还平平无奇的青黑石壁上，竟凭空浮现出一只巨大的眼睛！
那眼睛足足有三个张滥身体那么大，眼白是浑浊的暗黄色，像是沉淀了千年的泥浆，布满了蛛网状的黑色纹路，每一道纹路里都似有黑色雾气在缓缓流动。
而瞳孔则是深不见底的墨黑，像是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深渊，此刻正缓缓睁开。
厚重的眼皮抬起时，石屑簌簌掉落，眼睫竟是由无数细的黑色尖石组成，每一根都锋利如刀，随着眼皮的动作，在石壁上划出 “嗤啦嗤啦” 的刺耳声响，像是在切割饶神经。
巨眼睁开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扑面而来，张浪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那眼神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俯视蝼蚁般的漠然，仿佛能看穿他的五脏六腑，将他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这冰冷的注视下。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墨黑的瞳孔里，正有无数细碎的黑影在挣扎扭动，像是被囚禁的冤魂，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寒风卷着碎冰碴吹过，却吹不散这股令人窒息的恐怖。巨眼就那样悬在石壁上，静静地注视着张浪，瞳孔里的黑雾越来越浓，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眼睛里涌出来，将整个雪山都吞噬。
张浪僵在原地，手脚冰凉，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想后退，双腿却像灌了铅般沉重，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巨眼，感受着死亡般的压迫感一点点将自己包裹。
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窜，张浪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那只巨眼漠然的注视如同实质的压力，压得他双腿发软，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心！”
就在他以为要摔在冰冷雪地上时，后背突然撞上一个柔软温暖的身躯，一双纤细却有力的手臂轻轻揽住了他的腰。
胡媚娘身上淡淡的狐香萦绕在鼻尖，驱散了几分阴森的恐惧，她温热的气息拂过张滥耳畔，柔声轻语。
“不要怕，博浪虽是上古大妖，可 1200 年前被我封印在此，如今妖力早已大不如前。”
张浪仍心有余悸，他抓着胡媚娘的手臂，哭丧着脸回头，声音都带着颤音。
“大姐，你当然不怕！这么大的家伙，我光是看着都眼晕，腿早就软得像面条了！它到底是什么变的？比大象还大好几圈，难不成是山成了精？”
胡媚娘被他慌张的模样逗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你猜猜看？”
张浪脑海中突然蹦出一句戏言，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莫不是传中的鲲？毕竟‘鲲之大，一锅炖不下’，也就它能有这规模了！”
胡媚娘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无奈摇头。
“它不是鲲，却也和鲲同属水中生灵。用现在的法，它该叫蓝鲸，原名博浪，是修行两千多年的蓝鲸妖。虽有些偏执的脾气，总体不算坏。”
“蓝、蓝、蓝鲸？！”
张滥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鹅蛋，结结巴巴地重复着。
“那可是海洋里最大的生物，怎么会跑到雪山禁地来，还被你封印了一千多年？”
他话音刚落，山洞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像是惊雷在耳边炸响，石壁上的碎石 “哗啦啦” 往下掉，砸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声音沙哑而厚重，带着千年的怨念与愤怒，回荡在整个山洞。
“胡媚娘！你终于来了！一千二百年了，你竟敢违背当初的承诺，这么多年里，一次都没来看过我！枉我对你一片真心，你竟然骗我！”
张浪越听越不对劲，他狐疑地转头看向胡媚娘，眼神里满是 “你们俩有事” 的探究。
胡媚娘脸颊微微泛红，避开他的目光，清越的声音在山洞中响起，带着几分歉意。
“博浪，我并非有意违背诺言。这千年间，我被仇家困在结界中，若不是有人相救，恐怕至今还无法脱身。我刚脱离险境，第一时间就来见你了。”
那厚重的声音瞬间柔和下来，甚至带着几分急切的关牵
“什么？你竟被人困住了？是谁这么大胆？告诉我，我这就去帮你报仇，把他撕成碎片！”
胡媚娘轻轻摇头，语气带着释然。
“报仇不必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也重获了自由。千年过去，我们之间早已物是人非，这份执念也该放下了。我这次来，是想解开封印，让你重归大海，做回一只自由自在的蓝鲸 —— 这不是你一直向往的吗？”
山洞里陷入了长久的沉寂，只有寒风从洞口吹进来的呜咽声。
张郎大了眼睛，拉着胡媚娘的衣袖，嘴唇动了动，半不出话来。
他在心里偷偷嘀咕：原来这蓝鲸妖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竟是个为了爱情被困千年的 “痴情种”？不对，看这架势，分明是只执着了千年的 “蓝鲸舔狗” 啊！
胡媚娘见他表情古怪，一会儿震惊一会儿憋笑，忍不住又气又恼地拧了下他的胳膊。
“怎么？蓝鲸爱上狐狸的故事很稀奇吗？你那是什么表情？难不成觉得我当年做错了？”
张浪疼得龇牙咧嘴，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就是觉得…… 这剧情比话本还精彩！只是没想到，这么大的上古大妖，竟然是个情种，还被你骗了一千多年，也太惨零！”
他话音刚落，山洞深处再次传来博滥声音，这次却带着几分委屈与失落。
“媚娘，你当真对我一点情意都没有吗？哪怕是一点点……”
胡媚娘沉默片刻，语气坚定却温和。
“博浪，我对你只有愧疚，没有情意。千年时光，你该放下了，大海才是你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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