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站在礁石上,手中铁匣被暗器钉入一角。她低头看去,那支短弩卡在金属边缘,尾羽微微颤动。水兵已围住岸边,敌船无人应答,舱门半开,透出空荡的黑暗。
她抬手示意众人警戒,目光扫过甲板。一名水兵从舱底爬出,手里抱着几只陶坛。“娘娘,这些酒坛是空的,但坛口有股苦味。”
她走近一步,俯身嗅了嗅。气味极淡,却熟悉——前世父亲暴毙前,府中药炉里就飘过这样的味道。她立刻按下手腕隐穴。
【心镜系统启动】
【目标:敌方水手】
【心声读取汁…】
“酒已下毒,只等主帅饮宴时发作,届时南诏军自乱……”
三秒结束。
她眼神一沉。这不是溃逃残部,而是精心布置的死局。裴昭要的不是逃命,是要借她的手,让朝廷边军内斗流血。
“封存所有酒坛。”她下令,“不准任何人触碰。”
两名水兵上前将陶坛装入木箱。另一人从船舱夹层摸出一块焦黑纸片,递了过来。“这是烧剩的,上面还有字。”
她接过一看,残片边缘卷曲发黑,中间勉强辨出“侯爵可期”四字,笔迹凌厉,与裴昭私印文书如出一辙。
她将纸片收进袖中,转身望向岩林深处。那个掷弩之人早已不见踪影,地上只留下一道拖痕,通向高处石缝。
“他受了伤。”她,“追。”
四名水兵持刀跟进,她走在最前。脚下的岩石湿滑,血迹断续出现在石棱之间。转过一处陡坡,前方出现一个半掩洞口,洞壁有火把熄灭后的余烬。
她停下脚步,挥手让众人后退。
站定片刻,她再次按下腕间机关。
【心镜系统启动】
【目标:藏匿者】
【心声读取汁…】
“只要撑到明,海上接应船就来……届时一把火烧了证据,我便是孤忠之士……”
三秒结束。
她冷笑一声,回头对水兵道:“你们徒入口处守着,没有命令不准靠近。”
水兵迟疑了一下,还是依令行事。
她独自走向洞口,在洞外蹲下,从腰间抽出软剑,割开随身携带的一条死鱼腹部。鱼腹温热,尚未完全冷却。她心将一只陶瓶里的液体倒入其知—那是从空酒坛内壁刮下的残留物。
接着用细麻线缝合鱼身,动作平稳。随后命人将鱼投入下游溪流。水流湍急,带着死鱼迅速消失在黑暗郑
做完这些,她取出一块碎布,在脸上抹了一把血污,又撕开衣角缠住手臂,伪装成受伤模样,然后一步步朝洞内走去。
脚步刚踏进三步,黑影猛然扑出。
那人手持短刀,直刺她胸口。她侧身避过,剑柄反撞其手腕,骨头发出脆响。刀落地,对方抽手欲逃,她旋身一脚踢中膝弯,将其压跪在地。
软剑横于颈侧。
“你是南诏副将亲卫,三日前调防上船。”她声音不高,“你叫陈七,老家在明州,父母妻儿都被裴昭软禁在城东别院。”
男人身体一僵。
“你不想死。”她,“你也知道,就算你活着回去,他们也不会放过你家人。”
他咬牙不语。
“回答我一个问题。”她收紧剑锋,“这毒酒原本是要送给谁的?”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终于开口:“庆功宴……设在海岸营帐……南诏主将、沿海屯田使都会到场。只要有人喝了,就会是我们内部互杀。”
她点头,心中已有判断。
正要再问,远处忽然传来喊声。一名水兵飞奔而来:“娘娘!下游营地出事了!灶台用水是从溪里取的,刚才煮汤的几个兵突然倒地抽搐,口吐白沫!”
她立刻起身:“走。”
一行人快步返回营地。还未靠近,就听见帐中哀嚎不断。七八名士兵倒在地上翻滚,嘴角泛白,呼吸急促。负责炊事的厨夫瘫坐在锅边,脸色发青。
她掀开锅盖看了一眼。汤面漂浮着几片鱼肉,正是那种本地常见的浅海鱼。
“全都停火。”她命令,“未烹煮的食物全部销毁,水源切断。”
水兵迅速行动起来。她蹲下检查一名中毒较轻的士兵脉搏,指尖触及皮肤时,对方已经神志模糊。
这时,马蹄声由远及近。
大地震动,火光映照海面。一队骑兵破雨而至,为首者披玄甲,执长戟,正是裴砚。
他在营帐外翻身下马,大步走入,目光扫过混乱现场,最后落在她身上。
“怎么回事?”他问。
她站起身,从袖中取出那张残片,展开在他眼前。“这不是残党,是裴昭埋的棋。这些人本就要在庆功宴上下毒,嫁祸给南诏将领,引发边军内乱。”
裴砚接过残片,眼神骤冷。
她指向被押来的陈七:“他是内鬼,已被制服。溪中死鱼带毒,敌营误用为食,才提前暴露。”
裴砚盯着那男人:“你你是被迫的?”
陈七低头:“属下一家老都在他们手里……我没办法……”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裴砚逼近一步,“还想替他们遮掩?”
“不敢!”陈七猛地抬头,“我可以交代联络方式!每次传信都通过泉州西市一家茶铺,掌柜姓赵,左耳缺了一块!还有接头暗语——‘春茶已到,可试新焙’!”
沈知微看向裴砚:“立即派人封锁西市,抓人审讯。”
裴砚点头,挥手召来副将:“传令,全城戒严,搜查所有可疑据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副将领命而去。
她转身走向火堆旁的铁匣,一脚踹开锁扣。里面是一叠密信和一张名单。她快速翻阅,手指停在一页纸上。
名单上列着十几个名字,有军官、有地方官吏,甚至包括一名工部员外郎。每个人名后标注了职务、驻地、以及交接时间和地点。
她将名单递给裴砚:“这才是真正的网。不止东南,连内陆都有他们的桩。”
裴砚接过名单,脸色越来越沉。
就在这时,脑中机械音响起:
【检测到裴昭核心党羽,触发“连根拔”任务】
她没话,只是静静看着火堆。
火焰跳动,映在她脸上,像一层流动的铠甲。
裴砚低声道:“你要亲自查下去?”
她点头:“这些人不能只靠刑部抓。他们藏得太深,必须用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让他们自己走出来。”她,“我会放出风声,有一份‘裴昭遗令’落在孤岛,谁能拿到,就能掌握整个地下势力。”
裴砚看着她:“你会成为靶子。”
“我本来就是。”她淡淡道,“从我登上这艘船开始,就没想过全身而退。”
他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握住她手腕。
“你不准一个人行动。”他,“这次,我和你一起。”
她没挣脱,也没回应,只是轻轻将名单折好,放进怀里。
远处海面,风雨渐歇。残营火光未熄,尸体还在搬运。几名水兵抬着中毒者往医帐送去,脚步沉重。
她走到陈七面前,蹲下身:“你你能活命,家人才能活命。但如果我现在放你走,你确定他们会信你?”
陈七摇头:“不会……他们只会觉得我背叛了。”
“所以你只能赌。”她,“赌我们能赢。”
他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站起身,对身边侍卫道:“把他关进临时牢笼,严加看守。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见他。”
侍卫领命。
她转身走向海边,风吹起她的衣角。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声响。
裴砚跟了过来。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他问。
她望着漆黑海域,声音很轻:“先把茶铺的人抓到。然后,我要让人知道——那份‘遗令’是真的。”
她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是刚才从铁匣里找到的密信副本。上面写着一行字:
“若事败,可赴登州码头寻‘青蚨号’,船主识得暗号。”
她将纸撕成两半,一半收起,另一半递给了裴砚。
“你带人去登州。”她,“我去泉州。”
“不校”他直接拒绝,“太危险。”
“正因为危险,才要分头走。”她,“如果你我都留在一处,他们就会知道我们在虚张声势。”
他盯着她,想什么,却没有出来。
她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朝马匹走去。
夜色中,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异常坚定。
她翻身上马,缰绳一扯。
马蹄扬起沙尘,冲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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