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道划痕,手指在石壁上缓缓移动。
谢琬的手还贴着墙面,指尖微微发颤。她没看我,声音却稳得很:“这地方……她来过。”
我没吭声,蹲下身,折扇轻轻刮了刮地面。土里混着朱砂,颜色比外面那几处更深,像是刚撒上去不久。我用扇骨画了个圈,抬头看她:“不止来过,还动了机关。”
她终于转头:“你怎么知道?”
“你娘要是只想留个记号,不会费劲撬开槽口。”我指着墙边一个不起眼的凹陷,“那儿原本该嵌块玉片,现在空了。有人拿走它,又用朱砂封了印——改了阵法。”
她皱眉走近,我起身让开位置。她伸手探了探那个凹槽,忽然“嘶”了一声,缩回手。
“怎么?”
“里面有东西扎了我一下。”她摊开掌心,一滴血正从指腹渗出来。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到眼前细看。伤口极,但边缘泛青。“淬了药。”我合上折扇,塞进袖中,“不是要杀人,是试反应。谁碰了,就会触发下一步。”
她抽回手,自己拿帕子包了指头:“所以现在怎么办?往前走是死,回头是空。”
“没人要回头。”我走到通道尽头,那里并排立着两扇石门,左门刻着“生”,右门刻着“死”。字迹歪斜,不似古物,倒像是临时凿上去的。
地上有道裂纹,从中间分开,正好指向两扇门。
我冷笑:“有意思。原来的机关是单人启动,现在变成双门并校铭文写着‘独行者死,背信者亡’——逼我们选。”
谢琬站到我旁边:“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都不是假。”我敲了敲左边那扇,“生门能活,但不开路;死门一触,通路才现。可碰死门的人,得扛住反噬。”
她盯着右边那扇门看了会儿,忽然抬脚就走。
我一把拽住她袖子:“你去哪儿?”
“去碰门。”她甩开我,“你过,钥匙不止一把。那我也算一把。”
“你知道反噬是什么?”我压低声音,“轻则昏厥,重则心脉逆行,当场吐血。这不是赌命,是送命。”
她停下,回头笑了一下:“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拦我?”
我一愣。
她笑得更开了:“你明明早看出我想干什么,却一直没动手制住我。明你也觉得——该这么办。”
我松开手,叹了口气:“我是觉得该这么办,但不是由你来。”
“为什么不是我?”她扬眉,“你是怕我撑不住?还是怕我死了,没人陪你走到底?”
“后者。”我完,自己都愣了下。
她怔住,随即低头笑了,笑声很轻,像风吹纸页。再抬头时,眼里亮得吓人:“楚昭,我要是连这点事都不敢做,以后怎么站在你身边?怎么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我没再拦她。
她走向右门,脚步不快,却一步没停。
我在原地数着她的步子,七步之后,她抬起手,掌心对准门上的凹槽。
我同时冲向左边。
掌心贴上冰凉石面的瞬间,整条通道猛地一震。
头顶尘土簌簌落下,两扇门中间裂开一道缝,幽光从底下冒上来,像是地底睁开了眼睛。
谢琬身子晃了晃,膝盖一软,我立刻松开左门扑过去扶住她。
她靠在我肩上喘气,脸色白得像雪:“没事……就是脑袋嗡了一下。”
“嗡一下?”我扶她坐下,“你嘴唇都紫了。”
她摆摆手,还想话,忽然喉头一滚,猛地偏头咳出一口血,不多,就几滴,落在地上像梅花。
我拧眉:“别逞强。”
“我没逞强。”她抹了把嘴,冲我笑,“你看,我还笑得出来。”
我瞪她:“笑什么笑,再笑把你扔这儿。”
她嘿嘿两声,居然真闭眼靠墙不动了。
我检查她脉搏,还算稳。松了口气,转身去看那道新开的裂缝。
阶梯向下延伸,深不见底,两边墙上开始出现浮雕,人物衣冠像是前朝样式,手里捧着卷轴或兵器。最奇怪的是,所有雕像的眼睛都被抠掉了,只剩两个黑窟窿。
我折扇一挑,从角落里勾出半片碎布——靛蓝色,边角绣着暗纹,像是官服补子。
“认得吗?”我把布片递给她。
她睁开眼,接过看了看:“不像宫里用的料子……但纹路有点眼熟。”
“户部的人穿这个。”我,“三品以下,蓝缎镶边。”
她一怔:“裴党?”
“不知道是谁。”我收起布片,“但能进来,明有人比我们早到一步,还穿着官服大摇大摆走了一遍。”
她坐直了些:“他们改了机关,是不是想骗我们走错路?”
“也许。”我盯着那阶梯,“也可能,他们根本不想进去,只想确保我们进得来。”
她不解:“什么意思?”
“有人希望我们打开这条路。”我拍了拍扇子,“而他们,只是来确认一切按计划进校”
她沉默片刻,忽然问:“你觉得……我娘当年,也是被人引来的?”
我看着她:“你觉得呢?”
她垂眼,手指无意识摩挲颈间玉佩:“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明知危险,还是来了。”
“因为她没得选。”我,“就像我们现在,明知道下面有坑,也得跳。”
她点头,慢慢站起来,腿还有点软,但站住了。
“走吧。”她。
我走在前面,一手扶墙,一手握扇。台阶越往下越窄,空气闷得发沉。走到一半,我忽然停步。
“怎么了?”她在后面问。
我没答,蹲下摸了摸台阶边缘。
一道浅痕,横贯石面,像是刀锋划过。
我用扇尖顺着那痕推过去,直到尽头,碰到一块略微凸起的石头。
轻轻一按。
“咔。”
头顶传来机括转动的声音。
我猛地拽她后退三步。
下一瞬,刚才站的位置上方,两块石板轰然砸落,差半尺就砸中脚面。
尘烟散开,我拍拍袖子:“果然有人走过还不算,还得给我们留点礼物。”
她喘了口气:“这要是没发现……”
“那就躺这儿当陪葬品了。”我冷笑,“而且还是被自己人安排的。”
她咬唇:“谁会这么做?”
“想让我们死,又不想脏自己手的人。”我继续往下走,“这种机关,不是防外人,是防走得太快的人。”
她跟上来:“所以我们得慢着?”
“不。”我回头,“我们要更快。”
“啊?”
“他们设陷阱,是以为我们会心翼翼。”我扬了扬扇子,“可我们偏要大步走,让他们来不及反应。”
她眨眨眼,忽然笑了:“你这姜—以疯破局?”
“我这姜—”我顿了顿,“合理利用敌方心理预期。”
她笑出声:“得跟你多正经似的。”
我们加快脚步,转过一个弯,前方豁然开阔。
一座巨大石厅出现在眼前,四根盘龙柱撑起穹顶,地面铺着黑白交错的石砖,排列成某种阵图。正中央是个圆形祭台,上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圈凹槽,形状奇特。
我走近细看。
凹槽轮廓……像极了玉珏的边缘。
我摸了摸怀中玉珏,没拿出来。
谢琬绕着祭台走了一圈,忽然停住:“楚昭。”
“嗯?”
“这儿也有划痕。”她指着台基一角,“和刚才墙上的一样。”
我过去一看,果然是指甲抠出来的痕迹,五道平行线,深浅一致。
她伸手比了比,正好对上自己的指距。
我们同时沉默。
她低声:“她真的来过这里……还碰过这个台子。”
我盯着那凹槽:“也许她没能完成仪式。也许,她就是在这里……被人打断的。”
她抬起头,眼神变了:“那我们现在,是要替她做完这件事?”
“不是替。”我看着她,“是你本来就要走的路。”
她深吸一口气,站到祭台中央。
我退后两步:“准备好了?”
她点头。
我正要话,忽然眼角余光扫到地面石砖——
黑白格子的排列方式,正在缓慢变化。
像是有人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挪动了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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