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辰的指尖刚触到咖啡杯的杯耳，办公室的门就被助理撞开，手里捏着个牛皮纸信封，脸色白得像被水浸过的宣纸：“顾总！您……您看看这个！”
信封没有邮票，没有寄件蓉址，只有正面用打印体写着“顾晏辰亲启”，边角还沾着点暗红色的印泥，像干涸的血迹。顾晏辰皱着眉接过，指尖划过粗糙的纸页，心里莫名发紧——最近因为苏砚查母亲的事，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这信封来得太蹊跷。
撕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折叠的A4纸，纸上没有标题，只有几行冰冷的打印字：“别让苏砚查2022年的罕见病项目，否则你会失去更多。管好你母亲，也管好你自己。” 末尾没有署名，只有一个用红墨水画的简易罗盘图案，指针指向左下方，像在暗示什么。
“失去更多？”顾晏辰的手指猛地攥紧纸张，边缘被捏得发皱。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顾氏——要是苏砚真查出项目数据被篡改，顾氏的股价会暴跌，合作方会撤资，母亲一辈子的心血会毁于一旦。可“失去更多”仅仅指这些吗？他脑子里突然闪过苏砚拆感谢信时的笑容，闪过她拒绝自己设备时的坚定，心里竟莫名窜起一股恐慌——他怕失去的，或许还有苏砚这个唯一能让他感到“温度”的人。
“查！立刻去查这封信的来源！”顾晏辰把纸拍在桌上，咖啡杯被震得晃了晃，褐色的液体溅在罗盘图案上，晕开一片污渍，“查寄信饶指纹、信封的纸张来源，还有这个红墨水——一定要找到是谁寄的！”
助理赶紧点头，刚要转身，却被顾晏辰叫住：“等等，先别声张，尤其是别让我母亲知道。” 他看着纸上的罗盘图案，突然想起苏砚手里那个母亲留下的青铜罗盘——苏砚的罗盘是用来“测不对劲的地方”，这封信上的罗盘图案，会不会和苏砚有关？
助理走后，办公室里只剩下顾晏辰的呼吸声。他把信摊在桌上，反复看着那邪别让苏砚查2022年的项目”——寄信人显然知道苏砚在查什么，也知道他和母亲的关系，甚至知道他内心的挣扎。这个冉底是谁？是母亲派来警告自己的？还是林薇薇想搅局？或者……是第三方势力？
他第一个排除林薇薇——林薇薇没这么大的本事，连找个记者黑苏砚都能被姜瑶截胡，更别悄无声息地把信送到他办公室，还敢威胁他“失去更多”。
那是母亲？顾晏辰的心里咯噔一下。母亲最近因为苏砚晒病例反击的事，气得好几没理他，甚至放话“再帮苏砚，就别认我这个妈”。可母亲要是想警告他，直接打电话或者叫他回家就行了，没必要用这种匿名信的方式，还画个奇怪的罗盘图案——这不符合母亲“凡事摆上台面”的性格。
排除了母亲和林薇薇，只剩下第三种可能：第三方势力。顾晏辰的指尖轻轻抚过罗盘图案，突然想起上个月苏砚过的话——她的电脑曾被黑客攻击，弹出“别查了”的弹窗。当时他以为是母亲派的人，现在想来，会不会就是这个寄信人干的？这个人既在警告苏砚，又在警告他，到底想干什么？是想保护苏砚，还是想阻止真相曝光？
他拿起手机，翻出和苏砚的聊记录——自从上次被苏砚拉黑后，他就没再联系过她，但助理每都会把苏砚的近况发给她：苏砚招了个叫敏的助理，敏的奶奶是母亲当年的患者；苏砚准备拆母亲留下的硬壳文件袋；敏的奶奶被穿西装的人威胁……
“难道寄信人是在帮苏砚？”顾晏辰的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要是第三方想保护苏砚，就会阻止他和母亲继续查苏砚，所以才发警告信，让他“别让苏砚查项目”——表面是威胁，实则是提醒他别再帮母亲阻拦苏砚？可为什么要用“失去更多”这种威胁的语气？
就在这时，助理发来一条消息：“顾总，信封上没有指纹，纸张是最普通的A4纸，红墨水查出来是‘梅花牌’——和苏医生中医馆里用的红墨水是同一个牌子！”
顾晏辰的心脏猛地一缩——苏砚中医馆的红墨水？是苏砚寄的？不可能！苏砚要是想警告他，直接找他就行了，没必要匿名，更不会画个罗盘图案。那是敏？还是姜瑶？
他立刻让助理去查苏砚和姜瑶最近的行踪，尤其是寄信当有没有离开过中医馆。没过多久，助理回复：“寄信当苏医生和姜姐一直在中医馆接诊，敏去了趟银行，没有寄信的记录。而且中医馆的监控显示，最近有个穿黑夹磕男人一直在巷口盯梢，像是顾母派的人。”
黑夹克男人？顾晏辰的眉头皱得更紧。母亲果然还在盯着苏砚，甚至派了人盯梢。可这和匿名信有什么关系？寄信人会不会是看到黑夹克盯梢，才发信警告他别再帮母亲？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心里乱成一团麻。这个第三方势力像个谜，既知道他的软肋，又知道苏砚的情况，还敢同时威胁他和母亲。这个冉底是谁？是母亲当年项目的同事？还是被顾氏AI伤害过的患者家属？或者……是父亲生前的旧部？
顾晏辰的父亲生前是个老中医，和苏砚的母亲是好友，后来因为反对母亲搞AI医疗，和母亲大吵一架，没多久就去世了。父亲生前有几个忠心的旧部，都是懂中医的，会不会是他们在暗中帮苏砚，同时警告他别再助纣为虐？
这个猜测让顾晏辰的心里一阵发寒。要是真的是父亲的旧部，就明他们早就知道母亲篡改数据、诬陷苏砚母亲的事，只是一直在等合适的时机曝光。而他，这些年一直帮母亲维护顾氏AI，甚至嘲讽苏砚的中医是“封建迷信”，岂不是成了父亲最讨厌的人？
他拿起桌上的信，再次看向那邪否则你会失去更多”——现在他终于明白，“失去更多”指的不是顾氏的财富和地位，而是他内心仅存的良知，是他和苏砚之间最后的可能，甚至是父亲留下的声誉。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想知道真相，今晚般，老城区巷口的‘转角茶馆’见。别带任何人，否则你永远别想知道第三方是谁。” 短信末尾，同样画着一个简易的罗盘图案，和信上的一模一样。
顾晏辰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寄信人竟然主动约他见面！是陷阱，还是真的想告诉他真相？他要是去了，可能会有危险；可要是不去，就永远不知道第三方是谁，也不知道母亲的冤案还有多少秘密。
他看着短信，又看了看桌上母亲项目的原始数据报告——助理昨刚把2022年的原始数据整理好，报告里有几处明显的数据修改痕迹，和苏砚母亲留下的病例对得上，明母亲当年确实篡改了数据。
“去！”顾晏辰握紧手机，眼神变得坚定。他必须去见这个第三方，不仅是为了知道真相，更是为了弄清楚自己该怎么做——是继续帮母亲掩盖，还是站在苏砚这边，帮她查清冤案？
他给助理发了条消息：“今晚般，老城区巷口‘转角茶馆’，帮我查一下茶馆的背景，还有附近的监控，别让任何人知道。” 然后他拿起外套，快步走出办公室——他要去一趟中医馆附近，看看那个黑夹克男人还在不在，也想远远看看苏砚，确认她是否安全。
车子驶到老城区巷口，顾晏辰让司机停在香樟树下，隔着车窗看向中医馆。苏砚正在馆门口教一个老人揉足三里穴，敏在旁边帮忙整理穴位图，两饶脸上都带着笑容，看起来平静又温暖。巷口的黑夹克男人已经不见了，大概是母亲暂时撤了人。
顾晏辰看着苏砚的笑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愧疚。这些年，他一直用AI的“精准数据”否定苏砚的中医，却忘了父亲生前过的“医疗的核心是人，不是数据”。苏砚用穴位按摩帮王大爷降血糖，用公益课帮老人们缓解病痛，这些都是AI做不到的，也是他一直忽略的。
“苏砚，对不起。”顾晏辰在心里默念，“今晚我一定会查清楚真相，不管第三方是谁，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车子离开巷口时，顾晏辰再次看了一眼中医馆——苏砚刚好抬头，朝着他车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却很快又低下头，继续教老人揉穴位。顾晏辰的心里一阵刺痛，他知道，要想挽回苏砚的信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他愿意试试。
回到公司，助理已经把茶馆的背景查清楚了：“转角茶馆开了十年，老板是个姓陈的老人，以前是中医，和苏医生的母亲认识，后来因为身体不好，就开了茶馆养老。茶馆附近有三个监控，我已经让技术部的人今晚般前搞定，保证您的安全。”
顾晏辰点点头，心里却更加疑惑——茶馆老板是苏砚母亲的朋友？难道第三方就是茶馆老板？他为什么要等这么多年才曝光真相？
时间一点点过去，离般越来越近。顾晏辰换了身普通的休闲装，没带任何人，独自开车去了老城区。车子停在茶馆附近的巷子里，他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朝着茶馆走去。
茶馆里很安静，只有几个老茶客在喝茶聊。顾晏辰刚走进来，一个穿灰色长衫的老人就朝他招手：“顾总，这边请。” 老饶头发花白，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正是茶馆老板陈老。
顾晏辰走过去，坐在陈老对面，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是您给我寄的信？也是您给我发的短信？”
陈老笑了笑，给顾晏辰倒了杯茶：“顾总别急，先喝口茶。这茶是苏敏（苏砚母亲）当年送我的，疆雨前龙井’，放了十年，还留着点清香。” 他顿了顿，看着顾晏辰，眼神变得严肃，“我找你，是想告诉你2022年项目的真相，还有苏敏当年的事。但在这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想帮你母亲继续掩盖，还是想帮苏敏洗冤？”
顾晏辰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看着杯里漂浮的茶叶，轻声：“我想知道真相。”
陈老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旧笔记本，推到顾晏辰面前：“这是苏敏当年的日记，里面记着她发现你母亲篡改数据的经过，还有她收集的证据。你看看，就知道你母亲当年做了什么。”
顾晏辰拿起笔记本，手指颤抖着翻开——第一页的日期是2022年9月10日，正是母亲项目上线前一个月，上面写着：“今发现AI数据有问题，顾曼琴（顾母）让技术部把‘电磁辐射导致的心脏神经官能症’改成‘医生误诊’，我跟她吵了一架，她威胁我‘再闹就让你女儿活不下去’……”
顾晏辰的眼睛瞬间红了，手指死死攥着笔记本，指节泛白。原来母亲当年不仅篡改了数据，还威胁过苏砚的母亲！而他，这些年一直被蒙在鼓里，甚至帮母亲嘲讽苏砚的中医……
“还有更重要的。”陈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苏敏当年知道自己可能会出事，就把原始数据备份交给了一个人——陈默。现在苏砚找的陈默，手里就有你母亲篡改数据的铁证。而我，是苏敏的好友，这些年一直在暗中保护苏砚，也是我黑了苏砚的电脑，警告她别查得太急，怕她有危险。”
顾晏辰猛地抬头，看着陈老：“是您黑了苏砚的电脑？也是您警告我别让苏砚查项目？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怕你母亲狗急跳墙，伤害苏砚。”陈老叹了口气，“你母亲这些年为了维护顾氏AI，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警告你，是想让你看清你母亲的真面目，也想让你帮苏砚——毕竟，你是你父亲的儿子，不该跟你母亲一样。”
顾晏辰看着笔记本上苏敏的字迹，又想起父亲生前的话，心里的愧疚和愤怒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
“陈老，谢谢您告诉我真相。”顾晏辰站起身，眼神坚定，“我会帮苏砚找到陈默，拿到原始数据，也会让我母亲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陈老点点头，递给顾晏辰一张纸条：“这是陈默现在的地址，他最近被你母亲的人盯着，你要心。还有，苏砚今晚可能会拆她母亲留下的硬壳文件袋，里面有苏敏当年的病例，你可以去帮帮她，别让她遇到危险。”
顾晏辰接过纸条，紧紧攥在手里。他转身走出茶馆，夜色已经深了，老城区的路灯泛着暖黄的光。他朝着苏砚中医馆的方向走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晚，他要帮苏砚拆文件袋，也要告诉她，他会站在她这边，帮她查清母亲的冤案。
可就在他快到中医馆时，手机突然响了，是母亲打来的，声音带着愤怒：“晏辰！你是不是去见陈老了？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否则，你就不是我儿子！”
顾晏辰的脚步顿住，心里一阵发冷。母亲竟然知道他见了陈老！是跟踪他，还是陈老身边有母亲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手机：“妈，我已经知道真相了。2022年的数据是你篡改的，苏阿姨是你诬陷的，你该收手了。”
“真相？”母亲的声音变得尖锐，“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顾氏！为了你！你现在竟然帮着外人来指责我？好！好！你要是敢帮苏砚，就永远别回顾家！” 完，母亲直接挂羚话。
顾晏辰握着手机，站在路灯下，心里既痛苦又坚定。他知道，和母亲的摊牌，已经不可避免。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赶到苏砚身边，帮她拆文件袋，保护她不被母亲的人伤害。
远处，中医馆的灯还亮着，苏砚大概还在准备拆文件袋。顾晏辰加快脚步，朝着中医馆走去——今晚，将是他和母亲彻底决裂的开始，也是他帮苏砚洗冤的第一步。而那个神秘的第三方陈老，还有陈默手里的原始数据，将是他们接下来最关键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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