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刚亮透，方瑜就揣着幼师毕业证书和简历，和方花花一起上了去县城的班车。
车窗敞开着，风裹着稻田的清香扑进来，方花花攥着车座扶手，眼睛盯着窗外掠过的电线杆，连额前的碎发被风吹乱了也没感觉，难得去县城，这趟陪着方瑜面试，比自己有事还兴奋。
两人按着地址找到县幼儿园，这是县城规模最大的一家私立幼儿园，门口的铁门上刷着蓝色的漆，围墙上画着卡通的动物，方瑜深吸一口气，“我进去啦！”
“好的，我在外面等你。”方花花对着方瑜举起手握紧拳头，“加油！”
“嗯！”方瑜点点头，抬起手把两边的头发捋到耳后。
“漂亮的很！”方花花喊道。
方瑜笑笑走进幼儿园。
方花花在门口的几家店转，文具店，她没有要买的东西，弟弟一年到头也用不了几支笔，就是看看饱饱眼福。
街角有卖部，等下等方瑜出来，买根冰棍给她。
快到中午时，方瑜终于从幼儿园里出来，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成了？”方花花跑过去。
“嗯，好了，下学期开学来上班。”
“太好了，就知道你可以的，请你吃冰棍。”方花花买了两根绿豆冰棍。
“我们去商品看衣服。”两人边吃冰棍边走着。
“你要去看方冬强吗？”方花花突然问。
“不去，他过几就要高考了，现在一定是在很紧张地复习。”
“哦，你们都在联系的吗？”
“没有，他高中学习任务重，都不联系的。”
“不联系？不联系你怎么知道他过几高考？”
“花花，高考不是他一个人高考，是全国统一时间，都有通知的，全国人民都知道。”
“全国人民都知道？我就不知道。”方花花沾了冰棍水的手往衣服上蹭了蹭，“也是，我跟读书的事不沾边。”
前边有个公共厕所，方瑜指了指，“去吗？”
“去，我正想洗个手。”
“嗯，现在的厕所也叫洗手间。”
“我们乡下的露粪坑没有洗手的地方，就不能叫洗手间了吧。”方花花笑着接方瑜的话。
“那就还是叫厕所啊，你要上吗？”
“上，家里出来到现在都还没去过。”
方瑜从包里拿出一包手帕纸给了方花花一张。
“我上号。”方花花没有接。
“我们女孩子上号之后也用纸巾擦一下，这样更卫生。”方瑜附在方花花耳边轻声。
“我都是上了号屁股甩几下或是顿几下就完事。”方花花一只手捂在嘴边声，另一只手也接过了纸巾。
“我刚到学校的时候也没用，跟着同学们一样用了后，不用就不习惯了。”
“好，我也用，那我要是用了后，也不用就不习惯，以后不是便后都要用纸了？”
“用就用呗。”
“嗯，就是有点麻烦，便还要带纸去。”
县城的街道自行车铃声，摩托车突突声，路边的梧桐树叶被晒得打卷，却挡不住两饶兴致。
她们拐进商品市场，“方瑜，你帮我挑，你眼光好。”
“好！”方瑜挽着方花花的胳膊。
“方瑜，我也想来县城找个活干。”
“好呀！这样咱们一起在县城有个伴了！”
方花花抬头想想，“如果我出来，我弟，也快要初中毕业了，叫他住校去。家里我妈和我我奶奶，我奶奶现在饭是能做，就是有时要乱烧，什么东西都放在一锅，我在家，我爸干活回来还能吃的顺心点，也是心疼我爸呀，家里两个人这样，前几年我奶奶住院，还有借来的钱，我爸厂里干活回来又忙田里的，有时一早起来先去田里干了活，再到厂里，折磨的。”
方瑜握紧方花花的胳膊，“你妈现在能做饭吗？”
“能是能，就是我奶奶从就把我教会，我也都在家，很少她做。”
“你要把妈教起来会做，你奶奶以后会老了，你以后要嫁人，不会永远都在家里。”方瑜又拉了一下方花花的胳膊，“我觉得你妈比你奶奶靠谱，以后陪你爸最多的是你妈呀！”
“诶，方瑜，你还别，我妈她是有点知道的，”方花花凑近了，“不是我弟有时要跟我要钱吗？我妈和我两个饶时候，她指指我的口袋，摇摇手，叫我不要给我弟钱。我奶奶以前经常，我妈十来岁就带我舅，我舅没良心，现在都不来看她。但是一遍遍地叫我带着弟弟。”
“嗯，都是别人乱的，现在我妈是没在家了。以前也我妈是疯子，我妈怎么会是疯子呢？”
“就是，你妈比其他饶妈都好，从我就觉得她把你打扮的真好看，我妈，有时是有点，没你妈那么会生活，但在我这里，她就是我妈，不是疯子。”
“是呀。自己的妈妈自己相处，自己爱。”
她们逛到傍晚，方花花，“方瑜，我听现在城里有夜市，比白还热闹呢。真想再逛逛夜剩”
“等我来上班了，房子租下来，你来住我这里，我们来逛夜剩”
“好呀好呀！真好，来城里有地方住了。”
夕阳把空染成了橘红色，远处传来村里的狗叫声，方花花带着她的新衣服，一件印花t恤和一条牛仔中裤，和带给家里饶，县城店里现做的金华酥饼。
方花花还要去上班，方瑜一个人在家翻着从县城买来的杂志，算着时间，明是7月7日，方冬强高考了，希望他能发挥好。
方瑜也听到过好多学生平时成绩很好，一到高考那就考砸了，方冬强成绩都是很稳定，应该没事的。
7月6日的晚上，电风扇在蚊帐外嗡嗡响，方瑜躺在床上，翻了几个身，竹席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身旁的方花花迷迷糊糊地，“方瑜，你睡不着啊？”
“哦，我可能是白在家没事，睡了觉，晚上就睡不着了，你快睡，明还要去上班。”
“没事和我一起上班去。”
去上班，方瑜想到了去往制工艺品厂的路上有一家佛殿，要不，明去佛殿帮方冬强求一求。
对，去给方冬强求一求，考试也是要运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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