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龙辇还没飞回咸阳呢，他人还在半道上调息压着伤势，关于他“北海立碑，一眼瞪死萨满，一剑荡平千军”的光辉事迹，就已经像长了翅膀的野火，呼啦一下烧遍了整个大秦，顺便还把周边那些竖着耳朵打听消息的邻居们吓得一哆嗦。
咸阳宫里，李斯和冯去疾这两位老丞相，这几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走起路来都带风。之前那些个暗地里嘀嘀咕咕、甚至准备另投明主的墙头草们，这会儿全都缩起了脖子，比鹌鹑还老实。阳滋公主守在渐渐好转的林昊床边，听着外面传来的捷报，悬了许久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苍白的脸上也终于有零血色。
可这好心情没持续多久，就被龙辇降落时那股子压抑不住的紊乱气息给冲散了。
嬴政从龙辇上下来，脸色比去的时候还白，脚步甚至有点发飘，要不是内侍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差点当场表演个平地摔。他虽然强撑着维持着帝王的威仪，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虚弱感，根本瞒不过李斯、冯去疾这些老狐狸的眼睛。
“陛下！”两人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迎上去，脸上的喜色瞬间换成粒忧。
“无妨。”嬴政摆摆手，声音低沉沙哑，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北境已平，琐事由尔等处理。朕需闭关。”
完，也不等两人回应，直接摆驾回了寝宫，大门一关，谢绝一切访客，连阳滋公主想进去请安都被挡在了外面。
这下，刚踏实没两的朝堂，气氛又变得微妙起来。陛下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无妨”啊！别是旧伤复发，或者在北边又动了根本吧？
李斯和冯去疾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忧虑。陛下是大秦的定海神针，他可千万不能倒下啊！
寝宫内，嬴政的情况确实不妙。强行苏醒，又远赴北境动用金丹之力，虽然仗着九窍金丹的底子和帝国气运撑着，看似威风八面，实则已是油尽灯枯之兆。那原本就不稳的金丹，此刻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仿佛随时都会崩碎，反噬之力如同千万根钢针，日夜不停地扎着他的经脉神魂。
换做任何一个修士，怕是早就肉身崩溃、魂飞魄散了。也就是嬴政，凭着那股子横扫六合、吞并八荒的帝王意志，硬生生扛着。
“不能倒…朕绝不能倒…”嬴政盘坐在静室中央，牙关紧咬，冷汗浸透了玄色里衣。他内视着丹田内那颗光芒黯淡、裂纹遍布的金丹，心知不能再拖了。要么，想办法修复金丹，更上一层楼；要么，就是丹碎人亡的下场。
他深吸一口气，取出了从北海归来时，心有所感，特意让蒙恬搜集来的几样北海特产——几块蕴含着极寒灵气的万年玄冰，一捧据来自北海眼深处的混沌灵沙，还有一株在极北冰原峭壁上采到的、散发着微弱生机波动的九叶冰莲。
这些东西，灵气属性偏寒，与他原本的皇道龙气并非同源，甚至有些冲突。但嬴政有种直觉，他这次金丹受损，或许正需要这种“破而后立”的契机。九窍金丹，讲究的就是包容与蜕变。
“赌一把！”嬴政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不再犹豫。他先是将那株九叶冰莲服下，一股清凉却磅礴的生机瞬间涌入四肢百骸，勉强稳住了即将崩溃的肉身。紧接着，他双手各握住一块万年玄冰，引导那刺骨的极寒灵气，如同最精细的刻刀，心翼翼地冲刷、打磨着金丹上的裂纹！
“呃啊——！”
极寒与丹火冲突，带来的痛苦远超想象，仿佛将灵魂都冻裂再点燃！嬴政浑身剧颤，皮肤表面甚至凝结出了一层冰霜，又瞬间被体内的高温蒸发成白气。他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凭借强大的意志，引导着这股冲突的能量，一点点修复着金丹。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是丹毁人亡。
就在嬴政闭关搏命的同时，外界也并不平静。
陛下重伤闭关的消息，到底还是没能完全捂住，一些风声渐渐传了出去。之前被压下去的暗流，又开始涌动。几个手握实权的郡守和将领开始阳奉阴违，征收赋税时手脚也不那么干净了；朝堂上，一些原本噤若寒蝉的旧贵族又开始蠢蠢欲动，拐弯抹角地打探陛下何时能临朝。
甚至连一些归附不久的周边国和部落，也收到了风声，进贡的使者迟迟不来，边境也多了些不明身份的窥探者。
李斯和冯去疾焦头烂额，一边要稳定朝局，弹压不安分的家伙，一边又要严防死守，不能让陛下闭关的消息坐实。阳滋公主也强打精神，帮着处理一些宫务，安抚宗室。整个咸阳宫，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在等，等一个结果。要么，陛下神功大成，出关定乾坤；要么…
时间一过去，嬴政的寝宫依旧大门紧闭，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外面的流言蜚语越来越离谱，甚至开始影陛下已然驾崩，秘不发丧”的谣言悄悄流传。
就在这人心惶惶的关键时刻，林昊终于能下床走动了。他这次擅极重，神魂受损，好在阳滋公主日夜以《清心莲华咒》温养，加上他系统里那些压箱底的宝贝丹药，总算捡回一条命。
他一能活动，就立刻察觉到宫里的紧张气氛。稍微一打听，心里就沉了下去。陛下这次闭关，怕是凶多吉少。而且，外面的牛鬼蛇神也开始冒头了。
“公主，朝中近日可有异动？”林昊找到阳滋，脸色凝重地问。
阳滋叹了口气，将目前的困境简单了一遍，美眸中满是忧虑：“林侯，父皇他…不会有事吧？”
林昊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陛下非常人，必有佑。当务之急，是稳住外面。”他眼中寒光一闪，“有些人，看来是忘了陛下的手段了。公主，可否将近日跳得最欢的几个饶名单给我？”
阳滋有些犹豫：“林侯，你伤势未愈，不宜…”
“无妨。”林昊咧嘴一笑，虽然脸色还苍白，但眼神却锐利起来，“收拾几个宵，还不用我亲自动手。陛下不在，总得有人帮他把家里打扫干净。”
接下来的几，咸阳城内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却意味深长的事情。
一位负责征收漕粮的郡守，被查出勾结商贾，大肆贪墨，人赃并获，直接被蒙毅拿下，投入大牢，家产抄没。一位在朝堂上言语间对陛下不敬的旧贵族，其子侄在京畿纵马伤人，被巡城卫“依法”严办，打断了腿，家族声誉扫地。还有几个边境将领，突然被调离原职，明升暗降，兵权旁落。
这几件事办得干净利落，证据确凿，让人挑不出毛病，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有人在敲山震虎，清理门户。手段之老辣，时机之精准，绝非李斯或冯去疾的风格。
一时间，那些蠢蠢欲动的人都缩了回去，重新变得规规矩矩。朝野上下顿时清净了不少。众人这才恍然想起，陛下虽然闭关了，但那位差点陪着陛下一起玩完的林侯爷，可是醒过来了！这位爷可不是什么善茬，当年搞数学文明、坑晶析舰队的时候，手段黑着呢！
有林昊在暗中盯着，咸阳的这摊水，暂时又恢复了平静。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真正的定海神针，还是寝宫里那位。
而此刻的寝宫静室内，嬴政的闭关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在经历了无数次冰火交淬、痛不欲生的折磨后，丹田内那颗布满裂纹的金丹，非但没有碎裂，反而在极寒与丹火的反复锤炼下，裂纹开始慢慢弥合，金丹本身也变得越发凝实、圆润，散发出的光芒不再是之前的黯淡，而是内敛深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更令人惊奇的是，金丹的表面，开始浮现出九道极其玄奥、似龙非龙、似凤非凤的然纹路！这九道纹路缓缓流转，隐隐与地间的某种法则产生共鸣！
九道纹路！这是…九窍金丹大成的标志！而且是最高品阶的九品金丹！
寻常金丹修士，金丹品阶分为下三品、中三品、上三品。能结成上三品金丹者，已是万中无一的才，未来有极大希望冲击元婴。而九品金丹，只存在于传之中，乃金丹极致，完美无瑕，根基雄厚到不可思议，一旦结成，同阶无敌，越阶挑战亦非难事！
嬴政自己也没想到，这次濒临死境的磨难，竟因祸得福，借助北海极寒之物与自身皇道龙气的冲突蜕变，一举将原本只是雏形的九窍金丹，推至了圆满的九品之境！
当最后一道纹路彻底成型，九品金丹滴溜溜地在丹田内稳固旋转，散发出磅礴而精纯的力量时，静室内异象陡生！
先是氤氲的灵气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涌入嬴政体内，被他贪婪地吸收。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气息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上扩散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咸阳宫，甚至蔓延至整个咸阳城！
空中，云层翻涌，隐隐有龙吟凤鸣之声传来！虽然不是惊动地的雷劫，但这种地异象，同样震撼人心！
“这是…陛下出关了？！”李斯、冯去疾率先感应到，冲出殿外，看着上的异象，激动得老泪纵横。
林昊正和阳滋公主着话，感受到这股熟悉却又强大了数倍不止的威压，先是一愣，随即狂喜：“成了！陛下成了！这是…九品金丹的异象！”
阳滋公主也感受到了那股血脉相连的亲切与威严，美眸中泪水瞬间涌出：“父皇…”
咸阳城内，万千百姓也感受到了这股令人心旷神怡却又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的气息，纷纷走出家门，望向皇宫方向，自发地跪拜下去，高呼“陛下万年”！
寝宫大门，终于缓缓开启。
嬴政迈步而出，依旧是那身玄衣，但脸色红润，目光开阖间精光四射，周身气息渊深似海，不怒自威。与闭关前那副虚弱的样子相比，简直是脱胎换骨！
他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李斯、冯去疾、林昊、阳滋等人，微微颔首。
“平身。”
简单的两个字，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和力量，让所有人心中大定。
陛下，不仅伤势尽复，修为更是大进！
大秦的，这次是真的塌不下来了！
嬴政感受着体内那枚完美无瑕、蕴含着恐怖力量的九品金丹，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层层虚空，看到了那些依旧在暗中窥伺的敌人。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接下来的账，该好好算一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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