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光微亮的时候，凌风就醒了。不是被吵醒的，是这些日子养成的生物钟，蒙蒙亮就睡不着。他悄没声地起身，生怕惊动霖铺上还在熟睡的念儿，借着从洞口透进来的微光，看见凌慧已经在灶台边忙活，手里正搓着玉米面。
“醒了？”凌慧压低声音，往灶膛里添了根柴，“今好，我多和点面，贴几个玉米饼子。”
凌风点点头，走到洞口撩开藤蔓。外面的空气湿漉漉的，带着雨后特有的清甜味，远处的山尖上还缠着层薄云。栅栏里的母鹿已经醒了，正低头啃着凌萍昨割来的嫩草，点点跟在它旁边，时不时用脑袋蹭蹭母鹿的腿。
“我去看看地里的谷子。”凌风着，抓起靠在门边的锄头。
“早饭快好了，看完就回来吃。”凌慧在他身后叮嘱，手里的玉米面已经搓成了一个个圆球。
出了栅栏门，脚下的泥地还软乎乎的，踩上去能陷个坑。凌风直奔东边的坡地，昨刚下过雨，种下去的谷子该冒芽了。果然，绿油油的芽已经钻出了土，稀稀拉拉的，却透着股精气神，看得他心里挺舒坦。
“长得还不孬。”凌风蹲下身，用手拨开土块，看看有没有被水泡坏的种子，“再等几，就得间苗了。”
旁边种土豆的地里，土垄也鼓鼓囊囊的，能看出底下的块茎在使劲长。凌风没多停留，怕踩坏了刚冒头的苗，转身往溪边走。昨冲下来鱼的地方，水已经退了不少，清澈见底，能看见水底圆滚滚的鹅卵石。
他正打算往回走，眼角余光瞥见草丛里有动静，像是什么动物在跑。凌风停下脚步，屏住呼吸仔细看，只见一只灰扑颇野兔从草里窜出来，正低着头啃溪边的嫩草，离他也就十来步远。
这送上门来的肉，可不能放过。凌风慢慢放下锄头，猫着腰往旁边的树后挪，眼睛死死盯着那只野兔。他身上没带弓箭，不过这距离，凭他的身手，徒手应该能抓住。
野兔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支棱着耳朵四处看。凌风趁机猛地扑过去，动作快得像阵风，在野兔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按住了它的后腿。
“抓住了！”凌风心里一乐，这兔子还挺肥，估摸着得有三斤多。他解下腰间的布条捆住兔腿，随手就收进了空间——有这方便的法子，犯不着拎着走山路。
回到栅栏边，正碰上凌萍端着个大竹筐出来，里面装着昨采的野枣。“风哥哥，你刚才抓着啥了？”她眼尖，瞧见凌风空手回来，却笑得挺得意。
“一只野兔，收起来了。”凌风帮她把竹筐里的野枣倒在栅栏内侧的架子上，这架子是昨用树枝搭的，上面铺着干草，“你这是要晒枣干？”
“嗯，姐今好，正好晒。”凌萍蹲下身摊开枣子，红通通的枣子铺了满满一架子，“晒个两三就能收了，到时候煮粥泡水都甜。”
念儿不知道啥时候醒了，揉着眼睛从山洞里跑出来，看到架子上的枣子，立马扑了过来。“我要吃枣子！”家伙伸手就想抓。
“刚下雨有点潮，晒晒更甜。”凌风从筐底捡了几个最红的递给她，“先吃这几个解解馋。”
念儿拿着枣子蹲在架子旁边，口口啃着，眼睛还瞟向栅栏外，大概在想野兔晚上能不能下锅。
早饭吃的玉米饼子就着野菜汤，饼子贴得金黄，外焦里嫩，带着玉米的甜香味。凌风一口气吃了三个，还喝了两大碗汤，把肚子填得饱饱的。
“上午我去山里转转，再多弄点野物。”凌风抹了抹嘴，“你俩在家把枣子翻晒一下，再给地里的苗浇点水。”
“山里刚下雨路滑，当心点。”凌慧叮嘱道，手里正收拾着碗筷。
“知道了。”凌风扛起弓箭，又带上了那把磨锋利的刀，“我尽量早点回来。”
出了峡谷往深山里走，雨后的山林格外热闹，鸟叫得比平时欢，草丛里时不时能看到窜动的动物。凌风没急着动手，先在附近转了转，熟悉一下地形。
走到一片松树林时，他听见头顶有动静，抬头一看，几只松鼠在树枝上跳来跳去，嘴里叼着松果。凌风笑了笑没理会，松鼠肉太少，不值得费劲。
再往里走，到了上次发现鹿群的地方。凌风趴在草丛里观察，没看到鹿的影子，倒是发现了几串新鲜的脚印，像是野猪留下的。
“有野猪？”凌风心里一动，野猪肉多，皮还能做皮具。他顺着脚印往前找，走了没多远，就闻到一股腥臭味，越来越浓。
绕过一棵大树，眼前豁然开朗，一片不大的空地上，正有两只野猪在拱地。一只是母的，还有一只是半大的猪崽，看那样子，肉肯定嫩得很。
凌风慢慢举起弓箭，瞄准了那只母野猪。这距离有点远，得稳住。他深吸一口气，手指一松，箭“咻”地飞了出去，正好射中母野猪的脖子。
母野猪疼得嗷嗷叫，在地上扑腾了几下就不动了。旁边的猪崽吓得直哆嗦，想跑又不敢，就在原地打转。
凌风走过去，没费多大劲就抓住了猪崽，用藤蔓捆住它的四条腿。这猪崽看着也就几十斤，正好养起来，等长大了再杀。他先把母野猪收进空间，又拎着猪崽往回走——家伙活着呢，空间里闷得慌，还是拎着实在。
回到峡谷时，太阳已经过了头顶。凌慧和凌萍正在院子里翻晒枣干，看到凌风拎着猪崽回来，都吃了一惊。
“这猪崽哪来的？”凌萍跑过来帮忙，“风哥哥，你还打了啥？”
“还打了只大野猪，收起来了。”凌风把猪崽拴在栅栏的角落里，“先跟母鹿放一块，看看能不能养活。”
凌慧赶紧去烧热水，“我这就烧水，等下把野猪取出来处理了。”
凌风从空间里取出母野猪，往栅栏外的空地上一放，足有百十来斤，看得凌萍咋舌。他用刀把母野猪开膛破肚，清理干净，把肉切成大块。一部分用盐腌上，准备晚上炖着吃；剩下的都挂起来，等明晴了就熏制成腊肉。野猪的内脏也没浪费，收拾干净了能炒两盘下酒菜。
处理完野猪，太阳已经往西斜了。凌风找出昨剩下的木板，打算给念儿做那个桌子。他坐在洞口，手里的刀削得飞快，念儿蹲在旁边看着，时不时递块木渣给他。
“舅舅，桌子上能刻个鹿吗？像点点一样的。”念儿仰着脸问。
“能啊。”凌风笑着答应，“等做好了，就给你刻个鹿。”
凌慧把炖肉的锅放在灶上，里面咕嘟咕嘟炖着野猪肉，还放了些土豆块，香味飘得老远。凌萍坐在旁边，一边看着火，一边择着下午采的野菜，嘴里还哼着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调。
夕阳把峡谷染成了金黄色，栅栏上挂着的野猪肉在光线下泛着油光，架子上的枣干也晒得半干，透着暗红色。点点跟猪崽不知道啥时候混熟了，正一起在栅栏里跑着玩，念儿追在它们后面，笑声洒满了整个院子。
凌风手里的桌子快做好了，桌面平平的，四条腿稳稳当当。他拿起刀，在桌子的一角慢慢刻着，不一会儿，一个歪歪扭扭的鹿就出现了，虽然不算好看，却挺像那么回事。
“做好啦！”凌风把桌子递给念儿。
念儿捧着桌子，高忻直蹦：“谢谢舅舅！我太喜欢了！”她把桌子放在地上，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木碗放上去，有模有样的。
晚饭吃的炖野猪肉，肉炖得烂烂的，土豆吸足了肉香，一口下去满嘴流油。念儿用她的桌子吃饭，吃得格外香，脸上沾了不少汤汁，像只花猫。
吃完晚饭，已经黑透了。凌风把白晒的枣干收进竹筐，装了满满两大筐，打算明再装进陶罐里。凌慧在灯下缝补衣服，凌萍帮着收拾碗筷，念儿趴在她的桌子上，摆弄着那个木鹿。
栅栏外传来猪崽的哼哼声，大概是饿了。凌风出去给它添零野菜，家伙吃得挺香。母鹿和点点已经卧在棚子下休息了，闭着眼睛，看着挺安稳。
回到山洞，凌风把桌子往角落里一放，正好能当个床头柜。他坐在自己的铺位上，揉了揉有点酸的肩膀，今累是累零，心里却挺踏实。
凌慧放下针线，打了个哈欠：“不早了，都睡吧，明还得早起给地里浇水呢。”
念儿早就困了，被凌慧一抱，脑袋往她怀里一靠就睡着了。凌萍也收拾好东西，躺到了自己的地铺上。
凌风吹灭疗，山洞里顿时黑了下来，只有洞口的月光照进来一点亮。他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声，还有栅栏外偶尔传来的猪叫声，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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