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施欢他们的比赛在下午，但一大早还是来看第一场比赛。
第一场的比赛是两个实力相当的队伍，来观看的队伍并不多，毕竟他们的志向不在第一名，有这个时间，还是多琢磨琢磨战术。
陈施欢坐在前排，腿上摊开一本笔记本，上面记录了各个比赛的辩题以及正反方出彩的论点，勾勾画画的，不是文字而是用一些符号代替。
这是速记常用的一些符号，知夏教她的。
来参赛的选手实力都很强劲，和学校那些半吊子不可相提并论。
第一场比赛结束，到第二场实验一中对上光明中学，沈自渡上场时刻意路过陈施欢。
少年修长的身形在她面前落下一片阴影，语调上扬，带着炫耀的意味。
“看好了，学着点。”
光明中学生的实力一般，远远不如实验一中，如果没有奇迹出现，几乎是没有赢的可能性。
陈施欢难得没有和他唱反调，反而眼尾弯弯地和他了句：“加油”。
比赛她是认真的，这句话也是真心的鼓励。
沈自渡本不认为她会有什么好话，转身要走，闻言动作都迟钝了一会儿。
他脚步不停，走在前头，却别开脸啧了一声，嘟囔道：“没有你的加油，我也是会赢的。”
可往候场区走时，后背不自觉挺得更直，连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都带了几分刻意的铿锵。
陈施欢单手支着下巴，看到他不自然的反应轻轻笑了出来。
实验一中的势头很猛，每个队员之间配合也很默契，各自有各自的亮点，合则火力全开势不可挡，沈自渡是三辩，虽然台下是咋咋呼呼的性子，比赛却格外的沉稳，论点清晰，态度明确，哪怕对方在他的攻势下已经有点摸不着东南西北，他还能顺便帮别人梳理逻辑，然后来一记重磅反击。
对观众来，是一场视觉和听觉的盛宴，对选手是沉重的压力。
一场比赛下来，陈施欢记得手酸，笔记本记得密密麻麻，虽然她凭记忆可以记下重点内容，但她认为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习惯把重要的东西记录在笔记本上，既方便以后时常拿出来翻看，也可以分享给有需要的人。
陈施欢记完，笔头敲着下巴看着笔记上的内容。
嘶，实验一中还真有点难搞。
材料内容扎实，涉及领域全面，数据也不是假大空，而且都是贴近生活的数据，有些还是近几年的，服力极强。
他们内部肯定有专门的资料数据库，不然要是每一场比赛要按照这样的准备程度，着实有些费心费力。
当然，他们的辩论手段也很老练，有经过专门培训的痕迹，套路一环衔一环，打得人头昏脑涨，反应不过来。
但这种能力并非一两日可以练成。
要是能拿到他们的资料库就好了，但这种都是学校内部流通，不会轻易透露给外部人员的。
而且他们是对手，现在没有正式对上，并不代表之后不会对上，共用一个资料库，对实验一中不利。
她想着，要不要利用系统偷偷去搞一份过来，遭到了系统的严厉警告。
系统不支持她这种偷鸡摸狗的做法。
好吧，她其实也没有很想要……
不！她很想要，既然偷偷的不行，不如光明正大找沈自渡要一份吧？
虽然很大概率行不通，但总要试一试。
沈自渡下场，在后台喝水，旁边的同队队员收拾东西，见他不动，喊他：
“渡哥，不回去吗？”
沈自渡这人自傲，除了启中学的比赛他一般都不留下观看，往常队里留一两个队员在这做一些记录，看哪一场比赛的辩题作为最后辩题的概率大，把辩题和两方主要论点记录汇总，提前准备。
他喝水时余光瞥向了前排低着头的女孩，几束台上的灯光落在她的身上，如泼墨般的长发简单挽在身后，脸一脸认真地研究手中的笔记本。
恬静美好。
仿佛这才该是她。
明明长得又乖又甜，却一身的反骨，见了他总要和他呛嘴，脸皮嘛也厚，完全不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不了，你们先回去吧，今我留在这记录。”
他拿上记录本，朝观众席径直走去。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
发生了什么？
渡哥他要留下来记录？！
他们没听错吧？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每场比赛之间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陈施欢还有好些内容没有补充，埋头凭着记忆涂涂画画。
季许执坐她旁边没有打扰她，他总是这样静静地，等待她处理完自己的事情然后理一理他。
他想起今欢欢还没喝牛奶，起身去给她买牛奶。
因为陈施欢常常念着要长高，所以会每喝一瓶牛奶，雷打不动，但有时会忙忘记，季许执就会帮她记着，提醒她喝。
季许执刚走一会儿，沈自渡来到陈施欢座位后一排，往前长臂一捞，抢走了陈施欢的笔记本。
陈施欢猝不及防，上面的字没写完，顺着姿势在笔记本上留下了长长一条线条。
她顿时一肚子火，捏着笔的手攥紧，就要骂人。
她最烦专心干一件事的时候被别人打扰，而且还是不问就拿她的东西，罪加一等。
沈自渡还不自知，沉浸地翻动笔记本，评价道：“你的字现在写得好看多了，以前那个狗爬字我都不想多，真想不明白，我的作文怎么会输给你？”
“挺详细的，回头给我抄一份。”
沈自渡看陈施欢一点反应都没有，推了推她。
沈自渡挺欠的，他就是故意想来讨骂，没得到骂心里不舒服。
“诶，不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陈施欢转身，跪在座椅上，皮笑肉不笑地问他：“完了？”
沈自渡满意：对味了！
就是这股怪里怪气才是真正的陈施欢，上场前和他“加油”的陈施欢简直像是被鬼附了身。
陈施欢抢过笔记本，咬牙使劲全力给了沈自渡一拳。
沈自渡被这一拳打倒在后面的座椅上，疼的龇牙咧嘴。
“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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