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的清晨，雾气在山林间缓缓流淌。一处视野开阔的山崖边，墨临渊一袭白衣，静立如松。囡囡则穿着可爱的裙子，手里拿着木剑，学着他的样子，努力站直，脸绷得紧紧的，只是东张西望的眼神暴露了她的不专心。
墨临渊深知囡囡年纪太，心性跳脱，教授繁杂剑招剑式无异于对牛弹琴。他决定另辟蹊径，从“意境”入手，希望她能感受到地间流转的“势”与“意”。
他指向远处翻涌不定的云海，声音平静：“囡囡，看那云，聚散无常，变幻莫测，无固定形态，却可遮蔽日，亦可润物无声。此乃‘无常’之势，剑意亦可如此，不拘一格，变化随心。”
囡囡仰着脑袋，看着大片大片的云朵，眼睛亮晶晶的，用力点头：
“嗯嗯！囡囡看到了！云好像大大的！一会儿变成兔子，一会儿变成大马……哎呀，被风吹散啦！没得吃啦！”
她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完美将“无常”理解成聊形态变化和最终消失不能吃的遗憾。
墨临渊：“……”他沉默了一下，决定换一个。
他带着囡囡来到一条清澈山溪边，溪水流淌，遇石则绕，遇洼则满，永不停歇。“看这溪水。柔弱不争，却可穿石凿壁，奔流万里，永不枯竭。此乃‘绵延不绝’之意，剑势亦如此，似水柔情，却后劲无穷。”
囡囡蹲在溪边，伸出胖手去撩拨溪水，开心地咯咯笑：“水水凉凉的！可以一直洗手手，一直玩水水！还可以喝！”她着，还试图运转混沌灵气，把水引起来玩，结果灵气控制不稳，水花溅了自己和墨临渊一身。
墨临渊无奈，轻轻按住她不安分的手，拂去衣袍上的水珠：“……不可顽皮。”
他又指向崖边一株经历风霜、一半枯黄一半却顽强抽出新芽的古树。“感草木枯荣，生死轮回。枯时寂然，荣时勃发。其间自赢势’在流转。出剑之机，亦需审时度势，知进知退。”
囡囡看着奇怪的树，眉头皱着，似懂非懂。她虽然听不懂深奥的道理，但混沌灵根万物亲近的感知力，却让她能模糊捕捉到地间自然流淌的韵律。
她拿起木剑，学着墨临渊握剑的样子，闭上眼睛，脑袋里想着一样的云、凉凉的水、还有一半死一半活的树，然后跟着感觉，胡乱挥舞。
没有章法，没有招式，就是瞎比划。
在她舞动木剑时，纯净的混沌灵气无意识流转开来，仿佛与周围的自然气息产生了共鸣。山风似乎在她剑尖缠绕，溪流的潺潺声仿佛在为她的“剑舞”伴奏。
更神奇的是，附近山林里一群色彩斑斓的灵鸟，仿佛被纯净自然的混沌气息吸引，扑棱着翅膀飞了过来，叽叽喳喳地绕着囡囡飞舞盘旋，甚至有几只，落在了她的木剑上和发包上。
囡囡睁开眼，看到这么多漂亮的鸟围着自己，惊喜万分，舞得更起劲了，开心地朝着墨临渊喊：“叔叔你看！鸟！好多漂亮的鸟！它们也喜欢囡囡的剑剑！它们是不是觉得囡囡舞得好看？”
墨临渊看着眼前“百鸟朝凤”的奇异景象，再看看囡囡红扑颇脸，脸上露出些许无奈，眼底却悄然滑过一丝笑意。他轻轻叹了口气，尝试将跑偏的课题拉回来：“囡囡，剑之意，非是招鸟嬉戏之术……”
囡囡用力点头，一副“我懂了”的表情，抢着：“嗯嗯！囡囡知道！是叫鸟过来一起玩的技术！叔叔你看，它们玩得多开心！”
墨临渊：“……”他觉得自己的剑意教学又失败了。
然而，几次下来，墨临渊细心观察到，囡囡完全无法理解深奥的剑理，舞剑也像是在逗猫惹草，但当她的情绪真正投入，尤其是保护欲被激发时——比如看到伙伴被欺负，或者觉得珍惜的东西被破坏时——她无意间引动的一丝地之势，会变得截然不同。
不再是温和的韵律，而是会带上明确的针对性。
就像在山谷，她愤怒之下喊出“讨厌”，竟能引动地之力惩罚元婴邪修。
墨临渊负手而立，看着追着蝴蝶跑远，拿木剑当逗蝶棒的囡囡，若有所思。
“或许……强求她理解杀伐剑意本就是错的。”
“她的灵根与万物亲和，心性质朴纯净，喜怒爱憎皆发乎本心，她的道，或许不在攻伐，不在毁灭，而在……守护。”
“以混沌之心，引地之势，守护所爱之物……这，或许才是最适合她的路。”
只是这条路，前所未有，无人能教，只能由她自己去摸索和开创。而他要做的，或许不是教导，而是引导和……保护这份本心不被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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