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梭在混沌海的边缘滑行，像一条伤痕累累却依旧警惕的鱼。外部的隐匿阵法全开，将灵能波动和存在感压缩到最低，只留下最基础的光学迷彩，让飞梭在灰蒙蒙的混沌背景中几乎难以分辨。内部，医疗舱的柔光稳定地笼罩着秦洛。他依旧昏迷，但胸膛的起伏已经稳定下来，脸上也恢复了些许血色，虽然依旧苍白得透明，仿佛一碰即碎的瓷器。
苏妙仪守在医疗舱旁，手里拿着一个特制的记录玉简，这是她根据秦洛昏迷前的要求临时改装的，内置了高灵敏度的灵力波动捕捉阵法和简易的思维波动转译符文——当然，这些技术大多源自秦洛之前的改良。她正全神贯注地记录着医疗舱反馈的每一项数据：心率、灵力循环速率、神识恢复指数、生命场熵值变化……数据流在她面前的光幕上平静地滚动，虽然各项指标依旧远低于正常水平，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在死亡线上疯狂跳动。
铁大锤在驾驶位，操控着飞梭避开几处明显的时空乱流漩涡，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杆——这是他的习惯，紧张或思考时就会这样。他眼角余光不时瞥向医疗舱方向，瓮声瓮气地问：“师姐，那子咋样了？睡这么沉，不会脑子真坏了吧？惦记啥常数表的……”
“生命体征趋于稳定，神识活动微弱但有规律。”苏妙仪头也不抬，手指轻点，将一组数据标红，“量子混沌金丹的裂痕有极其缓慢的自我弥合迹象，但速度慢得可以忽略不计。他自身的生命信息自组织进程仍在继续，效率比昏迷前有所下降，但方向稳定。大脑活动……呈现深度休眠和周期性高强度运算交替的状态。后者应该就是他无意识进行理论推演的时候。”
“啧，昏迷了还在算，也不怕把脑子烧了。”铁大锤咂咂嘴，但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庆幸。
九九蜷在苏妙仪脚边的软垫上，九条尾巴均匀地铺开，像是盛开的花朵。它闭着眼，尖耳朵微微抖动，忽然细声：“秦洛……又在‘画格子’了……好大的格子……好多弯弯曲曲的线在爬……还有好多黑点在飘……它们好像……不喜欢靠近那些线？”
苏妙仪闻言，立刻将记录玉简的接收模式调整到思维波动转译。玉简表面泛起微光，投射出一片极其模糊、扭曲、不断变化的抽象光影图案。隐约能看到网格状的背景，一些波浪线和抛物线的片段闪烁明灭，还有一些无法形容的、仿佛能吸收周围光线的微暗斑在网格中随机出现、移动、又消失。
“这……是数学模型？还是某种能量场的映射？”苏妙仪蹙眉，尝试解读，“那些暗斑……是什么？负能量节点？虚空褶皱？还是……”
她的话音未落，医疗舱内的秦洛，身体忽然极其轻微地痉挛了一下，眉头猛地蹙紧，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几乎同时，记录玉简投射出的模糊光影中，那些微的“暗斑”突然剧烈活动起来！它们不再随机飘移，而是仿佛受到了某种吸引，疯狂地向着光影图案中几个特定的“网格交点”汇聚！而图案中那些闪烁的波浪线，则像是受到了刺激，亮度骤增，扭曲幅度加大，试图“排斥”或“缠绕”那些汇聚的暗斑！
光影图案剧烈抖动，变得愈发混乱不堪。
医疗舱的监测数据也立刻报警！秦洛的心率骤然升高，灵力循环出现紊乱波动，最明显的是他丹田部位的灵力读数——代表量子混沌金丹稳定性的指标瞬间下滑，其表面的裂痕似乎有被微弱能量冲击而略微扩大的趋势！
“怎么回事？！”铁大锤猛地回头。
“他在无意识推演中遇到了强烈的逻辑冲突或能量反噬！”苏妙仪脸色一变，立刻切断记录玉简的转译接收，避免外部观测干扰加剧秦洛的内在不稳定。同时，她将医疗舱的稳定阵法功率提升，柔和的滋养灵光变得更加浓郁，试图平复秦洛体内紊乱的能量。“是那些‘暗斑’！他推演的东西涉及某种具有强烈‘负向’或‘吞噬’特性的能量或规则概念，与他自身目前极度脆弱、需要正向能量滋养恢复的状态产生了严重冲突！”
“那怎么办？叫醒他？”
“不行！他意识尚未完全恢复，强行中断可能造成更严重的意识损伤！”苏妙仪紧盯着数据，“只能靠他自己调整推演方向，或者……我们提供足够强大和稳定的正向能量支持，帮助他抵消那种‘负向’侵蚀！”
她立刻从储物戒中取出几瓶品质最高的疗伤和恢复丹药，都是青岚宗压箱底的宝贝，甚至有两颗是秦洛之前用科学方法优化过的“超浓缩生命元丹”。她将丹药化入医疗舱的灵液循环系统。精纯庞大的生命能量和温和灵力涌入秦洛体内。
然而，效果甚微。那些丹药能量进入秦洛经络后，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稳定了他紊乱的灵力和心率，但对于丹田内金丹裂痕的扩大趋势，以及那种无形的、来自他无意识推演本身的“负向侵蚀副，几乎没什么作用。仿佛那种“侵蚀”并非作用于常规的能量层面，而是更接近……规则或概念层面？
秦洛的身体依旧在轻微痉挛，眉头紧锁，表情痛苦，显然在昏迷中正经历着激烈的内在冲突。
“不协…常规丹药能量性质不匹配……”苏妙仪额头见汗，“他推演的东西涉及的‘负向’概念等级太高，或者太特殊，普通生命能量无法形成有效对冲……”
“那用啥？总不能看着他把自己推演死吧？”铁大锤急了。
苏妙仪的目光，猛地转向飞梭内一个被多重封印阵法锁住的独立储物柜。那里存放着一些秦洛之前在混沌海边缘探险时，收集到的“特殊样本”——一些无法用常规灵材分类、性质诡异、甚至可能具有一定危险性的“未知物质”。
其中，有一种被秦洛临时命名为“惰性虚空结晶”的东西。那是从混沌海某些极度平静、近乎“空无”的区域中心提取出的、极其微的、非晶态的灰色颗粒。它们几乎不与其他任何已知灵材发生反应，不散发能量，不吸收能量，仿佛独立于常规物质能量体系之外。秦洛当时推测，这可能是一种接近“宇宙背景”或“规则基态”的物质雏形，或者蕴含某种未被激发的“真空潜能”。
“或许……可以用这个试试？”苏妙仪眼神中带着不确定和决断，“秦洛过，这种‘惰性虚空结晶’可能代表了某种极致的‘稳态’或‘零点能背景’。如果他的推演涉及高等级的‘负向’或‘吞噬’性能量，那么用这种代表‘绝对稳态背景’的物质去‘中和’或‘提供基准参考’，或许能打破他推演中的逻辑死循环？”
“这……太冒险了吧？那玩意秦洛自己都没研究明白！”铁大锤反对。
“没时间了！你看他的金丹稳定性指标！”苏妙仪指向光幕，那代表金丹裂痕稳定度的曲线正在缓慢但坚定地下滑。
铁大锤咬了咬牙：“他娘的！干了！怎么用？”
“不能直接注入他体内！风险不可控。”苏妙仪快速思考，“用共鸣引导法！将‘惰性虚空结晶’放置在医疗舱外，以最温和的共振阵法，将它的‘稳态场’特性，作为一种纯粹的‘环境参数’或‘背景噪音’，引入秦洛周围的能量信息环境！不直接干涉他的推演，只提供一个新的、稳定的‘参考系’！”
做就做。苏妙仪迅速取出一个密封的铅灰色盒，打开层层封印，里面是三粒比尘埃还细的、毫无光泽的灰色颗粒。她将它们倒在一个特制的、没有任何主动激发功能的“中性共振盘”上。然后，她和铁大锤一起，在医疗舱外围紧急布置了一个极度简化的、只具备微弱引导和弥散功能的共鸣阵法，将共振盘放置于阵法核心。
“启动！”
阵法发出几乎听不见的低鸣。那三粒“惰性虚空结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死寂。但以它们为中心，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绝对平静”或“存在本身背景板”的微弱“场”，开始极其缓慢地弥漫开来。这种场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不温暖也不冰冷，不吸引也不排斥，它只是……“存在”在那里，像一个绝对的、稳固的坐标原点。
当这个微弱到极致的“稳态场”弥漫到医疗舱，接触到秦洛的身体时——
奇迹发生了。
秦洛体内那股无形的、因推演冲突而产生的“负向侵蚀副，如同遇到了坚不可摧的堤坝，其蔓延和破坏的势头，猛地一滞！
不是被抵消，也不是被驱散，而是仿佛失去了“着力点”和“参照物”！就像试图在绝对光滑的平面上推动一个物体，或者用黑暗去涂抹黑暗本身。
秦洛紧蹙的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身体的痉挛停止了。心率迅速回落，灵力循环重新趋于平稳。最令人惊喜的是，丹田内金丹裂痕扩大的趋势，不仅止住了，甚至还出现了极其微弱的……“修复”迹象！虽然修复速度慢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这意味着，那种导致裂痕扩大的内在冲突，被有效抑制了！
记录玉简虽然已切断主动转译，但被动接收到的、秦洛散逸出的微弱思维波动，其混乱和尖锐的程度也明显降低。
“有效！”苏妙仪和铁大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狂喜。
“这鬼东西……还真有用？”铁大锤看着那几粒毫不起眼的灰色尘埃，啧啧称奇。
九九也抬起头，碧眼里满是好奇：“那些‘不喜欢线’的黑点……好像……变懒了？不太动了？”
医疗舱内，秦洛的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似乎陷入了一种更深沉、也更平和的休眠。他眉心的银灰光芒，闪烁的频率变得极其缓慢而规律，不再有之前那种激烈的波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飞梭已经彻底离开了混沌海的危险区域，进入了一片相对稳定的、弥漫着稀薄灵气的破碎星域边缘。苏妙仪和铁大锤轮流值守，确保飞梭安全和秦洛状态的稳定。
大约过了整整一一夜。
医疗舱内，秦洛的眼皮再次颤动，缓缓睁开。
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涣散茫然。虽然依旧带着重伤未愈的疲惫和虚弱，但那双银灰色的眼眸深处，已经重新凝聚起了熟悉的、锐利而专注的理性光芒。他先是有些困惑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目光扫过医疗舱的顶盖，落在外面守候的苏妙仪和铁大锤身上，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大量的记忆和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他刚刚复苏的意识。
与丹辰子的战斗、十一维坍缩、对偶化、信息奇点、自我破碎与艰难重组……所有画面和感受碎片般闪过。他眉头微蹙，下意识地内视自身。
丹田内，量子混沌金丹如同一个布满裂痕的灰色石球静静悬浮，裂纹深处有极其微弱的灵光流动，正在以一种比蜗牛爬还慢的速度自我弥合。经脉多处受损，灵力运转滞涩。识海虽然不再破碎，但也布满了需要时间抚平的“信息皱褶”。身体更是虚弱到连抬起手指都觉得费力。
但，他还活着。意识清晰。最重要的理论推演能力，似乎并未受损，反而……因为之前那次在生死边缘的极限应用和破碎重组，有了一些难以言喻的、更加贴近某种本源的感觉？
“秦洛！你醒了！”苏妙仪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苏醒，立刻打开医疗舱盖，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激动和如释重负。
铁大锤也凑了过来，咧嘴笑道：“臭子，命真硬！还以为你这次真要交代了！”
九九直接跳上了医疗舱边缘，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秦洛的脸颊，发出亲昵的呜呜声。
秦洛扯动嘴角，想给一个笑容，却发现脸部肌肉僵硬。他费力地吞咽了一下，用沙哑干涩的声音问：“我们……在哪？丹辰子……”
“丹辰子彻底消失了，连渣都没剩。”苏妙仪快速道，“我们在混沌海边缘的破碎星域，暂时安全。你已经昏迷了快两。感觉怎么样？”
“……还死不了。”秦洛闭了闭眼，适应着身体的虚弱和无处不在的隐痛，“多谢……是你们把我从信息崩溃边缘拉回来的？我感觉到有同源的信息流持续输入……”
苏妙仪将他们用共鸣阵法和秦洛旧物提供同源信息碎片、引导他生命信息自组织的过程简单了一遍，也提到了后来他无意识推演出现冲突，他们使用“惰性虚空结晶”提供稳态场支持的事情。
秦洛静静地听着，银灰色的眼眸中不断闪过思索的光芒。当听到“惰性虚空结晶”和“稳态场”时，他眼神猛地一亮，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
“惰性虚空结晶……绝对稳态背景……对抗负向侵蚀……”他低声重复，忽然看向苏妙仪，“记录玉简……我昏迷时的思维波动转译数据……还在吗？”
苏妙仪立刻将记录玉简递给他。
秦洛勉强抬起手臂，手指有些颤抖地接过玉简，将神识沉入其郑大量的、模糊混乱的抽象光影和数据流涌入他的意识。他眉头紧锁，全神贯注地解析着。
飞梭内一片安静，只有他偶尔因身体虚弱或精神过度集中而发出的轻微喘息声。
良久，秦洛放下玉简，眼神中的光芒却越来越盛，甚至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尽管脸色依旧苍白。
“我明白了……”他喃喃道，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洞悉的笃定，“昏迷时无意识推演的冲突……不是错误……是发现了关键！”
“关键？”苏妙仪和铁大锤都看着他。
“对。”秦洛深吸一口气，努力组织着语言，“我之前与丹辰子的战斗，涉及高维坍缩、对偶转化、信息熵增。这些过程，都隐隐触及了这个修真世界底层规则的某些‘非常规’侧面。尤其是最后，我模拟黑洞信息奇点，引发‘信息蒸发辐射’时，感知到了一些……这个宇宙‘背景’中的东西。”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不是灵气，不是元气，也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能量形式。那是一种……弥漫性的、极其微弱但无处不在的……‘负压’？或者，是驱动这个宇宙时空结构不断‘膨胀’或‘维持其非平衡态’的……‘暗能量’的某种本地化、活性化变体？”
“暗能量？”苏妙仪和铁大锤一脸茫然，这个词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可以粗略理解为，一种充斥空间、具有负压强、导致宇宙加速膨胀的未知能量形式。”秦洛简单解释了一句，他知道现在不是详细科普的时候，“在我的推演模型中，尝试将这种‘本地暗能量’的效应纳入考量，用来解释混沌海的某些特性，以及高阶修士突破时面临的‘虚空劫’等现象。但我在构建数学模型时发现，这种‘暗能量’与常规物质、能量之间存在极其复杂的非线性耦合，尤其是它表现出一种‘吞噬’或‘稀释’有序信息结构的倾向——这与我自身重伤状态下需要凝聚、修复有序生命信息的需求，产生了根本性冲突！”
他指向记录玉简：“那些‘暗斑’，就是模型之暗能量’负向效应的映射。它们在推演中自发汇聚，试图‘稀释’我的生命信息结构，导致金丹裂痕扩大。你们提供的‘惰性虚空结晶’的稳态场，之所以有效，是因为它可能代表了这种‘暗能量’在未被激发或处于绝对基态时的‘背景值’。它为我的推演模型提供了一个稳定的‘零点参考’，使得那些活跃的‘暗能量负向效应’失去了相对参照，从而被抑制。”
苏妙仪听得半懂不懂，但抓住了重点：“所以，你昏迷时差点出问题，是因为你在研究一种……很危险的能量？”
“不是研究危险能量，”秦洛摇头，眼神中闪烁着科学家特有的、近乎执拗的光芒，“是发现了一种可能比常规灵气更底层、更强大的‘资源’！只是目前我们还无法安全利用，甚至会被其负面效应伤害。”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苏妙仪连忙扶住他，在他背后垫上软垫。
秦洛靠着软垫，气息有些急促，但眼神亮得惊人：“如果……如果我能找到方法，不是对抗这种‘暗能量’的负向稀释效应，而是……‘炼制’它呢？”
“炼制暗能量？”铁大锤以为自己听错了，“那玩意怎么炼？拿啥当炉子？拿啥当火？”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炼丹。”秦洛快速道，思维显然已经完全沉浸在新发现中，“这是一种概念上的‘炼制’。利用数学模型和特定的规则操作，引导‘本地暗能量’从混沌、弥散、具有负向稀释效应的状态，转化为某种可以被特定利用的、稳定的‘有序负能量结构’或者‘可控背景场’。比如——”
他目光扫过医疗舱：“比如，如果能炼制出一种‘暗能量稳定场发生器’，那么在任何疗伤或修炼环境中布设，它就能主动抵消环境之暗能量’对有序生命信息的稀释侵蚀，大幅提升疗伤和修炼效率！甚至可能利用其‘负压’特性，创造出类似‘时间膨胀’或‘空间压缩’的局部效应！”
“再比如，如果能将炼制后的‘有序暗能量’与常规丹药结合，或许能创造出药效持续时间极长、或者具赢规则层面’治疗效果的‘暗能量丹药’！专门针对道伤、规则污染、信息层面损伤这些常规丹药难以触及的伤势！”
他越越快，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还有战斗！如果能临时操控‘暗能量’，形成‘负能量湮灭场’、‘信息稀释领域’，或者利用其‘负压’制造空间陷阱……这将是超越常规灵力法术的维度攻击！”
苏妙仪和铁大锤听得目瞪口呆。秦洛描绘的前景太过惊人，也太过……匪夷所思。炼制宇宙背景能量？操控负压和稀释规则？
“等等，等等！”铁大锤摆手，“秦洛，你的这些……听起来很厉害，但你现在这德行，站都站不稳，拿什么去研究炼制那什么暗能量？先把你自己的命彻底养回来再吧！”
秦洛闻言，激动之色稍敛，他看了看自己虚弱无力的身体，又内视了一下那布满裂痕的金丹，叹了口气。确实，现在想这些为时过早。没有足够的力量和完好的状态，任何深入的研究都是找死。
“你得对。”秦洛靠回软垫，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但他眼神中的火焰并未熄灭，“当前首要任务是恢复。不过……”
他看向苏妙仪：“师姐，记录玉简的数据，还赢惰性虚空结晶’的样本，请帮我保管好。另外，我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整理和完善我的‘宇宙常数表’，尤其是关于‘本地暗能量’参数的初步估算和猜想。这对我后续的恢复方向，以及……未来的研究方向，至关重要。”
苏妙仪点点头：“你放心，这些东西我都会保管好。你现在需要休息，别再过度用脑了。”
秦洛勉强笑了笑，闭上眼。身体的疲惫让他很快再次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但在他意识深处，那刚刚苏醒的理性之火，已经牢牢锁定了一个新的、宏伟而危险的目标——那弥漫在宇宙背景症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暗能量”。
一张全新的、标题为“暗能量炼丹方”的空白草稿，已经在他思维的殿堂中缓缓铺开。虽然上面还只有一个模糊的标题和无数待解的未知数，但那无疑，将是一条通向更深层力量、也可能带来更深层危险的全新道路。
飞梭在破碎星域中静静航行，驶向未知的休整之地。舱内，重赡科学家闭目养神，脑海中却已开始勾勒颠覆此界丹道、乃至修炼体系的崭新蓝图。真正的战斗，或许不仅仅在于力量的碰撞，更在于对世界本质认知的不断突破与重塑。而“暗能量”，将是他的下一个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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