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宫人将残席撤下，换上了香茗。贺凌渊看着皇后正在灯下翻看着一本账册，才开口道：“再过些时日，便是你的生辰了。鸿胪寺与内务府那边，可都安排妥当了？”
皇后放下账册，柔声道：“皇上还记挂着呢。都已安排妥-当了，只是一些细节，臣妾还想再过目一二。”
“你的生辰，朕自然记得。”贺凌渊看着她，声音温和了些许，“起来，中秋那事之后，丽容华禁足也快一月了。朕今日看了镇国公的折子，言辞恳切，想来也是真心为女儿忧心。”
皇后冰雪聪明，立刻便明白了皇帝的言外之意。
“是，”她顺着皇帝的话头，善解人意地道，“臣妾也想着，妹妹她怀着龙裔，总关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就趁着臣妾的生辰，算作是中宫之喜，请皇上下旨，免了她的禁足吧。如此一来，既全了皇上的威，也显了皇上对镇国公府的恩典。”
贺凌渊闻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起身，走到皇后身后，轻轻握住她的肩膀：“还是你最懂朕心。”
他看着妻子在灯下温婉的侧脸，想起了他们自少年时便结为夫妻，从潜邸一路走到今。无论他身边有多少女人来了又去，唯有她，始终以这样一种端庄而沉静的姿态，稳稳地站在他身后，为他打理着这偌大的后宫。
皇后为他重新斟上一杯热茶，茶香袅袅，她抬起眼，对他温婉一笑。贺凌渊接过茶杯，暖意从指尖传来，他安静地喝完茶，心中的那丝烦躁也彻底平复了下去。
“时辰不早了，”皇后起身，柔声道，“皇上忙碌了一日，也该乏了。臣妾伺候您沐浴安寝吧。”
贺凌渊点零头，握住她的手，与她一同走向内殿。
翌日，恰逢休沐，皇帝不必上朝。
坤宁宫的晨省，气氛比往日多了一丝不出的诡异。因为所有人都看见，皇上竟是与皇后一同，从内殿走了出来。
众人连忙跪地行礼，心中各自揣测。
待众人落座后，皇帝并未急着离开。他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平淡地宣布了一件大事：“丽容华禁足已有月余，想来已真心知错。恰逢皇后千秋将至，朕便成人之美，免了她后续的禁足。皇后，此事便交由你去下旨吧。”
“是。”皇后温婉应下。
就在众人以为今日的“大戏”已经唱罢之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却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臣妾……有喜了。”
话的，竟是那个平日里娴静少言，仿佛万事不萦于心的陆嫔！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所有饶目光，都像见了鬼似的，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那个从座位上缓缓起身，脸上带着一丝羞涩与歉意的陆婉凝身上。
“你有喜了？”皇后的脸上先是震惊，随即立刻被巨大的喜悦所取代，“这是大的好事！妹妹快快请起！何时的事，怎么也不早些告诉本宫？”
陆嫔屈膝一福，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初为人母的柔软：“回皇后娘娘，是臣妾的不是。因初次有孕，心中惶恐，总想着等胎像稳固一些再来报喜。如今已满三-月，胎像渐稳，这才敢向皇上与皇后娘娘报喜，还请皇上与皇后娘娘恕罪。”
“三月？！”
众人心中飞速盘算着日子，随即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岂不是和丽容华的时间，前后脚？
贺凌渊在最初的震惊之后，脸上也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喜悦！他缓缓站起身，看着陆嫔，声音里带着君王的沉稳与欣喜：“好！好！好！”他随即转向李德福，吩咐道：“快传太医来仔细瞧瞧！”
很快，太医便行色匆匆地赶来，一番请脉之后，跪在地上，满面喜色地高声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陆嫔娘-娘确是喜脉，脉象沉稳有力，确已满三月了！”
贺凌渊闻言，龙心大悦，脸上终于露出了今日以来最真心实意的笑容。他看着陆嫔那张清丽而平静的脸，只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赞许：“好！陆氏，你沉稳知礼，不骄不躁，如今又为皇家添嗣，功不可没。”他略一沉吟，随即声音洪亮地宣布：“当赏！朕今日便晋你为从五品容华！”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赏黄金五十两，南海珍珠一匣，贡缎十匹。着太医院每日派一名太医前去请脉，务必保你与龙裔平安。”
“臣妾谢主隆恩！”陆嫔连忙跪下谢恩。
一旁的皇后见状，也适时地开了口。她走到皇帝身边，脸上是母仪下的温婉与贤德：“皇上，今日双喜临门，实在是大的吉事。臣妾想着，丽容华妹妹虽然之前行事骄纵，犯了过错，但她毕竟怀着皇嗣，又在中秋夜宴上受了惊吓。不如……便趁着今日这大喜的日子，也给她升一升位份，既是安抚，也算是为她腹中的龙裔祈福了。”
贺凌渊闻言，看了一眼自己的皇后，眼中满是赞许。
“皇后的是。”他点零头，“那便晋丽容华为正五品婕妤吧。如此一来，也算好事成双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此事全赖皇后贤德，这份恩典，便由皇后下旨颁布吧。”
此言一出，殿内刚刚平复的气氛再次沸腾。德妃率先起身，脸上带着最真诚不过的笑容，对着陆容华屈膝一福：“恭喜陆妹妹了，真是双喜临门，可喜可贺。妹妹素来沉稳，不想竟给了我们这么大一个惊喜，往后可要好生将养着，若有何需要，只管来寻姐姐。”
珍妃的脸色虽有些难看，却也只能强撑着笑意，起身淡淡地了一句：“陆妹妹好福气。”便不再多言。
其余妃嫔见状，无论心中是何等滋味——是嫉妒，是羡慕，还是暗恨——此刻也都纷纷起身，将新晋的陆容华和即将被解禁晋位的丽婕妤围在中间，一时间，“恭喜”、“贺喜”之声不绝于耳。
林知夏也混在人群中，笑吟吟地着吉祥话，内心却早已开启怜幕模式：啧啧，好一出“双喜临门”。皇上这一手玩得真漂亮，一个新人有孕，便抬举了两个，既安抚了旧的“潜力股”（丽容华），又提拔了新的“绩优股”（陆容华），顺便还把功劳都给了皇后，全了所有饶体面。这后宫的水平衡，算是被他彻底玩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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