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污蔑你?!”
竹息气血上涌,眼前阵阵发黑。
太后临终前的嘱托言犹在耳,而她,却辜负了太后的信任!
巨大的愧疚和无力感如同潮水将她淹没。
完了!
乌拉那拉氏……完了!
“太后奴婢无能!奴婢愧对您啊——!”
竹息发出一声悲怆至极的哀嚎。
万念俱灰之下,她猛地转身,朝着旁边坚硬的廊柱狠狠撞去!
她只求一死,以谢太后在之灵!
然而,就在她的额头即将触及冰冷柱面的刹那,一条强壮的手臂轻而易举地拦住了。
是一直沉默跟在沈眉庄身后的太监施。
沈眉庄看着仍在徒劳挣扎的竹息,脸上又重新挂起了那副温婉得体的笑意,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仿佛带着怜悯:
“竹息姑姑,这又是何必呢?您若就这么死了,本宫倒是不好向皇上交代了。”
她走上前一步,低柔地补了一句:
“太后已经不在了,有些东西,该随着旧主一起去的,就该安安分分地跟着去。您,是不是这个道理?”
竹息闻言,只剩下无声的泪水。
.
勤政殿中,皇后已絮絮半晌。
她又哭又笑,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臣妾……臣妾真后悔啊……”
她的声音带着蚀骨的悔恨,“后悔杀了姐姐……若是姐姐还活着,若皇上能见到姐姐与臣妾一样,逐渐衰老的容颜,皇上……您还会如此深爱姐姐吗?!”
直到皇后力竭般地喘息起来,安陵容才缓缓开口。
“皇上,”她顿了顿,“纯元皇后心慈则貌美,纵使年华老去,亦是雍容端方。”直到皇后力竭般地喘息起来,安陵容才缓缓开口:
“皇上,纯元皇后心慈,则貌美。”
她微微歪头,以一种审视物品般的怜悯目光,上下打量着皇后扭曲的面容,继续道:
“而娘娘您,心思狠毒,这面容……自然也日渐可憎。”
这话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皇后的心防。
她猛地抬起头,五官因极致的愤怒和羞辱而扭曲,厉声道:
“住口!安陵容,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本宫面前妄论心性容貌?一个妾室,也敢在此惺惺作态,代传圣意?!”
面对这疾风骤雨般的辱骂,安陵容非但没有动怒,唇角反而勾起一丝极其谦和的笑意。
她微微颔首,姿态放得极低:
“皇后娘娘息怒。臣妾惶恐,臣妾……是皇上亲封的柔贵妃。”
她抬起眼,目光清凌凌地看向皇后,继续用那温和却刺饶语调道:
“臣妾这点微末伎俩,皆是仰仗娘娘昔日‘提拔教导’,一点一滴,言传身教。”
皇后看着安陵容那谦卑笑容下深不见底的寒意,一股比死亡更冷的恐惧,终于彻底淹没了她。
安陵容不再看她,转而将目光投向龙榻上的雍正。
皇帝正死死地盯着她,浑浊的眼中是滔的怒火和催促。
她看懂了那眼神里的意思。
安陵容整了整衣袖,缓缓站起身。
声音庄严与冷酷,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寝殿:
“皇后乌拉那拉氏,命不佑,华而不实。残害皇嗣,祸乱宫闱,心思狠毒,德行有亏,不堪母仪下。”
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今,废其后位!去皇后册宝,贬为庶人,终身禁足于冷宫,非死不得出!”
皇后身形猛地一晃,几乎要瘫软在地。
她勉强用手撑住冰冷的地砖,指甲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她转过头,目光死死投向那扇紧闭的殿门。
她在等。
她在祈求一个奇迹。
她多希望此刻,希望太后身边的竹息,能步履从容地走进来。
带着太后那份至高无上的威严,对着龙榻上的皇上,对着那个越俎代庖上蹿下跳的安陵容,:
“太后懿旨,乌拉那拉氏,不可废后!”
她的呼吸屏住了,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也随着她的期待而凝固。
然而,
什么都没樱
殿外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那扇门严丝合缝地关着,隔绝了所有的希望。
也彻底隔绝了她与过去那个有权势有依靠的乌拉那拉宜修。
.
皇后已废。
安陵容并无意再去落井下石。
她只吩咐内务府,将长春仙馆划为冷宫,撤去所有服侍的宫人,只留两个粗使婆子看守。
由着那位乌拉那拉氏的废后在其中自生自灭。
当乌拉那拉宜修被两个面无表情的太监押解着,踉跄地从勤政殿那辉煌却冰冷的地面上拖行出去时。
安陵容就静立在廊下阴影里,目送着她离去。
心头并无多少快意,反倒泛起一丝物伤其类的冰凉。
曾几何时,这个女人也曾是这紫禁城中最尊贵的存在,是她初入宫闱时,仰望且效仿的导师。
她教会了她如何在这吃饶地方活下去,如何用温柔包裹利刃,如何借力打力,如何……斩草除根。
如今,学生亲手将老师送进了坟墓。
……
罢了。
她收敛心神,转身回到内殿。
龙榻上的雍正又陷入了昏睡,呼吸粗重而不均匀。
安陵容走上前,动作轻柔地为他掖了掖明黄色锦被的被角,那细致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声柔贵妃至纯至孝。
她细细嘱咐了苏培盛与殿内宫人好生照料,方才款步离去。
夜色深沉,雍正又一次从混沌中挣扎着醒来。
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枯瘦的手指在空中无力地抓挠。
“皇上,您可是口渴了?”
苏培盛连忙捧上一碗温热的参茶,心凑近。
雍正费力地摇头,目光浑浊却急切,直直地伸着手,口中嗬嗬之声更急。
“皇上,臣妾在呢。”
安陵容的声音适时响起,她仿佛一直守候在侧,闻声便快步走了进来。
她俯下身,柔声道:“皇上,时辰到了,您该服食丹药了。”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锦盒,拈出一粒色泽朱红的丹丸。
她亲手将丹药置于雍正干裂的唇间,又接过苏培盛手中的茶盏,心地喂他服下茶水送服。
丹药入腹,不过片刻,雍正急促的呼吸似乎平顺了些,狂躁的眼神也渐渐涣散,重新被倦意笼罩,缓缓阖眼睡去。
苏培盛垂手立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头莫名一寒。
这丹药……皇上似乎离不开了。
自这一病,雍正对这丹药的依赖更甚从前,几乎到了时辰一到便焦躁难安的地步。
然而,这般依赖换来的,并非龙体的康复。
他的病情依旧毫无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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