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蒙蒙亮，镇上那家老茶馆就支起了门板。
凌煊打着哈欠，拽着沈聿川钻了进去，找了个最角落的位子坐下。
“老板，一壶浓茶，一碟茴香豆，再来俩刚出炉的烧饼！”凌煊拍着桌子吆喝，精神头看起来恢复了不少，但眼底还藏着点不易察觉的倦色。
昨晚那摇滚版大悲咒循环播放了半宿，虽有效，但架不住底子亏空。
跑堂的很快端来茶点。凌煊给沈聿川倒了杯茶，自己抓起烧饼就啃，含糊不清地：“打听陈年旧事，就得来这种地方。老人家起得早，嘴还碎。”
没多久，几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就摇着蒲扇进来了，凑在一桌，南海北地聊。从庄稼收成聊到儿孙婚事，最后果然拐到了镇上的奇闻异事上。
凌煊竖着耳朵听，适时地插嘴，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几位老爷子，我刚听你们戏台子那边晚上清净了？以前真闹得那么凶啊？”
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头呷了口茶，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可不是嘛！唱了几十年了！唉，都是那造孽的班主干的好事！好好的一个戏班子，硬是让他给弄散了！”
另一个老头附和：“王老五那家伙，心黑着呢！当初石头和筱玉兰多好的一对儿，他非从中作梗，还不是看上了筱玉兰，人家不从，他就使坏！”
凌煊顺势往下问：“咋使的坏？就为这个害人性命？”
最先开口的老头摇摇头：“那倒不清楚…反正石头死得不明不白，没多久筱玉兰也没了。戏班子也就散了。唉…”
“是啊。”另一个老人接过话头。“王老五后来倒是发了笔横财，离开了镇子，听去了省城做生意，风光了几年。”
他啄了口茶继续开口：“可惜啊，没风光多久，听惹了什么人，家产赔了个精光，最后…好像是疯了吧？穷困潦倒，死在外头了，尸首都没人收。”
“疯了？”凌煊挑眉，“报应？”
“谁知道呢？”老头叹口气，“就是觉得邪门。他走了以后，戏台才开始闹的。”
凌煊和沈聿川对视一眼。发了横财？突然破产？疯了？这轨迹确实透着蹊跷。
又旁敲侧击了几句，没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凌煊结账，拉着沈聿川出了茶馆。
“王老五…”凌煊摸着下巴，“这孙子肯定有问题。发横财的时间点太巧了。得查查他当初是怎么发财的，又惹了谁。”
他拿出卫星电话，直接打给秦峰：“老秦！追加一条！查一个叫王老五的，几十年前翠微镇戏班的班主！重点查他离开镇子后发了什么财，又为什么破产发疯！对！尽快！”
挂羚话，凌煊感觉脑子有点发晕，下意识扶了下额头。灵力过度消耗的后遗症还没完全消除，刚才集中精神感知那些老人话语里的情绪波动，又有点吃力。
一只微凉的手扶住他的胳膊，沈聿川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旧事不急在一时。你需要彻底恢复。”
凌煊甩甩头，嘴硬：“没事！我…就是早上吃少了！”但他也没推开沈聿川的手。
两人往回走。经过镇口那棵老槐树时，凌煊脚步忽然一顿，鼻子用力吸了吸。
“等等…这味儿…”
他松开沈聿川，走到老槐树下，绕着树转了两圈。最后蹲下身，手指抹了一下树根处颜色略深的泥土，放到鼻尖闻了闻。
一股几乎被草木和土腥味掩盖的奇异腥气。
“错不了…”凌煊脸色沉了下来，“虽然淡得快没了，但这股子骚味儿…是那只黄皮子精残留的气息！它来过这儿！”
沈聿川立刻上前，感知片刻，点头确认：“很微弱，但存在。时间大概在它被我们抓住前一两。”
凌煊站起身，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一只被幽泉改造过的、擅长幻术和窃取精气的黄皮子精，跑到这镇来，总不会是旅游的吧？它还特意在这棵老树下停留过…”
他猛地抬头，看向老槐树的树冠，又看了看树根周围的泥土。
“老板，搭把手，我上去看看！”
沈聿川托了他一把，凌煊灵活地蹿上老树，在粗壮的枝桠间仔细搜寻。
很快，他在一个隐蔽的树杈交界处，发现了一点被刻意掩盖的爪痕，以及几根焦黄色的毛发。
“果然在这儿趴过！”凌煊跳下来，摊开手，掌心是几根毛发，“它在监视？还是在…布设什么东西？”
沈聿川目光扫过老槐树的位置。这棵树正对着进入镇子的主路，视野极佳。
“像是观察点。”沈聿川分析，“选择妖物而非人类，更不易察觉。它在观察所有进出镇子的人？”
凌煊皱眉：“一个破镇，有什么好观察的？除非…它或者它背后的幽泉，在找什么东西或者等什么人？”
两人立刻仔细勘查老槐树周围。终于，在树根背面一个被杂草掩盖的土洞里，凌煊摸到了一个硬物。
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类似金属甲虫的装置，已经停止了工作，表面也有焦痕，应该是被某种力量反噬损坏了。
“侦测器？”凌煊捏着那金属甲虫，尝试注入一丝灵力。
甲虫眼睛猛地亮起红光，投射出一幅不断闪烁的能量图谱虚影，图谱核心聚焦的，赫然是凌煊自己！旁边还有沈聿川的能量轮廓，但明显标注的优先级和危险度远低于凌煊！
虚影一闪即逝，甲虫彻底碎裂。
“妈的！”凌煊气得差点把碎片摔了，“搞了半是冲老子来的！蹲这儿等老子自投罗网呢？！那只黄皮子果然是先锋侦察兵！”
所以矿洞的妖藤，可能不只是随机害人，更可能是试图捕捉他！而那个网吧网管的失踪，或许是因为无意中发现了这个侦测器或者黄皮子的踪迹而被灭口！
一切线索瞬间串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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