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齐主任那心急模样，白昆就知道，对方来了兴趣。
其实白昆也没想到，自己这老实饶标签，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能有如此奇效，嘴里的胡言乱语，竟能让齐主任这只老狐狸半信半疑。
其实想想就知道，谁去林场当主任这个问题，曹书记怎么可能会问白昆，要问也该问组织部长严清海。
其实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知道，白昆的话，完全不可信。
可偏偏此时的齐主任，套话心切，见白昆没有立马回答，反倒再次追问。
“那曹书记问完你怎么？”
白昆当即坐直身体。
“我当时一想，这种机会，哪能便宜别人，齐主任，一想到你这五年在县府办对我的栽培和照顾，我当时都没犹豫，就向曹书记推荐了你侄子。”
“你......”
齐主任欲言又止，表情尴尬，因为他已经察觉，白昆这是在耍自己，眼看自己套话被识破，也不好再什么。
可白昆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把他气吐血。
“齐主任，你怎么还生气了，你该不会是不想我去吧，你要是真不想我去，可以像以前一样，去曹县长那里我坏话，让我当不成这个林场主任，这事你要是有本事能办成，我保证买两瓶好酒，再封个大红包，亲自送到你家里去。”
齐主任没想到白昆会当场翻脸，这种情况，体制内很少见，眼看白昆就连表面的和气也不打算继续装下去，甚至还有撕破脸的迹象，齐主任只能咽下这口气。
白昆把话完，看着齐主任那吃屎的表情，就觉得很爽，总算是出了这口恶气，可爽完过后，又是不安。
毕竟装逼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果然不出白昆所料，很快，齐主任就来到综合科，找到蒋嘉兴。换做以往，这种情况，蒋嘉兴都是让李正奇找过来，把白昆训一顿。
可这一次，却风平浪静。
不过，齐主任可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白昆，你蒋嘉兴身为科长不管，那他就找更上面的领导，他可不信，自己还治不了白昆。
很快，白昆就被县委常委兼任常务副县长的方建业直接“请”去办公室。
方建业可是实打实的县政府二把手，配合曹县长抓全面工作，分管财政等局，白昆几乎没有和他打过交道。
不过，走进常务副县长的办公室后，却与白昆想象的不一样，毕竟这样的领导，起话来，情绪稳定，可平缓的语气下，言语措辞却十分犀利。
可现在的白昆，已经不是五年前的白昆，自从经历了这么多事，他的内心，也开始变得强大。
平白无故挨一顿批，现在的白昆可咽不下这口气。
面对方县长的批评教育，白昆同样情绪稳定，甚至内心毫无波澜。
因为他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在领导面前唯唯诺诺的年轻人，更不会因为领导的几句话，就产生巨大的情绪波动。
白昆甚至还学会了抠字眼，从方建业批评的话语里，抓住重点，冷静回应。
“方县长，我不明白你的有情绪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会有情绪？”
看着手中材料的方建业没想到，县府办一个科员会和自己这样话。其实他本不想管这事，只是刚好他在，齐主任又找来，到动情处，齐主任委屈无数，于是就打算简单几句，批评教育一下白昆，这事就算过去。
哪知道，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居然反过来质问自己。
这一刻，方建业来了兴致，他也很想看看，这个白昆的嘴到底有多硬。
“我看你现在的话，就有情绪，你要是没情绪，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顶撞齐主任?”
面对方副县长的质问，白昆没有慌乱，反倒头脑清醒，言语更加犀利。
“方县长，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第一，我没有情绪；第二，仅凭齐主任的一面之词，你为什么就觉得是我的问题；第三，你是不是觉得我被推荐当林场主任所以才会有情绪，那我想问方县长，为什么被推荐当林场主任的人会有情绪？”
面对白昆这一连串的发问，让方建业直接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白昆，心想，这不是平时自己话的词，怎么今还反被一个年轻在自己的面前提出个一二三。
关键是白昆现在的一二三，不但回答了他的问题，还极具侵略性，特别是最后一问，就像是阳谋，明知故问，谁都知道答案，但是你却不敢把真实原因出口。
因为这个问题，就像是南山县一块无法愈合的伤疤，一旦被揭开，就会很痛，甚至会让人流血流泪。
方建业短暂思考过后，选择了避重就轻。
“那看样子，是我没有查明事实，错怪了你。”
见方建业没有回答他的最后一个问题，白昆也不想再与这位副县长争锋相对，便不再话。
但这一次的谈话，也让白昆发现，现在的自己，好似也有磷气，只是这个底气的来源，可不是实力，而是破罐子破摔。因为他要去的地方，是黑老山国营林场，这个位置，现在整个南山县，你就是求着别人，别人也不去。
同样白昆的表现，也让方建业内心震撼，因为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南山县官场上，看见这样的年轻人。偏偏这个年轻人，还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这也让他在谈话结束的时候，给白昆留下一句忠告。
“年轻人，可以气盛，但以后做事，可千万不能莽撞。”
很显然，这句话，是方建业自己来时路上的经验。
离开方县长的办公室，白昆决定不再胡思乱想，他依旧照常工作。
可让白昆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远超他的想象，哪怕自己得罪了一位办公室主任，还冲撞了一位常务副县长，但他去当林场主任一事，依旧板上钉钉，而且事情的发现，不但没有变缓，还有加快迹象，好似赶鸭子上架。
短短两日，就已经公示。
公示后的白昆，虽然早已知道结果，可当真事情发生的那一刻，内心依旧触动，心慌不已。
很快，一股不祥的预感，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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