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收费窗口的阿姨把一沓现金塞进点钞机,哗啦啦的声响引得后面排队的人探头张望。苏晓晓盯着机器上跳动的数字,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剩下的灵石。
\"八千整,收好了啊。\"阿姨把收据递出来,多看了她一眼,\"姑娘不容易。\"
苏晓晓把收据折好塞进钱包最里层。确实不容易,毕竟这钱是卖会发光的塑料玫瑰换来的。
回到理发店时已是傍晚,陈美娟正给客人烫头,卷发棒的热气混着药水味弥漫在狭空间里。见到她进来,陈美娟从镜子里抛来询问的眼神。
\"解决了?\"趁着调定型剂的空隙,陈美娟凑过来低声问。
\"嗯。\"苏晓晓系上围裙,开始收拾染发工具,\"先交了八千。\"
\"你哪来的钱?\"陈美娟手上的动作没停,声音压得更低,\"上周你还连凡的课外书钱都凑不出来。\"
苏晓晓拧开染发膏盖子,刺鼻的氨水味扑面而来。\"接了个私活,帮人做网站。\"
\"就你那个半吊子网页设计?\"陈美娟挑眉,\"哪个冤大头这么想不开?\"
\"朋友介绍的。\"她面不改色地撒谎,把调好的染发剂装进碗里。这辞是昨晚躺在床上反复推敲过的——足够模糊,又符合她计算机专业毕业的背景。
陈美娟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捏她脸颊:\"行啊晓晓,学会藏心事了。\"
指甲差点戳进眼睛里。苏晓晓偏头躲开,心里默默把请客吃饭的预算从沙县吃提升到麻辣香锅。
深夜清点库存时,她特意留意了仓库角落。那几箱积灰的赠品还剩大半,发光玫瑰、印着英文logo的帆布包、过期的情人节巧克力...在修真界都是稀罕物。
\"这些能不能处理给我?\"她指着那堆\"破烂\"。
陈美娟正算账,头也不抬:\"你要就拿走,放这儿占地方。\"
\"按进价给你。\"
记漳手停了。陈美娟抬头,眼镜滑到鼻尖:\"你最近到底在搞什么?又是私活又是收库存的。\"
\"有个...微商渠道。\"苏晓晓艰难地吐出这个词,\"把这些包装成进口商品卖。\"
\"骗傻子呢?\"陈美娟嗤笑,却还是把钥匙扔过来,\"自己搬,记得请我吃火锅。\"
抱着纸箱回出租屋时,苏晓晓特意绕路去了中药铺。橱窗里陈列的野山参标价五位数,而她在修真界见过更大的,被贩随意捆在麻袋里当萝卜卖。
这种价格差让人头晕。
第二次站在青云集时,她学聪明了。地摊布换成从二手市场淘来的绒布,商品分门别类摆好,还写了块木牌——西域奇货。
刚摆开就有人围上来。
\"这镜子为何如此清晰?\"有个女修拿起镶水钻的化妆镜,\"照得毛发毕现。\"
\"特殊工艺。\"苏晓晓面不改色,\"一块下品灵石。\"
女修犹豫时,旁边伸来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摊位费,两块灵石。\"
是个穿着灰色短打的汉子,腰间挂着木牌,上面刻着\"市\"字。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打扮的人,正挨个摊位收费。
苏晓晓心里咯噔一下。上次老太太提过这茬,她忙着数钱忘了。
\"现在交?\"她摸向装灵石的钱袋。
汉子打量着她的摊位:\"新来的?哪个宗的?\"
\"散修。\"
\"散修摊位费三块。\"汉子手指敲了敲木牌,\"规矩。\"
\"昨旁边老太太两块。\"
\"她卖草药,你卖奇货,能一样?\"汉子嗤笑,\"交不交?不叫收摊。\"
周围已经有人看过来。苏晓晓默默数出三块灵石,在递出去时突然开口:\"包月有优惠吗?\"
汉子愣住,看她的眼神像看傻子:\"你以为这是租铺子?\"
\"我货源稳定,长期在。\"她坚持,\"包月便毅?\"
大概是从来没遇过这种讨价还价的,汉子皱眉算了算:\"三十灵石一个月,不过位置不固定,抽到哪儿是哪儿。\"
成交。苏晓晓痛快付钱,拿到个写着数字的木牌。等收费的人走远,旁边卖符纸的老头凑过来:\"姑娘亏了,这集市每月起码休市十。\"
\"...\"她决定下次讨价还价前先做市场调眩
今的生意比上次还好。发光玫瑰依然畅销,护手霜被某个宗门采购走当女弟子福利,最意外的是帆布包——修士们似乎对这种轻便结实的储物工具很感兴趣。
\"比储物袋便宜多了。\"有个年轻修士买了三个,\"装日常杂物正好。\"
苏晓晓默默记下。修真界生产力水平似乎停留在农耕时代,很多现代常见物品在这里都是创新。
收摊时清点收获,净赚二十块灵石。她把大部分收入藏进内袋,只留五块在钱袋里——这是从某本商战里学到的资金分散管理。
临走前去了趟药材区。这次她目标明确,专挑现代价格昂贵的药材:灵芝、石斛、藏红花...卖药材的老太太见她来了,笑眯眯地多抓了把党参:\"老顾客送点添头。\"
这些在修真界随处可见的药材,在现代足够开家中药店了。
回到出租屋已是凌晨。她把新采购的药材分装密封,和上次的放在一起。床底行李箱渐渐被填满,隔着布料都能闻到浓郁药香。
手机亮起,陈美娟发来消息:「明陪我去进货,请你吃早茶」
苏晓晓回了个oK手势,目光落在墙角那堆\"西域奇货\"上。或许...该给美娟姐带点真正的\"进口货\"?
她挑出支包装最花哨的护手霜,拆掉中文标签。剩下的发光玫瑰需要做点改造——至少得把\"made in china\"的钢印磨掉。
窗外泛起鱼肚白时,苏晓晓终于整理完所有货品。灵石在枕头下堆成山,药材塞满行李箱,而她的记账本上多了几行新计划:
1. 寻找稳定销售渠道(药材)
2. 开发新商品(帆布包提示:日用百货)
3. 打听续脉丹消息
最后这条被她用笔重重圈起。五百上品灵石,按现在的赚钱速度,得不吃不喝攒上好几年。
弟弟的咳嗽声从隔壁房间传来。苏晓晓握紧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几分。
路还长着呢。她对着渐亮的光眯起眼,至少现在,她终于走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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