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问题，老烟鬼那双浑浊的眼里，瞬间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神色。
有悲伤，有无奈，有自我厌弃，还有一丝早已认命的深深疲惫。
他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变得低沉又飘忽。
“ 我........我已经出不去了。”
“ 我在这鬼地方待了十几年，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我的手上早就不干净了。”
“ 你让我现在出去，又能干什么呢？”
老烟鬼自嘲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手指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大口。
浓烈的烟雾将他布满褶皱的脸笼罩在朦胧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老烟鬼不想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主动转移了方向。
“ 行了，别我了，你。”
“ 目前d区新上任的主管是我的一个........老朋友。”
“ 我跟他打过招呼了，待会就把你重新安排回d区。”
“ 如果........我是如果，最近真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你就什么都别管，直接躲进我告诉你的通风管道，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 子，听明白了吗？”
江凡听着，眉毛微挑，
他没想到，d区的主管居然是老烟鬼的人。
加上d区隐藏的逃生路口，以及c区的通风管道，现在江凡就有了两个逃生出口。
不过，自己逃嘛，是不可能的。
他要带着所有人逃。
江凡缓缓摇了摇头：“ 哥，谢谢你。但是........我不会去的。”
随即，江凡抬起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眼神看着老烟鬼。
一字一顿地：“ 你不走，我也不走。”
老烟鬼这个老油条，不能用一般的方式劝导。
江凡打算用软威胁方式，劝导一同出去。
听闻，老烟鬼闻言瞬间急了。
“ 嘿！你这个臭子！怎么就这么犟？怎么就不听劝呢？”
“ 而且谁我要走了？我这不是感觉最近养猪场不对劲，怕你这个愣头青出意外，才让你去那里保险一些嘛！”
“ 再了，我在这待了这么多年，肯定还有其他安全的地方！你不用管我！”
江凡笑了笑，心里暖呼呼的。
他知道，老烟鬼根本不可能有其他安全的地方，这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安心离开编造的善意谎言。
江凡忽然乐呵一声，深邃的眼睛死死盯着老烟鬼。
“ 哥，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不走？”
老烟鬼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却还是梗着脖子点头：“ 不走！”
“ 那好。”
江凡脸上露出一丝神秘又高深莫测的笑容。
“ 如果........我告诉你，明！光明养猪场就要彻底跑路了呢？”
“ 不走！........嗯？”
老烟鬼下意识想拒绝，可到一半才猛地反应过来江凡刚才的话。
眼睛瞬间瞪得滚圆，
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江凡。
“ 你........你........你子什么？！”
江凡没有再开玩笑，重重点头，用无比肯定的语气。
“ 我明！光明养猪场要跑路了！”
“ 而且他们在跑路之前，还会把一部分员工打包，当成货物卖出去，作为跑路的最后资金！”
着，
江凡伸手指了指隔壁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x区。
“ 你看，哥。”
“ 那些新进去的员工，他们中的很大一部分，就是即将被打包卖出去的货物！”
老烟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看着x区里热火朝的景象，眼神中依旧充满深深的怀疑。
江凡见状，不再有任何隐藏，直接将红色工作牌亮了出来，继续道。
“ 哥，我现在是红牌员工了，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高层秘密。”
“ 如果你明还不选择跟我走，以你这么大的年纪，这么......差的品相，绝对卖不出去。”
“ 而那些卖不出去的残次品，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
江凡顿了顿，乐呵呵笑着，用手抹了抹脖子。
“ 你猜，他们下场是什么？”
“ 基本上，都会被光明养猪场当成垃圾一样，处理掉！”
“ 也就是........杀了！”
老烟鬼愣愣地站在原地，大脑在这一瞬间仿佛彻底宕机。
光明养猪场要跑路了？
要把员工打包卖出去？自己会被杀了？
这些信息让老烟鬼一时之间无法承受，他想过这段时间光明养猪场不对劲，以为有内乱出现，但没想到是要跑路了！
过了许久，老烟鬼才缓缓回过神，忽然干笑一声。
“ 子........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江凡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然后，用无认真严肃的眼神看着老烟鬼反问道：“ 哥，你觉得呢？”
“ 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情跟你开玩笑？”
江凡知道，老烟鬼不想出去，
不只是因为早已死去的好兄弟杨海明还活在他心里，成了他留在这里唯一的念想。
更因为他自己身上，背负着无法洗刷的沉重罪恶。
他害怕回到那个需要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的现实世界。
江凡看着老烟鬼那双充满挣扎与痛苦的眼睛，缓缓开口。
“ 哥，你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身份证，已经拥有可以重新以李勇的身份回到那个世界的唯一凭证，你可以逃离这里了。”
“ 那些想拥有这个机会，却没办法拥有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 哥，你明跟我一块逃出去，不然你死了，以后我喊谁叫哥啊？”
“ 再了，你要是不出去，我也不出去。”
“ 咱们一块死吧，做难兄难弟。”
老烟鬼听完，没有回答，依旧沉默着。
须臾，装出一副没有听到的模样，摆摆手。
“ 别这么多了，你先跟我去d区吧。”
“ 明的事情，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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