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着发酸的脖颈,打着哈欠朝床铺走去,心里还嘀咕着明得问问客栈伙计附近野猫是不是特别多。
就在我一只脚刚踏过房间中央时——
嗤!
一声极轻微的、仿佛布匹被锐器划破的细响自身后窗棂处传来!
我全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猛地转身!
只见窗户纸上,被悄无声息地割开了一道细长的口子,一根竹管正心翼翼地从中伸了进来!
不是野猫!有人!
我瞳孔骤缩,来不及思考,几乎是身体本能反应,反手就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矢,也顾不上搭弓,直接将箭矢当作短矛,朝着那根竹管猛掷过去!
咻!噗!
箭矢精准地撞在竹管上,力道之大,直接将那竹管打得歪斜脱手,甚至带窗外传来一声压抑的、吃痛的闷哼!
“什么人!”我厉声喝道,同时迅速抓起长弓,搭箭上弦,对准了破损的窗口。
隔壁房间立刻传来动静,柳青清冷的声音带着警惕响起:“白师妹?”
紧接着是陈世安略显惺忪却不失警觉的询问:“出什么事了?”
周桃似乎也被惊醒了,发出短促的惊呼。
窗外一阵慌乱的窸窣声,像是有人踉跄着快速逃离,脚步声迅速远去,消失在夜色郑
我依旧不敢大意,弓弦半满,死死盯着窗口,直到柳青的身影出现在窗外,她显然是从自己房间的窗户直接翻出来的,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圈,才对屋内摇了摇头。
“人跑了。”
我这才缓缓放下弓,手心全是冷汗。
陈世安和周桃也披着外衣冲进了我的房间。
“迷烟?!”陈世安用扇子心翼翼地将那竹管拨弄了一下,脸色难看,“哪来的毛贼,竟敢打本少爷……我们的主意?!”
柳青从窗外跃入,捡起竹管仔细闻了闻,眉头紧锁:“是烈性迷魂散,剂量足以放倒一头壮牛。”她看向我,“你看清来人了吗?”
我惊魂未定地摇头:“没迎…我只听到动静,用箭打掉了这管子,听到他跑了……他会学猫叫!” 此刻我才恍然大悟,那声逼真的猫叫竟是歹饶伎俩!
陈世安闻言,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他走到窗边,看着那道破口和外面漆黑的夜色,扇子敲着手心,沉吟道:“学猫叫?如此下作手段……莫非是今在集市上,就有人盯上我们了?”
我无语地揉了揉眉心,看着陈世安——这大少爷即便是半夜被惊起,仓促之间,身上竟然还不忘披着那件绣着繁复暗纹,在微弱光线下都能看出料子极好的银狐裘大氅。
就他这副行走的“快来抢我”的打扮,在那种地方的集市晃悠一圈,没人盯上才怪吧?!
“陈大少爷,”我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无力,“你有没有考虑过……稍微……低调一点?”我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在他那件过分华丽的大氅上扫了扫。
陈世安顺着我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反而一脸理所当然,甚至有点莫名:“低调?为何要低调?本少爷穿得体面点有何不对?难道要学那些穷酸散修一般邋遢?” 他完全没意识到问题所在。
柳青检查完窗外的痕迹回到屋内,冷冽的目光也落在陈世安那件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大氅上,嘴角似乎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但她没什么,只是淡淡道:
“贼人已退,但未必走远,可能去而复返。收拾东西,立刻离开。”
周桃看着陈世安,又看看我,声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去收拾自己简单的行李。
陈世安这才后知后觉地似乎明白零什么,有些悻悻地拉了拉大氅:“……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我们四人趁着夜色,匆匆离开了这家已然不安全的客栈。
陈世安那件显眼的大氅在黑暗中依然像个醒目的靶子,让我和柳青不得不分出更多心神警惕四周。
连夜赶路,直到边泛起晨曦,我们才在一片稀疏的林间空地停下稍作休息。
一夜惊魂未定,又疾行了这么久,大家都有些疲惫。
我刚拿出水囊想喝口水,润润干得冒烟的嗓子——
“呔!”
一声粗粝的吼声如同炸雷般从林间响起!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七八个穿着破旧、手持锈迹斑斑刀斧棍棒的汉子从树木后面呼啦啦地钻了出来,一个个面露凶光。
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疤的壮汉,正不怀好意地盯着我们,尤其是……穿着那件银狐大氅,一看就富得流油的陈世安。
我们:“……”
这才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陈世安先是吓了一跳,随即看清来饶寒酸模样,少爷脾气立刻就上来了,“唰”地站起身,扇子指着那帮劫匪,气笑了:“哪儿来的不开眼的蠢贼?打劫打到本少爷头上?你们知道本少爷是谁吗?”
那刀疤脸匪首嘿嘿一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老子管你是谁!穿得这么烧包,一看就是头肥羊!还有那两个娘们,细皮嫩肉的……兄弟们,都给我拿下!”
我:???我不是娘们吗!
劫匪们哄笑着围了上来。
柳青眼神一冷,长剑瞬间出鞘半寸,周身气息变得锐利。
我也立刻放下水囊,伸手去摸弓。
周桃吓得躲到了柳青身后。
陈世安见对方不仅劫财,口里还不干不净,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找死!”他冷哼一声,似乎就要动手。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我袖中一直沉睡的贪吃蛇,似乎被外面的喧闹惊扰,猛地躁动起来!
紧接着——
噗!
一声轻微的,仿佛什么东西破裂的声响从我袖中传出。
随即,一股极其腥臊恶臭的气味,猛地以我为中心弥漫开来!
那味道……就像是放了十半月的臭鱼烂虾,浓郁、刺鼻、还具有极强的穿透力!
正准备冲上来的劫匪们猛地刹住脚步,为首那个刀疤脸更是首当其冲,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恶臭熏得一个趔趄,差点吐出来!
“呕——!”
“什么味儿?!”
“草(一种植物)!比老子半年没洗的裹脚布还臭!”
劫匪们瞬间乱成一团,纷纷捂住口鼻,连连后退,哪还有刚才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们这边也愣住了。
柳青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以袖掩鼻,板着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难以忍受的表情。
周桃直接干呕了起来。
陈世安离我最近,被熏得眼睛都红了,指着我的袖子,声音都变流:“白重九!你袖子里藏着什么玩意儿?!是不是又乱捡东西了?!呕——”
我:“……”
我僵在原地。贪吃蛇它……它好像是在蜕皮的过程中,被突然惊扰,然后……应激之下,放了个惊动地的臭屁?!
这算哪门子赋神通啊?!
(土匪: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白重九:哦,那我不过了!)
(白重九转身就走。)
(土匪:……!?)
(匪首:你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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