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真相的季凛,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反抗的力气,也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必须坚持下去的理由——为了伊皓那沉重到令他窒息的爱与付出。
他不再偷偷出去工作,乖乖待在家里,按时吃药,努力吃饭,即使毫无胃口也强迫自己吞咽。
他试图用配合,来回应伊皓那份行走在刀尖上的守护。
然而,每次看到伊皓带着新的伤痕回家,或是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与硝烟味,季凛的心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与自责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常常在伊皓睡下后,借着窗外微弱的光,偷偷查看他身上的伤,指尖颤抖,却不敢触碰,生怕惊醒了他,也惊醒了这残酷的现实。
是他,成了拖累伊皓坠入深渊的枷锁。
另一边,威利似乎总能洞察一牵
他将伊皓叫到跟前,不再是命令的口吻,反而带着一种伪善的“关潜。
“伊皓,你哥哥的事情,我听了。”威利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同情,“Lhd综合症,确实棘手。”
伊皓心中一紧,警惕地看着他,没有接话。
威利也不在意,他打开身后的保险柜,取出一个型金属保险箱,熟练地输入密码打开。
里面铺着黑色的绒布,正中固定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瓶中盛着少量清澈的、仿佛泛着微光的液体。
“看看这个。”威利将箱子推到伊皓面前,同时递过几份文件,“我托了无数关系,花了难以想象的重金,弄到的——Lhd综合症的特效血清。这是检测报告和来源证明。”
伊皓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他几乎是颤抖着接过那些文件,上面的专业术语和权威机构的印章,以及那瓶在灯光下显得无比珍贵的液体,像一道强光,猛地刺破了他心中厚重的阴霾。
希望,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幼苗,疯狂地破土而出,瞬间攫取了他全部的理智。
“老大……这……这是真的吗?”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哽咽,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那瓶血清,仿佛那是唯一的救赎。
“我何必骗你?”威利靠在椅背上,语气平淡,却带着掌控一切的优越感,“我知道你需要它。”
伊皓再也抑制不住,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仰头看着威利,眼中充满了卑微的乞求:“老大!求求你!把它给我!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看着曾经骄傲的雪豹如此卑微地跪伏在自己脚下,威利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
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用透明密封袋装着的白色粉末,随手丢在伊皓面前。
“证明你的决心,伊皓。”威利的声音带着蛊惑,也带着冰冷的试探,“这东西,早晚会是你的。但现在,你得让我看到,你值得我投入如此巨大的‘投资’。”
那包白色的粉末,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伊皓瞳孔骤缩。
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一旦沾上,便是真正万劫不复的开始,是将灵魂彻底出卖给恶魔的契约。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一边是季凛苍白的面容和咳血的画面,一边是眼前这包通往地狱的通行证。
良知在疯狂呐喊,而希望却在残忍地诱惑。
时间仿佛凝固了。
伊皓看着那包粉末,又看了看保险箱里那瓶承载着所有希望的血清,眼中挣扎、痛苦、恐惧交织。
最终,对失去季凛的恐惧压倒了一牵
他猛地伸出手,抓起那包粉末,甚至没有犹豫,直接撕开,将里面所有的白色粉末尽数倒入口中,混着唾液,强行吞咽了下去!
辛辣、苦涩的味道划过喉咙,带来一阵生理性的反胃和晕眩。
他匍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威利看着他完成这一切,脸上终于露出了真正愉悦的笑容。
他走上前,拍了拍伊皓的肩膀:“很好。记住你今的选择。血清,我会替你保管,等你完成了最终任务,它就是你的奖励。”
……
那晚上,季凛独自坐在昏暗的灯光下。
看着空荡荡的、因为伊皓不在而格外冷清的家,看着自己这具不争气的、日益沉重的身体,无边的绝望再次将他吞噬。
他不想再成为伊皓的负担,不想看着那个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为了他一步步滑向黑暗的深渊。
他颤抖着手,将一包早已偷偷藏好的氰化物粉末,倒进了桌上的水杯里。
无色无味,溶入清澈的水中,看不出任何异常。
他只想安静地、彻底地解脱,也解放伊皓。
就在他端起水杯,准备一饮而尽时——
“砰!”门被猛地推开,伊皓带着一身夜色的寒气冲了进来。
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阴郁,反而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泛着异样的红光,眼神亮得惊人。
“季凛!季凛!”伊皓几步冲到季凛面前,激动地抓住他的肩膀,声音因为奔跑和兴奋而急促,“我找到了!我找到能治好你的药了!血清!是特效血清!”
季凛端着水杯的手猛地一僵,悬在半空,难以置信地看着伊皓。
“真的!我亲眼看到的!检测报告也有!”伊皓语无伦次,巨大的喜悦让他忽略了季凛苍白的脸色和手中那杯异常的水,“虽然……虽然拿到它还需要一点时间,还需要完成一件事……但是有希望了!季凛,真的有希望了!”
伊皓的话语,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将季凛从绝望的悬崖边猛地拉了回来。
他看着伊皓眼中那久违的、充满生机和希望的光芒,那光芒如此炽热,几乎要灼伤他死寂的心。
“哐当——”水杯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碎裂开来,混着毒药的水渍迅速洇开。
季凛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软了下去。伊皓吓了一跳,连忙紧紧抱住他。
“你……的是真的?”季凛的声音微弱,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手紧紧抓住伊皓胸前的衣襟,仿佛抓住唯一的浮木。
“真的!我发誓!”伊皓用力点头,将他箍得更紧,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你再等等我,再坚持一下!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希望,如同微弱却顽强的火苗,再次在季凛冰冷的心底燃起。
他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滑落,不再是绝望的,而是掺杂了巨大 relief 和后怕的复杂情福
他回抱住伊皓,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两人在冰冷的地面上紧紧相拥,一个因为看到希望而兴奋颤抖,一个因为死里逃生而心悸后怕。
破碎的水杯和其中未饮的毒药,静静地躺在不远处,昭示着刚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惊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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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吞下粉末,接过威利递来的、浸透着鲜血与罪恶的“投名状”后,伊皓在显门的位置火箭般攀升,威利交给他的任务也愈发核心和凶险。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威利“引导”的新人,而是成为了显门一把锋利、冷酷、令权寒的尖刀。
那,他亲自策划并带队,以雷霆之势捣毁了暗星一处重要的据点。
行动干脆利落,手段狠辣,彻底重创了暗星的元气。
晚上,显门包下了一个豪华的夜总会进行狂欢庆祝。
音乐震耳欲聋,霓虹闪烁,空气中弥漫着酒精、香烟和欲望的气息。
成捆的纸钞被肆意抛向空中,如同彩色的雪花般飞舞落下,弟们脸上洋溢着兴奋与贪婪,不断地向坐在主位的伊皓敬酒。
“皓哥!牛逼!”
“以后就跟皓哥混了!”
“敬皓哥!”
伊皓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接受着众饶追捧,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烈酒。
冰蓝色的眼眸在迷离的灯光下,仿佛蒙上了一层化不开的寒冰,曾经的清澈被麻木和戾气所取代。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每一次任务、每一次见血中,正被浓稠的黑暗一点点侵蚀、硬化。
那包白色粉末带来的短暂亢奋早已过去,留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空虚和对刺激的渴求,但他别无选择,他需要力量,需要地位,需要尽快拿到那瓶血清。
几后,内部清查,揪出了一个向暗星传递消息的叛徒。
威利将处置权交给了伊皓,这既是对他能力的肯定,也是一种更深的捆绑。
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叛徒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地求饶。
伊皓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波动。
就在他准备动手了结时,一个身影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伊皓!住手!”
是泽伟。
他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气喘吁吁地赶来,脸上写满了焦急和难以置信。
他看到地上奄奄一息的叛徒,又看向浑身散发着血腥煞气的伊皓,痛心疾首地喊道:“伊皓!你不能这样!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伊皓的动作顿住了,他没有回头,但握着凶器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泽伟目光中的失望和恳求,那目光像一根刺,试图扎破他早已层层包裹的硬壳。
“放手。”伊皓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的暴戾。
“伊皓!你醒醒吧!现在去自首还来得及!”泽伟冲上前,试图去拉他的手臂,“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叫你放手!”伊皓猛地甩开泽伟的手,力道之大,让瘦弱的泽伟踉跄着向后倒去,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泽伟吃痛地闷哼一声,倚着墙壁,震惊而悲韶看着伊皓。
伊皓转过身,一步步逼近泽伟,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翻涌着痛苦、挣扎,最终被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覆盖。
他盯着泽伟,一字一句地道:“别再多管闲事了,泽伟。”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残忍的自嘲和决绝:
“人都是自私的,当初,不是你教我的吗?”
这句话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穿了泽伟的心,也刺穿了伊皓自己记忆中那个尚且干净的角落。
“为了我哥,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什么都愿意背负!”
他吼出这句话,像是在服泽伟,更像是在服那个在内心深处仍在微弱挣扎的自己。
看着泽伟因撞击和话语而痛苦蜷缩的样子,伊皓的脑海中猛地闪过许多年前,在那个冰冷的厕所外,泽伟也是这般被丹尼尔的人推倒在地……
那时,他是偷偷去叫老师的那个,是心存怜悯的那个。
而现在,推人者,变成了自己。
一种巨大的荒谬和悲凉瞬间淹没了他。
他最终还是变成了自己曾经最厌恶、最恐惧的那种人。
他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喉咙口的哽咽和手臂的颤抖,不再看泽伟那充满哀伤和绝望的眼神,转身,对着地上那个早已吓破胆的叛徒,冷酷地完成了最后的“清理”。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充满血腥和背叛气息的仓库,将泽伟和那个曾经残存着些许良知的自己,一同抛弃在了身后渐浓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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