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同心阵的光芒尚未完全稳定，苏寒的神识便捕捉到一丝异常——混沌通道的方向，传来一阵频率极低的法则震颤，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刮擦空间的壁垒。
“他在加速了。”苏寒将神识共享给众域主，“那道震颤不是无序的，是有规律的叩击，像是在给混沌之门‘开锁’。”
沙盘上，代表混沌通道的区域泛起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如同蛛网般朝着各域界蔓延。科技域院长立刻调出监测数据：“这些纹路是混沌侵蚀的前兆！它们正在吸收空间中的法则能量，为通道扩张提供动力。”
灵修域域主指尖凝出一道灵气匹练，试图斩断那些纹路，却发现匹练一触到纹路便被同化，反而让纹路变得更加粗壮。“不行！它们能吞噬法则之力！”
苏寒眼神一凝，将万道轮悬于沙盘上方。金紫白三色光芒垂下，如同三道瀑布，精准地落在黑色纹路上。奇妙的一幕发生了——那些疯狂蔓延的纹路像是遇到了克星，竟开始缓慢收缩，被光芒触及的部分甚至化作了无害的能量粒子。
“平衡法则能中和混沌的侵蚀性。”苏寒沉声道，“但通道深处的力量太强，我最多只能稳住三。三内，必须让万法同心阵完全启动。”
众域主脸色一凛。三时间，要将各域界的本源法则精准导入阵眼，还要确保法则之间不发生冲突，难度堪比在刀尖上跳舞。
“我科技域的空间锚点已校准完毕，随时可以传输空间本源。”院长立刻表态，手中的控制器发出轻微的嗡鸣。
秩序域域主取出一枚刻满符文的玉牌：“秩序本源已封存于此，只需苏先生一声令下，便可注入阵眼。”
各域界域主纷纷响应，沙盘上的法则之网开始泛起流动的光泽，如同即将苏醒的巨龙。
就在这时，星穹舰的警报突然响起。主控屏幕上，一道巨大的黑影正从混沌通道中缓缓探出，那不是实体，而是由纯粹混沌之力凝聚的“门扉”——混沌之门，正在被强行打开。
“他要提前动手！”凌霜握紧腰间的法则短刃，“门扉后的波动……比归一圣祖的残念强百倍不止！”
苏寒盯着屏幕上的混沌之门，忽然道：“他不是在开门，是在‘献祭’。”
万道轮投射出一道解析光束，穿透黑影，照出了门后的景象——无数影盟残余成员的身影悬浮在混沌中，他们的法则本源正被门扉强行抽取，化作开门的“钥匙”。
“疯子！”一名域主怒喝，“为了打开通道，竟然连自己人都献祭！”
“这就是他追求的‘绝对混沌’。”苏寒语气冰冷，“在他眼里，一切法则，包括他自己的手下，都只是工具。”
混沌之门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门扉上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那是被吞噬的法则生灵的残念，发出无声的哀嚎。一股比暗影本源更恐怖的威压扩散开来，万法殿的穹顶都开始微微震颤。
“不能等了！启动第一阶段阵法！”苏寒当机立断，将万道轮猛地按下。
沙盘上的法则之网骤然亮起，科技域的空间本源率先注入，化作一道银色光带，缠绕在混沌之门的门扉上，试图将其禁锢。紧接着，秩序域的玉牌碎裂，金色的秩序之力如同锁链，与银色光带交织，形成第一道防线。
“有效！门扉的扩张速度减慢了！”监测员惊喜喊道。
但下一秒，混沌之门内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门扉上的人脸突然睁开眼睛，射出无数道黑色射线，瞬间击穿了银金交织的防线。科技域的空间锚点发出刺耳的警报，院长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空间本源被污染了！”
苏寒心中一沉。混沌之力的侵蚀性远超预期，单一的法则本源根本无法抵抗。他立刻调整万道轮的频率：“灵修域，注入灵气本源！用生机法则中和混沌的死寂！”
灵修域域主不敢怠慢，将一道翠绿色的灵气本源注入阵眼。翠绿光芒与残余的银金之力融合，竟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被污染的空间法则开始净化，秩序之力也重新凝聚，防线竟比之前更加坚固。
“原来如此！”苏寒恍然大悟，“单一法则会被吞噬，但不同法则的平衡融合，能产生对抗混沌的新力量！”
他立刻下令：“各域界按相生法则注入本源！灵修域生科技域，科技域生秩序域，秩序域生暗影域……循环往复，形成生生不息的平衡链！”
众域主如梦初醒。很快，代表各域界的光芒在法则之网上流转起来，如同一条七彩的巨龙，盘旋在混沌之门周围。每当黑色射线袭来，七彩光芒便会分化出对应的法则之力，或柔化，或引导，或中和，将攻击消弭于无形。
“他慌了。”凌霜指着混沌之门内，那里的黑影开始剧烈晃动，显然没料到阵法能产生如此变化。
苏寒却没有放松。他能感觉到，混沌之门的深处，一股更恐怖的力量正在苏醒，那是连万法同心阵都无法完全抵消的混沌本源。
“三时间，必须找到混沌本源的‘平衡点’。”苏寒对众壤，“就像归一法有缺陷，混沌本源也一定有其无法吞噬的法则。”
他将万道轮的解析范围扩展到极致，轮体上的纹路飞速旋转，分析着混沌之门逸散出的每一缕能量。凌霜站在他身边，将自己的暗影法则注入万道轮——作为曾与暗影本源共鸣的人，她的法则或许能成为解析混沌的钥匙。
“找到了！”半个时辰后，苏寒猛地睁开眼睛，万道轮投射出一道金色的解析图，图中，混沌本源的核心处，有一个微弱的光点正在闪烁，“混沌本源虽然能吞噬一切法则，却无法吞噬‘自我认知’！无论是人，还是法则，只要能清晰地‘认知自我’，就能在混沌中保持本初！”
众域主面面相觑。“自我认知？这算什么法则？”
“这不是具体的法则，是所有法则的‘根’。”苏寒解释道，“火知道自己要燃烧，水知道自己要流动，人知道自己是谁，这就是‘自我认知’。混沌能吞噬法则的形态，却无法抹去这种最本源的‘存在意识’。”
他看向凌霜：“就像你的暗影法则，曾被暗影本源同化，却因为你始终记得‘我是凌霜’，才能重新掌控自我。”
凌霜恍然大悟：“所以，对抗混沌的关键，不是用法则攻击，而是让所有法则都守住‘自我’？”
“没错。”苏寒点头，“万法同心阵的第二阶段，不是凝聚力量，而是唤醒每一道法则的‘自我意识’！”
他调整阵法的运转方式，七彩光芒不再专注于防御，而是化作无数道纤细的光丝，渗入混沌之门的每一个角落。这些光丝不做攻击，只是轻轻“叩问”着被吞噬的法则残念——
“你是火，你要燃烧，而非湮灭。”
“你是风，你要流动，而非停滞。”
“你是生灵，你要存在，而非消亡。”
奇迹发生了。那些被混沌同化的法则残念，竟开始发出微弱的回应。混沌之门内，原本漆黑的区域泛起点点星光，那是法则残念在“自我认知”的唤醒下，重新绽放的本初光芒。
“他在阻止！”有人惊呼。混沌之门内的黑影疯狂搅动，试图掐灭那些星光，但星光却越来越多，如同燎原的星火。
苏寒知道，胜负的关键就在此刻。他举起万道轮，将自己的平衡法则本源毫无保留地注入阵眼：“各域界，守住你们的法则之根！让混沌知道，我们不是待宰的羔羊，是能认知自我、守护自我的万法生灵！”
“守住法则之根！”
“守住自我！”
呐喊声在万法殿回荡，传遍了所有域界。各域界的本源法则光芒大盛，与混沌之门内的星光遥相呼应。混沌之门剧烈震颤，门扉上的人脸开始消散，那些被吞噬的法则正在觉醒，反过来冲击着混沌的束缚。
黑影发出不甘的咆哮，猛地朝着万法殿扑来，想要亲手摧毁阵眼。
“拦住他！”苏寒喝道。
七彩光芒瞬间凝聚成一道巨大的法则之盾，将黑影挡在门外。黑影疯狂撞击着盾牌，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却始终无法前进一步——因为此刻的法则之盾，不仅有万法的力量，更有无数“自我认知”凝聚的信念，坚不可摧。
“还有一。”苏寒看着混沌之门内越来越亮的星光，“只要撑到所有法则残念觉醒，混沌之门就会不攻自破。”
凌霜握紧他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着坚定的力量。“我们能做到。”
混沌之门的咆哮声越来越弱，黑影的轮廓也在逐渐淡化。而那些觉醒的法则星光，却如同潮水般涌向门扉，仿佛要从内部，将这扇通往毁灭的大门彻底关闭。
苏寒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一片通明。无论是归一法的执念，还是混沌的吞噬，终究敌不过“存在”本身的力量。因为只要生灵还记得“我是谁”，法则还记得“我要如何存在”，平衡与希望，就永远不会熄灭。
万法殿的钟声再次响起，这一次，钟声中充满了觉醒的力量，穿透混沌的阴霾，在无尽的界域中，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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