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青娘已握着流动账本坐在染坊的木桌前，指尖划过“支出”一栏的数字，眉头微微蹙起。昨日整理账目时，她发现近十日的染料采购成本比最初预算多了三成，虽每笔支出都有记录，可累积起来的差额，足以让原本微薄的利润缩减大半。
“在看账目？”沈行舟提着一篮刚从市集买来的新鲜蔬果走进来，见她对着账本沉思，便将篮子放在一旁，凑上前查看，“是发现哪里有问题了？”
青娘指着“染料”一项的记录：“你看，七月初十买靛蓝染料十斤，花了三百文；七月十五又买了八斤，却花了二百八十文——同样是靛蓝，单价却从三十文涨到了三十五文，而且这还是在咱们提前预订的情况下。再加上茜草、皂角这些辅料的涨价，近十日的染料成本就多花了一百五十文。”
沈行舟接过账本仔细翻看，眼中也多了几分凝重：“这山间镇的物料供应本就不稳定，商贩们见咱们流动染坊生意好，难免会抬高价格。若是一直这样，往后到了其他地方，遇到物资更稀缺的情况，成本还会更高，咱们的利润空间只会越来越。”
两人正着，温景然背着药箱从外面回来，听闻他们在讨论成本问题，便笑着道：“我今早去山间采药时，看到不少野生的靛蓝草和茜草，长势还不错。若是咱们能自己采摘这些野生草药，再自己熬制染料，不仅能降低成本，还能控制染料的品质，岂不是一举两得？”
青娘眼前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咱们之前一直依赖市集采购，却忘了这深山里就有现成的原料。只是熬制染料需要专门的手艺，咱们之前都是买现成的，不知道能不能自己做好。”
“这你不用担心，”温景然从药箱里取出几片靛蓝草的叶子，“我医书里有记载草药的炮制方法，熬制染料的原理与炮制草药相似，只要掌握好火候和配比，应该没问题。而且我还可以根据野生草药的特性，调整熬制方法，不定能熬出品质更好的染料。”
沈行舟也点头附和：“除了染料，布料的采购也能省些成本。我昨日去张记布庄送货时，听镇上的布商从山下进货时，会因为运输损耗多收一成的‘损耗费’。咱们若是能直接联系山下的布坊，让他们送货上门，不仅能省去这一成损耗费，还能拿到更优惠的批发价。”
三缺即决定，从染料、布料、人工三个方面入手，精细核算成本，找出可优化的空间。青娘负责梳理过往的成本数据，制定新的成本预算；沈行舟负责联系山下的布坊，洽谈直接采购事宜；温景然则带着伙计们去山间采摘野生草药，尝试熬制染料。
午后，温景然便带着阿木和两名伙计进了山。山间的野生靛蓝草果然长势旺盛，叶片肥厚，透着浓郁的蓝绿色；茜草则缠绕在树干上，根部呈鲜艳的红褐色，正是熬制染料的好原料。几人分工协作，温景然负责辨认草药的品质，伙计们则负责采摘，不到两个时辰，就采满了两大筐。
回到染坊，温景然立刻着手熬制染料。他按照医书里的记载，先将靛蓝草的叶片摘下，洗净后切碎，放入大锅中加水煮沸，然后转火慢熬，期间不断搅拌，让草药的汁液充分融入水郑青娘和沈行舟守在一旁，看着锅中的水渐渐从清澈变成浅蓝，再变成浓郁的靛蓝色，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清香。
“再加些石灰水，中和一下草药的酸性，这样染料的色泽会更稳定。”温景然一边着，一边心地往锅中加入少量石灰水。随着石灰水的加入，锅中的染料渐渐沉淀出细腻的蓝色粉末，正是优质靛蓝染料的雏形。
青娘忍不住伸手轻轻触摸沉淀的染料，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比市集上买的染料还要纯净。“太好了！这染料的品质比咱们买的还好，而且成本几乎为零，只花了些柴火钱。”她兴奋地。
沈行舟也笑着点头：“我刚才已经派人去山下联系布坊了，布坊掌柜，若是咱们每月固定采购五十匹布，不仅能按批发价算，还能免运费送货上门，这样每匹布能省五文钱，每月就能省二百五十文。”
接下来的几日，三人又针对人工成本做了优化。之前染坊的伙计们是按日计薪，不管工作量多少，每日都是二十文工钱，导致有时活儿多做不完，有时活儿少又浪费人力。青娘便改为“按件计薪”，染好一匹布算十文钱，送货一匹算五文钱，多劳多得，既提高了伙计们的积极性，又避免了人力浪费。
阿木第一个响应新的计薪方式，原本每日最多染三匹布，现在为了多赚工钱，每日能染五匹，而且染布的品质丝毫没有下降。他拿着多赚的工钱，兴奋地对其他伙计：“按件计薪真好！只要咱们多干活，就能多赚钱，比之前固定工钱划算多了！”
除了这些大项的成本优化，三人还在细节上精打细算。比如将染布剩下的染料残渣收集起来，用来染制粗布，做成伙计们的工作服，既节省了布料成本，又避免了浪费；将熬制染料剩下的草药渣晒干，作为柴火使用，减少了柴火的采购量；甚至连染坊的废水，也用来浇灌附近的菜园，种些蔬菜，改善伙计们的伙食，减少了买材开支。
一周后，青娘再次整理账目时，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通过一系列的成本优化，染料成本降低了三成，布料成本降低了一成五，人工成本降低了一成，再加上细节上的节省，每周能比之前多节省三百文钱，按此计算，每月就能多赚一两多银子。
“没想到精细核算成本能省这么多钱，”青娘拿着账本对沈行舟和温景然，“以前总觉得做生意只要多卖货就能赚钱，现在才明白，控制成本同样重要——省下的每一文钱，都是实实在在的利润。”
沈行舟接过账本，翻看着优化后的成本记录，眼中满是赞许：“这还只是开始。往后咱们到了新的地方，还要根据当地的情况，继续优化成本——比如在布料丰富的地方，多采购布料储存；在草药多的地方，多采摘熬制染料；在人工便夷地方，适当增加临时伙计。只有这样，才能让流动染坊的经营更灵活，利润更稳定。”
温景然也补充道：“我还想试着用更多野生草药熬制不同颜色的染料，比如用紫草染紫色，用黄檗染黄色，这样既能丰富染布的色彩，吸引更多客户，又能进一步降低染料成本，真是一举两得。”
夕阳西下，染坊的伙计们正忙着将新染好的布帛挂在木架上晾干，五颜六色的布帛在夕阳的映照下，像一道道绚丽的彩虹。青娘、沈行舟、温景然坐在染坊的屋檐下，手中捧着流动账本，讨论着下一步的成本优化计划，偶尔传来的笑声，与染坊的忙碌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机与希望的画面。
青娘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满是感慨。她知道，流动经营的路上，没有一成不变的模式，只有不断地探索、优化、创新，才能在变幻莫测的市场中站稳脚跟。而这本精细核算的成本账，不仅记录着每一笔收支，更记录着他们对经营的用心，对梦想的坚守——正是这份用心与坚守，让他们在江湖流动经营的路上，走得越来越稳，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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