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雾还未散尽，青娘已经站在木屋前的空地上。她把昨刚打印好的\"采收与初制Sop\"贴在木板墙上，旁边又加了一张\"验收标准细则\"。她知道，标准要上墙，更要入心。
\"青娘，今真的要把验收标准定死吗？\"北坡的赵老迟疑地问，\"要是不好，采不出这么标准的怎么办？\"
\"标准不死，执行要严。\"青娘微笑，\"气不好就少采，绝不因为赶量而降低标准。我们要的是回头客，不是一次性买卖。\"
她话音刚落，南坡的王婶又问：\"那价格呢？你高于市价一成，可城里茶行的价变，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在糊弄我们？\"
青娘没有回避，她从茶箱里取出一本册子，上面记录了近一个月山脚茶市的成交价格和成交量。\"这是我在镇上试探时记的价。我们的基准价就按这个走，每月初更新一次。高于市价一成，是保底。如果合作社销量达标，还有返利。\"
\"返利？\"西边的李伯眼睛一亮，\"怎么个方法？\"
\"我们设三个档。\"青娘在地上用树枝画出三条线，\"月销量达到一百斤，返利2%；两百斤，返利4%；三百斤以上，返利6%。返利按月结算，直接以现金或农资抵扣。\"
茶农们交头接耳，显然被\"返利\"这两个字打动了。但也有人半信半疑。
\"话是好听，可钱能不能到手里，又是另一回事。\"北坡的阿牛低声嘀咕。
青娘听见了，却没有生气。她把目光转向众人：\"我知道大家心里有疑虑。这样吧，今我们先试运校我带来了一部分银子，愿意按我们的标准交茶的，我现场预付三成。你们看得到，摸得着。\"
她从茶箱里取出一个木匣，打开，里面是码得整齐的银子。阳光照在银锭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茶农们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些。
\"不过，\"青娘话锋一转，\"我也有三个条件。第一，必须按'一芽两叶'标准采，鱼叶、病虫叶、老叶一律不收；第二，鲜叶下树后两刻钟内送到这里，不得日晒雨淋；第三，分级盛放，不混级。谁能做到，我们就签单、预付。\"
\"我先来！\"西坡的阿禾第一个站出来，\"我昨按你的标准练了一，我就不信过不了。\"
青娘点头，把阿禾带到验收台前。她让阿禾把鲜叶倒在白瓷盘里，用镊子一片一片挑拣。她没有动手，只在一旁观察。阿禾的动作虽然还有些生涩，但挑出来的茶样干净整齐，基本符合\"一芽两叶\"的标准。
\"合格。\"青娘把验收单递给阿禾，\"你今采了二十斤，按我们的基准价，我预付三成，这是银子。\"
阿禾双手接过银子，激动得有些发抖：\"青娘，这是我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银子！\"
\"这只是开始。\"青娘微笑，\"只要你一直按标准来，后面会拿到更多。\"
有了阿禾的示范，茶农们的顾虑少了一半。很快，验收台前排起了队。青娘和沈行舟分工合作，一个负责验收，一个负责登记、付款。周老则在一旁监督，偶尔提出一些技术性的建议。
\"王婶，你这筐里有几片鱼叶，剔掉再过来。\"
\"李伯，你的鲜叶有点晒过了，下次注意。\"
\"赵老，你这把不错，干净、匀整。\"
验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青娘发现，大多数茶农都能按标准来，只是有些细节还需要慢慢纠正。她没有追求一蹴而就，而是耐心地指导，一遍不行就再来一遍。
中午时分，空突然暗了下来。远处的山顶被乌云吞没，山风带着湿冷的气息吹了下来。
\"要下雨了。\"周老抬头望了望，\"大家抓紧时间。\"
青娘当机立断：\"今先到这里。没交的下午再来。记住，宁可少采，不要让雨把叶子淋了。\"
茶农们纷纷点头，收拾东西准备下山。青娘把验收单收齐，和沈行舟一起清点银子。
\"比我预想的好。\"沈行舟声，\"大部分人都愿意按标准来。\"
\"钱是最好的试金石。\"青娘微笑，\"但也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在后面。\"
下午，雨没有下下来，反而出了太阳。青娘正准备继续验收，却看见北坡的几个茶农结伴而来，为首的是阿牛。
\"青娘，我们商量了一下。\"阿牛有些不好意思地，\"我们也想按你的标准来，可我们北坡的茶树老了，芽头没那么齐，能不能……能不能稍微放宽一点？\"
这是预料之中的试探。青娘沉吟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他们带到茶园里。
\"你们看，\"她指着一棵老茶树，\"老茶树的芽头确实不如新茶树那么齐，但它的叶质厚实，香气沉稳。你们要做的，不是追求外表的齐整，而是保证内在的品质。我们的标准，是为了保证品质，不是为了难为谁。\"
她顿了顿，又道：\"这样吧，北坡的老茶树我们设一个'老丛标准'。芽头可以稍欠整齐，但叶质必须厚实，无病虫叶，无老叶。价格比基准价略低一点，但仍然高于茶市均价。你们愿意试试吗？\"
阿牛和几个北坡茶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愿意！当然愿意！\"阿牛连忙点头，\"青娘，你这是替我们着想啊！\"
\"我们是合作伙伴，我替你们着想，也是在替我自己着想。\"青娘微笑，\"只有大家都有赚头，合作才能长久。\"
傍晚时分，验收结束。青娘统计了一下，今共收到合格鲜叶一百八十斤，预付出去的银子也不少。但她的脸上没有丝毫心疼，反而带着欣慰的笑容。
\"今的量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青娘对沈行舟和周老，\"这明大家对我们的模式是认可的。\"
\"认可归认可，后续的问题还很多。\"周老提醒道，\"比如烘干、储存、运输，还有城里试茶会的准备。\"
\"这些我都考虑过了。\"青娘点头，\"烘干和储存我们按Sop来，运输我已经联系了李大壮。至于试茶会，陆砚来信一切就绪，就等我们的好茶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城？\"沈行舟问。
\"后。\"青娘看向远方，\"我们先把山里的事安顿好，再回去开试茶会。\"
夜深了，山里安静得只剩下虫鸣。青娘躺在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今的场景——茶农们从犹豫到信任，从怀疑到参与，每一个细节都让她感到欣慰。
但她也清楚，今的顺利只是暂时的。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如何让标准长期执行下去，如何应对茶市的波动，如何在不降低品质的前提下扩大规模……这些问题，都需要她一一去解决。
\"青娘，\"她在心中默念，\"记住你今过的话。标准不死，执行要严。让大家都能赚到钱，这才是你做这件事的意义。\"
第二一早，青娘又组织了一次简短的培训。她没有重复昨的内容，而是针对今发现的问题，重点讲解了如何识别鱼叶、如何避免鲜叶日晒、如何正确分级等细节。她知道，魔鬼在细节里，标准的生命力也在细节里。
培训结束后，她把\"老师标准\"也写进了Sop，并贴在了墙上。她希望每一个人都能看到，合作社不是一刀切，而是因地制宜，因人制宜。
中午，青娘收到了李大壮的消息，他已经准备好了运输用的竹筐和油纸，随时可以出发。青娘回信，让他后一早来山里接货。
\"回城的事都安排好了？\"沈行舟问。
\"安排好了。\"青娘点头，\"我们后一早出发。\"
\"那山里的事呢？\"
\"交给周老和各位组长。\"青娘看向周老，\"周老，这里就拜托您了。\"
\"放心去吧。\"周老微笑，\"有我在，标准就在。\"
青娘笑了：\"有您在，我更放心。\"
傍晚，青娘独自来到茶园的最高处。她站在那里，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心中充满了感慨。她知道，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并不容易，但她有信心走下去。
\"山雨欲来，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伞。\"她在心中默念，\"接下来，就看我们如何在风雨中稳步前行了。\"
她转身下山，脚步坚定而有力。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银色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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