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边的风卷着沙砾,打在阿古拉的银甲上噼啪作响。她攥着赵衡的手腕往缓坡退,目光却死死盯着石缝 —— 那里空空如也,只有几道新鲜的划痕,显然是被人刚撬开过。
“玉玺呢?” 阿古拉的声音发颤,指尖掐进赵衡的皮肉里。她明明记得昨夜将玉玺塞进石缝时,用碎石块掩得严严实实,怎么会凭空消失?
赵衡忍着后背鞭赡剧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眉头拧成个疙瘩:“刚才打斗时,除了赵月的人,还有别人?”
“不可能!” 阿古拉急得跺脚,颈间的伤口渗出血珠,“我盯着呢!”
话音未落,东侧的密林中突然传来马蹄声,不是黎童和念雪的方向。赵衡猛地将阿古拉拽到身后,银枪 “噌” 地出鞘,枪尖斜指密林:“谁在那里?”
树丛晃动,两匹黑马窜出来,马上的骑士穿着玄莲教的黑袍,却蒙着脸。其中一人举起手里的方形锦盒,声音嘶哑:“圣女有令,带玉玺回总坛!”
“放下!” 阿古拉拔剑就追,剑刃划破夜风,直取那骑士的手腕。她的剑法带着狄国皇室的凌厉,剑尖裹着风声,逼得对方只能弃了锦盒格挡。
赵衡紧随其后,银枪如灵蛇出洞,缠向另一饶腰侧。那骑士显然是硬手,弯刀翻转间竟挡住了三招,却在第四招时被枪尖挑中肩甲,闷哼着坠马。
“阿古拉,接稳了!” 赵衡眼疾手快,在锦盒落地前用枪杆一挑,稳稳送到阿古拉面前。
阿古拉伸手去接,指尖刚触到锦盒,却见那坠马的骑士突然扬手撒出片白雾!“迷药!” 赵衡怒吼着将她往身后拽,自己却晚了半步,吸入少许,顿时觉得头晕目眩。
“赵衡哥!” 念雪的声音从缓坡传来,她和黎童正与两名玄莲教死士缠斗,见状急得声音发尖。黎童的铁枪舞得密不透风,闻言大喝一声,枪杆横扫逼退对手,腾出空当甩出三枚飞镖 —— 镖尖擦着阿古拉的耳畔飞过,精准钉在那撒雾骑士的咽喉。
阿古拉趁机将锦盒塞进怀里,反手一剑刺穿另一骑士的肋下,剑锋搅了搅才抽出,血溅在她脸上,眼神却亮得吓人:“!谁派你们来的?”
骑士咳着血笑:“圣女…… 早就算到…… 你们会找玉玺……” 话没完就咽了气。
赵衡晃了晃脑袋,强撑着站直,后背的鞭伤被冷汗浸透,疼得他牙关打颤:“不对劲,赵月的人不该知道玉玺藏在这。”
“除非有内鬼。” 黎童杀退死士,铁枪拄地喘着气,肩胛的箭伤又裂了,“刚才缠斗时,我看到有个暗哨往西侧跑了,当时没顾上追。”
阿古拉突然想起什么,摸出锦盒打开 —— 里面竟是块染了红漆的石头,哪是什么玉玺!“该死!被掉包了!” 她将假玉玺狠狠砸在地上,石屑飞溅,“他们早就知道真玉玺在哪,故意引我们来这!”
“往西侧追!” 赵衡咬着牙翻身上马,银枪在手里转了个圈,“黎叔,你护着念雪从大路包抄,我和阿古拉走路!”
“不行!” 念雪拽住他的马缰,眼眶通红,“你吸入了迷药,再打斗会出事的!我跟你一起去!”
“听话!” 赵衡的声音沉得像冰,却在触到她含泪的目光时软了半分,“等我回来,给你带狄国的奶酥。” 他勒转马头,对阿古拉扬了扬下巴,“走!”
两匹马如离弦之箭冲进西侧密林,马蹄踏碎落叶,惊起一片飞鸟。阿古拉的长剑在林间穿梭,劈开挡路的枝桠,侧头看了眼身旁的赵衡 —— 他脸色发白,握枪的手在微微发抖,显然迷药还在发作,却硬是挺直了脊梁,银枪的枪尖始终朝前,没有半分松懈。
“你撑得住吗?” 阿古拉的声音里藏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关牵
赵衡偏头避开一根横枝,嘴角扯出抹笑:“死不了。倒是你,刚才拔剑的样子,比在狄国皇宫里学礼仪时帅多了。”
阿古拉的脸 “腾” 地红了,挥剑劈开块挡路的巨石,硬邦邦道:“少废话,追人要紧!” 心里却像被马蹄踏过似的,乱糟糟的 —— 她从学礼仪练剑,都是为了能配得上他,可他眼里只有念雪,连她剑法进步了都看不出来。
追出约莫三里地,前方突然出现片开阔的山谷,谷底的平地上,十几个玄莲教死士正围着个穿灰袍的老者。那老者手里捧着个玉盒,正是装玉玺的盒子!
“是玄莲教的掌旗使!” 阿古拉勒住马,“听他一手‘铁砂掌’练得炉火纯青,硬接刀剑不在话下。”
赵衡翻身下马,银枪在掌心转了个圈,迷药的劲还没过去,眼前阵阵发黑。他深吸口气,用枪杆戳了戳地面:“你从左侧绕后,我正面牵制。记住,他的掌力能震碎兵器,别硬碰硬。”
“知道了。” 阿古拉翻下马,将长剑插在靴筒里,换上腰间的短匕 —— 这是她偷偷练了三年的近身功夫,专门对付硬功高手。
赵衡提着银枪缓步走出树林,故意踩得落叶沙沙响。掌旗使回头,脸上的刀疤在月光下格外狰狞:“赵将军,来得正好,省得我去崖顶找你。”
“把玉玺交出来,留你全尸。” 赵衡的银枪突然刺出,枪尖点向他的手腕,快得只留残影。掌旗使不慌不忙,左手成掌拍向枪杆,“嘭” 的一声,赵衡只觉一股巨力顺着枪杆涌来,震得他虎口发麻,差点脱手。
“好功夫。” 赵衡赞了句,枪尖突然下沉,扫向对方下盘。掌旗使腾身跃起,铁砂掌带着风声劈向他的头顶,掌风未至,地上的碎石已被震得跳起。赵衡矮身避开,银枪顺势缠上他的脚踝,猛地往回拽 —— 掌旗使落地不稳,踉跄着后退两步,眼神一厉,双掌齐出,竟将赵衡的枪杆震出三道裂痕。
“赵衡!” 阿古拉从左侧灌木丛窜出,短匕直刺掌旗使后心。掌旗使像是背后长了眼,反手一掌拍向她面门。阿古拉早有准备,借着他掌风的力道往后一仰,短匕划向他的肋下,却被他腰间的软甲挡住,只留下道白痕。
“丫头片子也敢来凑热闹?” 掌旗使冷笑,回身一掌拍向阿古拉。赵衡见状,不顾掌风扫向自己肩头,银枪横挑,硬生生将掌旗使逼退半步。
“你怎么样?” 阿古拉扶住他摇晃的身体,闻到他身上的药味混着血腥味,心里一紧。
“没事。” 赵衡推开她,银枪突然变招,枪尖在月光下划出个诡异的弧度,竟从掌旗使双掌的缝隙中钻了过去,直指他心口。这招 “灵蛇钻洞” 是他压箱底的绝技,寻常人根本躲不开。
掌旗使瞳孔骤缩,猛地往后仰身,枪尖擦着他咽喉飞过,带起串血珠。他趁机一掌拍在赵衡胸口,赵衡闷哼着倒飞出去,撞在树上,喉头涌上股腥甜,硬生生咽了回去。
“赵衡!” 阿古拉目眦欲裂,短匕反手刺向掌旗使的眼睛。掌旗使偏头避开,铁砂掌却结结实实印在她后背 —— 阿古拉像片叶子似的飞出去,撞在赵衡身边,嘴角溢出鲜血。
“傻丫头……” 赵衡挣扎着想去扶她,却被她按住手。
“别管我……” 阿古拉喘着气,从靴筒里抽出长剑,“看我的。” 她突然笑了,笑得像狄国草原上的野玫瑰,“掌旗使,你知道狄国剑法最后一招叫什么吗?”
掌旗使不屑道:“花架子而已。”
“疆同归’。” 阿古拉的声音突然拔高,长剑拖着血痕冲向掌旗使,竟不闪不避,直取他怀里的玉玺。掌旗使没想到她如此拼命,下意识用左臂去挡 —— 长剑穿透他的臂,阿古拉却借着这股力,右手一把抢过玉盒,同时将剑柄狠狠往他伤口里拧了半圈!
“啊 ——” 掌旗使惨叫着挥掌拍向她后脑,赵衡不知何时已扑了过来,用后背硬生生受了这掌,银枪同时刺穿了掌旗使的腹。
“噗” 的一声,赵衡和阿古拉一起摔在地上,他压在她身上,挡住了后续的攻击。掌旗使捂着腹后退几步,怨毒地瞪着他们,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竟要点燃玉玺旁的炸药!
“不好!” 赵衡猛地将阿古拉往旁边一推,自己抱着玉盒翻滚出去。爆炸声震得山谷嗡嗡作响,碎石如雨般落下。阿古拉爬起来时,看到赵衡趴在地上,银枪掉在一旁,后背的衣服已被血浸透,手里却死死攥着玉海
“赵衡!” 她扑过去想扶他,却见他缓缓抬头,嘴角挂着血,眼神却亮得惊人,看向她身后。阿古拉猛地回头 —— 念雪和黎童正站在谷口,念雪的脸白得像纸,手里的短剑掉在地上,死死盯着赵衡怀里的玉盒,又看向阿古拉染血的嘴角,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黎童按着念雪的肩,铁枪在手里转了个圈,目光落在赵衡和阿古拉交握的手上(赵衡攥着玉盒,阿古拉扶着他的胳膊),眉头拧成了疙瘩。
山谷的风裹着硝烟味吹过,赵衡看着念雪含泪的眼睛,突然觉得胸口的伤更疼了。阿古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像被塞进块冰 —— 她终于拿到了玉玺,却好像…… 失去了更重要的东西。
而那玉盒的锁扣,不知何时已经松开,里面的玉玺,竟不翼而飞。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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