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划过岩面,最后一道符痕落定的瞬间,山门方向传来一声闷响。
不是钟声,也不是鼓音,而是护宗大阵被某种力量轻触后泛起的涟漪震荡。我伏身于古松林深处,借交错枝干遮蔽身形,目光锁住那条通往内峰的青石主道。风从谷口灌入,吹得松针簌簌作响,也带来了远处守卫拔剑出鞘的金属摩擦声。
萧烈一行人已抵山门前。
墨袍长老上前一步,手中执法令高举过肩,声音不疾不徐:“奉萧家族令,缉拿叛族逆子萧烬归宗,此乃家事,请贵宗行个方便。”
守卫执事横剑当胸,冷声道:“圣宗非私宅门户,岂容外人持令擅闯?请先递拜帖,待宗门裁定。”
话音未落,那持骨镜长老悄然抬手,镜面微颤,血光一闪即逝。十二息一循环,频率分毫不差。我闭目凝神,体内新生灵觉顺着经络蔓延而出,捕捉到那一瞬灵气的细微扭曲——他们仍在追踪,而且比先前更急牵
就在这僵持之际,一名外门弟子从侧道匆匆走过,低头行礼,脚步却未停。他衣袖微动,眼角余光扫向萧烈的方向,极短的一刹那,瞳孔收缩了一下。
我心头一沉。
那是回应。
不是巧合,也不是无意窥探。那眼神里藏着确认与传递,像是暗夜中点燃的火种。此人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早已等候在此,只为这一刻传递信号。
萧烈冷笑一声,向前踏出半步。
“看门狗,也配谈规矩?”
话音落下,他周身黑气骤然翻涌,掌心一股阴寒之力轰然压下。两名守卫猝不及防,脚下石板寸寸龟裂,整个人被震退三步,膝盖重重磕在地面。其余追兵趁势而入,脚步不停,直扑内峰方向。
我眯起眼。
他们走的是东侧偏道。
这条路径绕开了巡防重楼,避开了禁制密集区,甚至连几处隐秘哨岗都巧妙地错开。若无内应提前规划路线,绝不可能如此精准。更何况,寻常追捕只会由正门进入,等待通传,哪有这般熟门熟路的闯法?
这不是缉拿,是渗透。
他们要的不只是我,而是借这次行动,在宗门内部撕开一道口子。
我正欲起身,识海忽地一颤。
一道淡蓝色的精神波纹如细流般渗入感知范围,轻柔却不容忽视。它没有扩散,也没有张扬,而是以极细的丝线状探查四周,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痕迹。
是她来了。
我抬起右手,用指甲轻轻敲击身旁的粗壮树干——三下短,一下长,停顿,再两下轻叩。
这是我们在生死关头定下的暗语节奏,无需言语,便知彼此位置。
片刻后,一道素白身影自林外缓步而来。南宫璃手持冰晶法杖,裙摆拂过落叶,脚步无声。她眉心朱砂泛着微光,显然已开启精神感知,但并未贸然释放威压,只是缓缓靠近我的藏身之处。
她在等我确认。
我微微颔首,她便落在我身侧半步之后,低声道:“你刚动用了回溯?气息有些乱。”
“只是被动感知。”我答,“他们带了骨镜,持续扫描,频率固定。我已经记下了。”
她点头,目光投向山道尽头那群远去的身影,“萧家的人,胆子不。”
“不是胆子问题。”我盯着那枚始终握在持镜长老手中的灰白骨镜,“他们是算准了时间。我突破后的调息期本就虚弱,地异象又暴露了位置。现在动手,正是最佳时机。”
南宫璃沉默片刻,忽然道:“刚才我去取药时,路过东殿执事房。看见一名弟子交出一枚玉符,封印纹路……和萧家密信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我转头看向她。
她迎着我的视线,语气平静:“那名弟子穿的是外门服饰,但腰间挂的令牌却是巡防调度专用。他把玉符交给执事后,立刻离开了。”
我心中已有答案。
内应不止一人,且层级不低。能接触巡防调度,又能传递密信,明对方早已在宗门布下暗线。这一趟追捕,恐怕从他们离开萧家时,就已经和内部达成了默契。
“他们不只是冲我来的。”我,“他们在找一种力量的痕迹。”
南宫璃眸光微闪:“你的是……你体内的东西?”
我未否认。
缚脉令针对经脉,骨镜锁定命格,执法令赋予行动合法性——三者结合,看似是为了缉拿逃族子弟,实则每一环都在试探某种更深的存在。他们怀疑我身上有异常,甚至可能察觉到了系统留下的因果波动。
否则不会让萧烈亲自出马。
风吹过林梢,卷起几片枯叶打在石壁上。远处,追兵的身影已消失在山道拐角,唯有那面骨镜每隔十二息便闪一次血光,如同心跳般规律。
南宫璃忽然抬手,指尖凝聚一丝精神力,在空中轻轻一点。
一道几乎不可见的蓝芒掠出,贴着地面延伸而去,沿着追兵走过的路径缓缓推进。这是她的探查术,极为隐蔽,除非遭遇强横精神反制,否则极难被发现。
“我能跟一段。”她,“但不能太久,封印松动后,每一次动用精神力都会引发反噬。”
“够了。”我低声,“只要确认他们下一步去哪。”
她点头,闭目凝神,精神力丝线稳稳延伸。约莫半盏茶工夫,她睫毛轻颤,睁开眼:“他们没去主殿,也没往囚牢方向走。而是……转向了废弃的炼丹阁。”
我眉头一皱。
炼丹阁三年前因一场走火事件被封,平日无人进出。但它地下有一条旧时密道,直通外山。更重要的是,那里曾是原主母亲最后出现的地方。
难道他们知道什么?
南宫璃看出我的迟疑:“你想过去看看?”
“不能直接去。”我摇头,“他们既然选择那里,必定有所图谋。贸然现身,只会落入圈套。”
她沉吟片刻:“那你打算如何应对?”
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一块残缺的玉佩。它静静躺在掌心,裂纹依旧,但触感温润,仿佛有了生命。我指尖轻抚过其中一道新生成的纹路,低声道:“我可以让他们以为,我还在这条路上等着。”
南宫璃明白我的意思:“你要设局?”
“不是设局。”我将玉佩收回腰间,目光落在前方幽深山道,“是让他们自己走进去。”
她看着我,许久未语,终于轻声道:“需要我做什么?”
我望向她眉心那点朱砂,光芒虽弱,却坚定不灭。
“帮我盯住那个持镜长老。”我,“当他再次催动骨镜时,我要你干扰他的精神连接。哪怕只断一瞬间,也足够我做点手脚。”
她点头:“可以试一次。但成功后,我会陷入短暂失神,你必须护住我。”
“我答应你。”
话音刚落,远处骨镜又一次亮起血光。
我站起身,手指轻轻搭在树干上,将一丝极微弱的灵力注入地面。这是时光锚点的前置标记,只需碎片激活,便可瞬间传送。目前不启用,只为后续留下退路。
南宫璃也缓缓起身,法杖轻点地面,精神力如蛛网铺展。
风穿过林间,吹动她的长发。她站在那里,看似柔弱,却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准备弹出致命一击。
我望着山道尽头,那抹猩红的光又一次划破空气。
“他们以为这是围猎。”
我握紧腰间玉佩,裂纹深处泛起一丝温热。
“可猎人,也可能是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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