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因线索内容而激荡的心绪。
他重新整理了脸上的表情，换上了一副沉稳而专业的模样，回到了会客室。
李明浩和他母亲见张伟回来，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期盼。
“张律师，怎么样？”李明浩急切地问道。
张伟示意他们坐下，语气平静道：“李先生，阿姨，这个案子，我接了。”
“但是，”他话锋一转，目光看向李明浩，“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条件。”
李明浩连忙道：“张律师您！只要能还我清白，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张伟点零头，缓缓道：“我需要你，想办法联系上陈静。”
“联系她？”李明浩一愣，脸上露出为难和不解的神色，“张律师，她现在……她现在是原告，她告我……我怎么联系她？她会愿意见我吗？”
他母亲也急道：“是啊张律师，那个女孩子现在肯定恨死我们家明浩了，怎么可能还跟他话？”
张伟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我知道这很难，但这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他看着李明浩，一字一句地道：“我不需要你和她争辩什么，也不需要你试图服她撤诉。我只需要你告诉她，那你的律师，也就是我，想和她当面沟通一次。”
“记住，是当面沟通！不要和她的律师！”张伟加重了语气。
“并且，”张伟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你转告她，如果她一意孤行，继续听从那位‘王老师’的话，执意要把事情闹大，那么一切后果，她需要自己承担。”
“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必然会留下痕迹。”
“王老师？”李明浩听到这个陌生的称呼，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疑惑，“张律师，您的王老师是……”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陈静身边什么时候有过一个姓王的老师。
张伟并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道：“你不需要知道王老师是谁。”
“你只需要把我的原话，一字不漏地转告给陈静。”
“她听了，自然会明白。”
李明浩虽然心中充满了困惑，但看到张伟那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是用力地点零头。
他隐隐感觉到，这位张律师似乎知道了某些他完全不了解的内情。
张伟继续道：“这个女孩，陈静，是这个案子最核心的关键。她的态度，她的证词，将直接决定案件的走向。”
他顿了顿，眼神重新变得严肃起来：“李先生，我有必要告诉你，如果我无法和陈静进行有效沟通，如果她坚持之前的指控，那么无论我怎么努力，无论我有多大的把握，在法庭上，我最多也只能为你争取从轻量刑。”
“强奸罪的认定，在很多情况下，女方的陈述占据了极大的分量。如果她不松口，那将是一场极其艰难的战斗，胜算微乎其微。”
张伟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李明浩心中刚刚燃起的些许火焰，让他清醒地认识到案件的残酷性。
“我……我明白了，张律师。”李明浩的嘴唇有些发白，但他还是用力地点零头，“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联系她，把您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她。”
“很好。”张伟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苏。”
苏婉柔立刻上前一步：“张律。”
“把我们律所的地址给李先生。”张伟吩咐道，“李先生，如果陈静同意与我见面，就请你带她，或者让她自己，直接来我们律所找我。”
“好的，张律师，我记下了。”李明浩接过苏婉柔递过来的名片，郑重地放进口袋。
“去吧，尽快行动。时间对我们来，非常宝贵。”张伟挥了挥手。
李明浩和他母亲再次向张伟深深鞠了一躬，带着一丝沉重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关上。
苏婉柔看着李明浩母子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几分疑惑。
她走到张伟身边，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张律，我们为什么要主动联系原告当事人呢？而且，您还她那么重要？”
在她看来，原告和被告是绝对对立的，律师不应该主动去接触对方当事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张伟转过头，看着苏婉柔，眼中带着一丝笑意，也带着几分教导的意味。
“苏啊，你记住，像这种性侵类的刑事案件，尤其是发生在熟人之间的，女方的态度和陈述，往往是定罪的关键。”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继续道：“证据？在很多私密空间发生的案件里，直接证据是很难获取的。很多时候，法官采信的就是双方的陈述以及一些间接证据。”
“如果这个女孩，也就是本案的原告陈静，她一口咬定李明浩强迫了她，并且她的陈述逻辑清晰，没有明显漏洞，那么，就算李明浩喊破喉咙自己是冤枉的，就算他找再厉害的律师，这个强奸罪，他基本上是跑不掉的。”
“除非，我们能找到确凿无疑的证据证明女方在谎，或者，女方自己改变了法。”
苏婉柔听得似懂非懂，但她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张伟之所以要见陈静，是因为陈静的态度，直接关系到李明浩的生死。
“所以，您是想……服那个女孩改变主意？”苏婉柔试探着问道。
张伟微微一笑，眼神深邃：“服？或许吧。但更重要的是，我要从她那里，找到真相的碎片。”
“尤其是，当她背后还站着一个‘王老师’的时候。”张伟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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