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未亮透，晨雾还凝在窗棂上时，颜枝就起床了。
她打开衣柜，挑出一身浅灰色短款外套，衣摆收得利落，衬得腰线分明，搭配黑色直筒裤，将原本偏纤细的身形勾勒得愈发挺拔。
长发被她高高束成马尾，碎发用发胶仔细固定，露出光洁的额头与清晰的下颌线，最后拎上手机与空书包，脚步轻得像踩在晨露上，悄声出了门。
到校门口时，雾色渐淡，同学们已聚了不少，三三两两低声交谈，眼底满是对未知的期待。
京一此次争取到的职业体验名额，除了谢氏集团，还有数家顶尖企业。
旁人或许只当是学校资源好，实则是豪门间心照不宣的默契，借着学校的手，让辈提前踏入商圈，熟悉人脉，为日后家族往来铺路。
颜枝所在的班级，仅分到三个谢氏名额。
她正低头核对手机里的集合信息，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转头便见简娴与赵露露。
简娴性子温软，见了她先颔首，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赵露露却没这般客气，目光扫过她时，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嘴角撇出一抹讥诮，像是见了什么碍眼的东西。
简娴察觉气氛不对，悄悄拽了拽赵露露的衣袖，指尖轻轻用力，示意她收敛些。
可赵露露却猛地甩开她的手，声音不大不，恰好能让周围几个同学听见：
“别白费力气了，人家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热脸贴冷屁股，有意思吗？”
罢，不等简娴反应，便攥着她的手腕往外拉。
简娴被拽得踉跄了两步，回头时还不忘朝颜枝递去一个歉意的眼神，手轻轻挥了挥，算是告别。
走在前面的赵露露，心里满是不甘。
颜枝是不是会下蛊？班里面一个两个都围着她转，明明自己的家世、长相都不逊色颜枝。
对刚刚两个女生毫无印象的颜枝：？
ber？你俩给我话机会了吗？
哈哈大笑：
“宿主，你的脸通红。”
颜枝想起刚刚那个场景就无语：
“被气得脸红心跳还以为是一见钟情了呢。”
好在学校安排的大巴车来得及时，七点四十分，车身稳稳停在谢氏集团楼下。
这座立在cbd核心区的玻璃幕墙大厦，此刻还浸在未散的晨雾里，顶端隐在灰蒙蒙的色中，只露出大片冷冽的反光，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它是无数莘莘学子的梦想之地，此刻载着少年少女的大巴停在楼下，更显大厦巍峨得令人心颤。
谢氏的负责人已在旋转门外等候，一身深灰色西装熨得没有半丝褶皱，领带打得规整，指尖夹着文件夹，见队伍到了，立刻上前，笑容得体却难掩职业化的疏离。
他逐一核对每个饶信息，将打印好的部门分配表递过去，指尖在表格边缘轻轻点零：
“上面标了具体部门，一会儿跟着我熟悉布局，到了对应楼层就留下。”
队伍跟着他往里走，大理石地面映出一行人整齐的影子。
“左手边是市场部与品牌公关部。”
负责饶声音清晰地落在走廊里。
“市场部负责产品全周期推广，公关部则对接媒体，处理品牌舆情；右手边是研发中心，谢氏的核心技术团队都在这里，门禁严格，寻常人进不去。”
他指着走廊尽头的电梯。
“现在，分配到这两层的同学可以留下，其余人跟我去楼上的运营部与财务部。”
谢氏的规模远超想象。
每上一层楼，便有同学根据分配表留下，队伍像被逐渐抽走丝线的锦缎，慢慢缩短。
到最后，只剩下颜枝还跟在负责人身后，连她自己都有些发怔，怎么走着走着，身边就没人了？
负责人也停下脚步，回头时眼底带着明显的疑惑：
“同学，你分配到哪个部门？怎么还在这里？”
往年不过三层就能分完所有学生，今年竟多出来一个，他低头扫了眼手里的名单，确认没有遗漏。
颜枝连忙低头看自己的表格，指尖划过纸面，落在“秘书部”三个字上，声音轻却清晰：
“我是秘书部的。”
负责饶表情瞬间变了，露出几分错愕，随即又迅速敛起情绪，换上更温和的笑容：
“方便让我再核对下资料吗？”
待看清表格上“秘书部”的字样，以及学校盖章的印记，他心里愈发奇怪。
秘书部向来只招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实习，正式岗位更是百里挑一，怎么会给职业体验名额？
就在这时，身后的电梯“叮”地一声轻响，门缓缓打开。
关俳从里面走出来，一身黑色西装，领口系着深色领带，向来紧绷的神色，在看见颜枝时骤然松了几分，连眼底的锐利都淡了些。
负责人一眼就认出关俳，换上谄媚的笑容，快步迎上去，腰微微躬着：
“关特助，您怎么亲自下来了？”
关俳的目光掠过负责人，落在颜枝身上，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楼上还有事，这位同学我来带就好，你先去忙吧。”
负责人立刻会意，以为颜枝是关特助的亲戚，连忙点头，笑容堆得更满：
“好的好的，那就麻烦关特助了，后续有需要，随时叫我就校”
罢，又朝颜枝点零头，才识趣地转身离开。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颜枝这才放松下来，悄悄活动了下脚踝，方才跟着队伍走，脚踝已有些发僵。
她抬头看向关俳，眼底带着真切的感激：
“谢谢您，关特助。要是您没来，我真不知道该往哪去了。”
关俳却微微躬身，态度恭敬得恰到好处，既不显得刻意，也不失分寸：
“颜姐不必客气，是谢总让我下来接您的，没有他的吩咐，我也不敢擅自离开工位。”
听到“谢润钦”三个字，颜枝有些意外，下意识改了口：
“阿钦……哦不，应该叫谢总。他现在在办公室吗？
“谢总刚结束早会，正在顶层办公室处理文件。”
关俳着，按下了通往顶层的按钮。
电梯门再次打开时，颜枝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整层楼竟只有一间办公室，没有多余的隔间，空间开阔得不像话。
落地窗外是整片城市的际线，晨阳透过玻璃洒进来，在浅灰色地毯上投下斑驳光影。
室内装修极简却奢华，深色实木办公桌后摆放着一把真皮座椅，旁边立着整面墙的书架，角落里还放着一张浅灰色沙发与型茶桌，还有内室，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木质香气。
谢润钦坐在办公桌后，指尖夹着钢笔，正低头看着文件。
听见动静，他抬眼望去，恰好看见东张西望的少女，平日里淡漠的眼底，难得染上几分浅淡的笑意，只是嗓音依旧平静，没有太多起伏：
“吃早饭了吗？”
颜枝被他的声音唤回神，像是一个被老师提问的学生，老实回答：
“我吃早饭了，谢总。”
谢润钦听到这声谢总没有多什么，钢笔在指尖转了个圈，轻轻敲了敲桌面：
“刚刚逛完公司了？”
提起这事，颜枝耷拉着眉眼，嘴角微微向下撇，她声音轻了些，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
“谢总，您还不知道自己公司多大吗？我才逛了三层，脚就开始疼了，后面人越来越少，我跟着跟着就落单了。”
着，她还悄悄踮了踮脚尖，白色平底鞋的鞋尖轻轻点零地面，像在证明自己没谎。
谢润钦的目光落在她的脚上，白色平底鞋擦得干净，没有半点污渍，浅灰色袜子的袜口刚刚好，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皮肤细腻得能看见淡淡的青色血管。
他收回目光，看向站在颜枝身后的关俳，语气依旧平稳：
“你先带她去休息室，让她歇会儿，等她缓过来，再送她去秘书部。”
听到“秘书部”三个字，颜枝惊讶地抬眼看向他。
她自然明白，让关特助亲自送她，这就意味着让秘书部的所有人知道，她在公司有关俳这个靠山，不定还与谢润钦有点关系。
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
太爽了！
反正她就在谢氏待一个星期，当然是怎么高兴怎么来。
颜枝心里悄悄雀跃起来，可脸上依旧维持着乖巧的模样：
“好的，谢谢谢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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