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扑面而来，洛尘没有后退。
他右手还停在半空，指尖残留着“蚀枢香”的最后一丝波动。左手猛地拍向腰间香囊，指腹扫过断念丝的残渣，引动最后一点灵力震荡。一层薄如蝉翼的香雾瞬间覆上体表，在空气里凝成半透明胶膜。
电弧撞上屏障，炸开刺眼火花。
冲击力将他整个人掀得后仰，双脚在地面拖出两道焦痕。他借势前冲，一步踏进能量罩崩解后的残影中，伸手将婉清揽入怀郑她的身体冰冷，靠在他胸前微微颤抖，一口血顺着嘴角滑下，滴落在他衣襟上。
屏障未破。
但他知道撑不了太久。
守卫首领站在高台边缘，手中雷球再度凝聚。其余四人分列两侧，雷光在掌心流转，形成密集电网。他们看清了屏障的形态，不再分散攻击，而是同时抬手，将雷流压缩成一道高压光束，直射屏障中央。
轰！
屏障表面泛起涟漪，裂开一道细纹。
洛尘膝盖一沉，单膝跪地，左手撑住地面才没倒下。喉头涌上腥甜，他咬紧牙关压了回去。怀中的婉清动了动手指，残余的冰灵力顺着两人交贴的衣袖渗出，在屏障外层凝出一层薄霜。
霜层很薄，几乎瞬间融化，但那一瞬的加固让裂纹停止蔓延。
“别松。”他低声，声音沙哑。
她没回应，只是手指又动了一下，像是在抓他的袖角。
守卫首领冷哼一声，挥手下令。五人立刻调整阵型，分成两组轮替出手。一组攻击时，另一组蓄力，节奏紧凑，不留喘息空隙。雷光一道接一道轰在屏障上，每一次撞击都让裂纹加深一分。
空气中弥漫着焦味和药香混合的气息。
地面开始龟裂，裂缝从屏障底部向外延伸。一块碎石滚落脚边，洛尘低头看了一眼，没动。他闭上眼，识海中浮现出系统投影的残影——那是“蚀枢香”留下的分子轨迹图。他引导那些未散尽的香料残余，在屏障内侧重组，形成一层极薄的缓冲层。
这层东西挡不住雷击，但能稍微延缓灵压渗透的速度。
他睁开眼，盯着守卫的出手节奏。
第一道雷光落下，间隔三息；第二道稍快，两息半；第三道又回到三息。他们不是机器，连续输出会让灵力波动出现微错位。
只要抓住一次间隙，就能争取一丝喘息。
他将香囊里最后一点静心灰倒入口郑粉末苦涩，却让他混乱的思绪稳了下来。他靠着这点清明，重新在掌心画聚灵纹。这一次纹路暗淡，只亮起一丝微光，勉强连通地脉残息。
一丝灵力回流，虽少，够用一次。
守卫再次出手。
五道雷光呈扇形覆盖区域，正中屏障最薄弱处。
屏障震颤，裂纹骤然扩大，几乎要碎开。
洛尘吐出一口血，整个人被震得后退半步，背部狠狠撞上身后岩壁。他闷哼一声，手指死死抠住地面，硬是没松开聚灵纹。婉清靠在他怀里，呼吸越来越浅，体温持续下降。
他知道她快撑不住了。
他也快到极限。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声轻响。
一块拳头大的碎石从岩壁断裂处坠落，不偏不倚砸在右后方那个已被破坏的灵力节点上。节点残余的雷流瞬间短路，发出一阵噼啪声，导致守卫阵型中一人灵力反噬，动作迟滞了半息。
就是这半息。
洛尘抓住机会，将口中血沫抹在左手，重新勾画聚灵纹。这一次纹路亮起微弱金光，迅速汲取地脉残息。他将这点灵力注入屏障，裂纹暂时止住扩张。
他低下头，脸贴近婉清耳边。
“再撑一下。”他，“我答应你，不会死在这里。”
她睫毛颤了颤，像是听见了。
守卫首领察觉异常，怒喝一声：“继续攻！不要停！”
五人立刻恢复猛攻，雷光接连不断轰在屏障上。第四次冲击落下时，屏障终于发出一声闷响，表面裂纹交织成网，眼看就要彻底碎裂。
洛尘咬破舌尖，用痛感强行维持清醒。他抬头看向守卫首领，目光平静。
他知道对方不会留手。
他也从未指望活命。
但他必须守住这一刻。
只要屏障还在，婉清就还有机会。
第五道雷光落下。
屏障炸开大片碎片，香胶膜瞬间蒸发大半。剩余部分在灵力残流中扭曲变形，勉强维持弧形结构。洛尘被冲击波掀得撞向岩壁，肩骨发出一声脆响，整条手臂失去知觉。
他靠着墙慢慢滑坐下去，仍把婉清护在身前。
她的手垂落在他腿边，指尖微微抽动，像是想抓住什么。
第六道雷光蓄势待发。
守卫首领双手高举，雷球在掌心旋转，周围空气因高温扭曲。其余四人将灵力注入他体内，雷球迅速膨胀，亮度刺目。
这一击若落下，屏障必破。
洛尘抬起还能动的那只手，将香囊翻了个底朝。里面只剩下一点灰末和半截断念丝的残根。他扯下一段丝线缠在食指上，轻轻一弹。
丝线断了。
他没再试。
他转而将香囊按在胸口，低声：“最后一次了。”
屏障只剩一线未裂。
守卫首领双臂张开，雷球脱手而出。
光束划破空气，直逼中心。
就在雷光触碰到屏障的瞬间，洛尘忽然感到体内有一股暖流升起。
不是灵力。
是运。
锦鲤体质在绝境中被动触发。
头顶岩壁接连掉落三块碎石，位置精准得诡异。第一块砸中断开的左侧节点，第二块击中守卫蓄力者的肩膀，第三块直接落在雷光路径上。
轰！
碎石在半空被雷光击碎，爆炸气浪扰乱了攻击轨迹。
雷光偏移半寸，擦着屏障边缘掠过，轰进岩壁深处。
屏障没破。
他活下来了。
守卫首领脸色铁青，立刻下令重新蓄力。
洛尘靠在墙边，喘着气，手指慢慢收紧。
他还活着。
她也还活着。
下一击一定会更狠。
他必须在那之前，找到真正的破局之法。
他低头看怀中人。
婉清闭着眼，唇色发白，但胸口还有起伏。
他伸手抹去她嘴角的血，动作很轻。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前方五名守卫。
“来吧。”他。
雷光正在重新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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