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归乡暖岁
腊月二十七的风带着年味的暖意，吹得榆树村外的老槐树枝桠轻摇。刘进勒住马缰时，远远就看见村口那片熟悉的打谷场上站着黑压压的人群，红绸扎的灯笼在风里晃悠，像一串跳动的火苗。
“将军，是家里人来接了！”秦琼在旁笑道，黄骠马兴奋地刨着蹄子。他一眼就看见人群里那个穿着青布棉袍的妇人，怀里还抱着个扎着羊角辫的孩童，正是他的妻子和儿子秦怀道。
刘进的目光早已落在人群最前面。马秀英穿着件石榴红的棉袄，外面罩着件素色披风，由侍女锦儿心搀扶着，腹已微微隆起，脸上带着孕中的慵懒，看见他时，眼眶瞬间红了。她身侧的窦仙童同样穿着厚实的棉裙，一手护着肚子，一手牵着穆桂英的衣袖，三人站在一处，像三枝挺立于寒风中的梅。
“秀英！仙童！桂英！”刘进翻身下马，几乎是跑着冲了过去。离得近了，才看清马秀英鬓角的碎发被风吹乱，鼻尖冻得通红，却仍努力笑着：“你可算回来了。”
他刚要伸手去扶，又想起军中的规矩，身后还有众兄弟看着，手在半空顿了顿，终究还是轻轻握住了马秀英的手腕。那腕子比离家时瘦了些，却带着熟悉的温软：“五个月了？怎么不早告诉我。”
“原想等你安稳了再。”马秀英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谁知道信刚送出去，就听你在居庸关打仗，后来又追着鲜卑人跑，我……”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刘进笑着打断她，目光转向窦仙童，“你也……”
窦仙童脸颊微红，往穆桂英身后躲了躲：“比姐姐晚了些时日，郎中……要比姐姐的晚些生了。”
穆桂英在旁打趣：“看你这出息，怀了身孕还害臊。进哥，你可得好好罚她，她估计生完之后，武艺都要落下了。”她着自己先笑了起来，眼角的梨涡里盛着暖意，“我虽没动静，却把她们俩照姑好好的，你得好好谢我。”
“谢！都要谢！”刘进看着三位妻子，心中的征战疲惫一扫而空，只觉得满胸腔都是暖融融的。他转头看向人群，岳飞正扶着一位鬓发花白的老妇人，那是他的母亲姚氏；薛仁贵的妻子柳氏挺着比马秀英更显怀的肚子，被侍女心翼翼地护着；秦琼的儿子秦怀道正拽着雄阔海的衣角，看那黑大汉从怀里掏出颗糖；关羽的妻子胡氏抱着三岁的关平，正与于谦的夫人话；刘伯温站在人群后，手里中轻轻摇着羽扇，笑眯眯地看着这一牵额，刘进想去问问，这大冬的，你冷不冷？
“伯温，廷益。”刘进走上前拱手行礼。
刘伯温捋着胡须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就你吉人相，定能凯旋而归。”
于谦也道：“德修抗击鲜卑的事迹，早已传遍河间。县太爷前两还来打听，要给你立块功德碑呢。现在，那位曾经见一面都难的县太爷，对咱们家生意可是照鼓很呢。”
刘进笑着摆手：“不过是尽了本分，立碑就不必了。至于其他，以后再了。”他目光扫过众人，朗声道，“一路辛苦，都先回家歇息。明日起，咱们再慢慢话。”
人群顿时热闹起来，妻儿们簇拥着将士们往村里走。马秀英被刘进扶着，轻声问：“那几位新来的将军……”
“都是难得的人才。”刘进回头看了眼正与岳飞话的张合、高览，还有跟在田丰身后好奇打量村庄的张飞，“我先安排他们在咱家旁边的院子住下，回头再给他们置些家业。”
刘家的院子早已打扫干净，正屋的窗纸上贴着崭新的窗花，灶房里飘出炖肉的香气。刘进刚进屋坐下，秋香就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姜茶：“将军，暖暖身子。”
马秀英接过茶碗，亲手递到他手里：“路上受冻了吧？我让厨房炖了羊肉汤，等会儿就能喝。”
窦仙童打开一个樟木箱，取出几件新做的棉衣：“这是我和姐姐、桂英给你缝的，你试试合不合身。我学这东西，扎了好几次手呢。”
穆桂英则从柜子里翻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草药：“这是我托人从山里采的，治跌打损赡，你在军中用得上。”
刘进看着三位妻子忙前忙后，心中暖意涌动。他喝了口姜茶，握住马秀英的手：“辛苦你们了。我在前几日收到信，知道你们怀了身孕，夜里总睡不着，就怕你们在家受委屈。”
“有伯温兄和廷谦照看着，再加上每隔一段就有你们在军中立功的消息传回来，谁敢欺负我们？”马秀英笑道，“就是桂英，念叨着要去军中给你助阵，被我按住了。”
穆桂英脸一红：“我那不是担心你嘛。你不知道，听你追着轲比能杀了七七夜，我就恨不能也过去，随你一起，追杀胡人。”
窦仙童也道：“村里的婶子们也都你们是大英雄呢，就连孩子们都学着你舞刀弄枪呢。”
正着，柳氏和岳飞的妻子刘氏来了，手里捧着刚做好的点心。柳氏笑着：“我听仁贵你回来了，就和刘氏过来看看。将军别嫌弃，这是我们自己做的酥糖。”
“哪里会嫌弃。”刘进连忙起身，“两位嫂子快坐，你们身子重，别累着。”没错，两人也都有了，而且柳氏的月份比马秀英还长。不过，二人都是早刘进一个月完婚，倒也正常。
刘氏也道：“我家婆母，多亏将军照顾鹏举，让我们这些做家眷的心里踏实。”
女人们聚在一起着家常，刘进在旁听着，偶尔插句话，看着她们脸上的笑容，只觉得这便是世间最安稳的幸福。直到夜色渐深，柳氏和刘氏告辞，马秀英才让锦儿和秋香收拾床铺：“你一路劳累，早些歇息吧。”
刘进看着马秀英和窦仙童隆起的腹，忽然想起离家前的夜晚，脸上有些发热：“我原以为……没想到这么快就……”
“傻样。”穆桂英在旁打趣，“难不成你还不想要孩子？”
“怎么会不想要。”刘进连忙道，“我是高兴。等开春到了平城，我就请个好郎中，好好照看你们。”
马秀英柔声道：“我们都不怕苦，只要能跟你在一处。”
那晚，刘进睡得格外安稳。穆桂英难得的温柔了一回，靠在刘进的怀中熟睡。而刘进的梦里，也没有炼光剑影，只有妻儿的笑语和院子里的花香。
除夕这，刘家的院子里挤满了人。岳飞带着母亲和妻子来了，薛仁贵扶着柳氏，秦琼抱着秦怀道，关羽的儿子关平正追着雄阔海的儿子和女儿跑，刘伯温和于谦两家也来了，连新来的张合、高览、田丰、张飞都被请了过来。
堂屋里摆了五张大桌，桌上摆满了菜肴：炖羊肉、红烧鱼、炸丸子、蒸年糕……都是河间过年的家常菜。刘进坐在主位，看着满屋子的人，举杯道：“今日除夕，能与诸位家人团聚，实属幸事。我敬大家一杯，愿来年国泰民安，再无战事！”
“干杯！”众人纷纷举杯，酒液碰撞的脆响里，满是对新年的期盼。
孩子们最是热闹，秦怀道刚学会用筷子，非要给关平夹块鱼；雄阔海的女儿被张飞逗得咯咯笑，伸手去抓他胡子；刘伯温的儿子拿着毛笔，非要给田丰画胡子，被田丰笑着抱在怀里。
席间，张飞和窦一虎坐在角落，看着别人一家团圆，难免有些落寞。张飞喝了口酒，叹道：“要是咱也有个家，有个娃，多好。”
窦一虎也道：“可不是嘛，看秦大哥抱着怀道，关将军逗着关平，我这心里呀，也痒痒的。”
两人正着，刘进走了过来，拍着他们的肩膀笑道：“怎么？羡慕了？”
张飞脸一红，挠着头道：“将军笑了。”
“我可没笑。”刘进坐下道，“等明年到了雁门，安定下来，我就托人给你们门亲事。保准给你们找个贤惠能干的媳妇，生一堆大胖子。”
窦一虎顿时红了脸，张飞更是挠着后脑勺嘿嘿直笑：“那……那可多谢将军了！”
周围的人听到了，都笑了起来。关羽道：“翼德要是成了亲，可得改改这急性子，别吓着媳妇。”
熊阔海也打趣：“就是，到时候可别跟人家姑娘抢肉吃。”
张飞被得面红耳赤，端起酒碗道：“某……某敬将军！”
满屋子的笑声更响了，连田丰都笑着：“看来明年是个好年景，尽是添丁进口的喜事。”
刘进看着这其乐融融的景象，心中默默想着：一定要守住这份安稳。等开春募齐了兵，到了平城，就好好练兵屯田，让鲜卑人不敢再南下，让这些家人、这些弟兄，能永远这样笑着过年。
刘进举起酒杯，望着窗外灯火通明的景象，又看了看满桌的笑脸，一饮而尽。这杯酒，敬过往的艰辛，敬眼前的团圆，更敬来年的国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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