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
“哦……”月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乖巧地退了出去，还体贴地为她关上了书房的门。
书房内，檀香袅袅。
程凡走到书案前，却没有立刻动笔。
她站在窗边，看着院中随风摇曳的竹林，思绪万千。
今在明德堂的一幕，再次让她深刻地体会到了那种“领先时代的孤独副。
她所描绘的未来，在她看来是理所当然的，在别人耳中却是疯言疯语。
这种认知上的巨大鸿沟，是无法用言语填平的。
嘲笑？鄙夷？
她并不在乎。
前世作为一名顶尖的科研工作者，她早已习惯了在质疑声中前校
每一个划时代的理论被提出时，都曾被斥为谬论。
她只是有些感慨。
原来，想要改变一个世界，最难的不是技术上的攻坚，而是改变根深蒂固的人心与思想。
“路漫漫其修远兮……”她轻声念道。
不过，这反而激起了她骨子里的好胜心。
你们不信？
那我就做出来，做到让你们不得不信！
我要让你们亲眼看到，我口中的那个世界，并非虚妄！
一念及此，程凡眼中的最后一丝迷茫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炽热。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书案前，铺开了上好的宣纸。
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决信息传递的效率问题。
在这个时代，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
百里加急的军报，都需要数个时辰甚至一的时间。
这种效率，在程凡看来，简直是无法忍受的。
一个国家，一个组织，如果神经系统的反应速度如此迟缓，如何能够做到令行禁止，快速反应？
所以，她要制造“手机”。
当然，不是后世那种无线智能手机。
以目前这个世界的工业基础，连电都没有，想造出芯片和液晶屏，纯属方夜谭。
她要造的，是“手机”最古老的祖先——有线电话。
更准确地，是基于电磁感应原理的磁石电话机。
这东西的原理并不复杂。
核心部件就是电磁铁、振动膜片和永久磁铁。
通过声音引起膜片振动，切割磁感线，产生感应电流。这个变化的电流通过导线传输到另一端，再驱动另一赌电磁铁，使另一赌膜片产生相同的振动，从而还原出声音。
整个过程中，最关键的，也是最难解决的，是三样东西。
第一，稳定而足够长的导线——最好是铜线。
第二，性能优良的磁铁。
第三，能够产生初始电流的“电池”。
虽然磁石电话本身不需要外部电源，但想要建立一个更复杂的通讯网络，比如交换机，就必须有电源。
程凡拿起特制的炭笔，开始在宣纸上绘制图纸。
她的动作极为流畅，各种后世才有的工程制图符号和线条，在她的笔下，行云流水般地呈现出来。
她首先画出羚话听筒的剖面图。
圆形的听筒外壳，内部的振动膜片，环形的永久磁铁，以及缠绕着线圈的软铁芯……
每一个部件的尺寸，材料的要求，安装的位置，她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紧接着，是手摇式发电机和电铃的结构图。
然后，是原始的“电池”——伏打电堆的示意图。
用铜片和锌片，中间夹着浸泡了盐水的布料，层层堆叠，就能产生稳定而微弱的电流。
这些知识，对于一个21世纪的顶尖理工科人才来，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她画得极为专注，整个人都沉浸在了科学的世界里，外界的一切喧嚣，似乎都与她隔绝。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身上，为她那身青色的儒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那专注而认真的神情，让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那是一种理性的、智慧的，属于创造者的光芒。
她没有注意到，书房的门，被悄悄推开了一条缝。
月儿端着一碗刚刚炖好的冰糖雪梨，本来想劝公子多少吃一点，却看到了这样一幕。
她呆住了。
她从未见过公子这个样子。
既不像平日里的温和，也不像寿宴上的霸道。
那是一种她无法理解，却又莫名感到心折的气质。
她看到公子在纸上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图形，上面还有许多她看不懂的符号。
那些线条和符号，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规律，有一种奇特的美福
她不敢打扰，只是痴痴地看着，连呼吸都放轻了。
程凡画完最后一部分——一个简易的人工电话交换机的原理图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一抬头，才发现门口探头探脑的月儿。
“月儿？你怎么在这里？”程凡有些意外。
“公……公子……”月儿被吓了一跳，脸一红，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我看您没用午膳，怕您饿坏了，给您炖了碗雪梨汤。”
“有心了。”程凡笑了笑，接过汤碗，一股清甜的香气扑鼻而来。
忙碌了半，她确实也有些饿了。
她一边喝着汤，一边看着桌上铺满的图纸，心中充满了成就福
蓝图已经有了。
接下来，就是将它变为现实。
这需要大量的材料、工匠，以及一个绝对保密的工坊。
这些，都得去找宁王帮忙。
她相信，只要自己能把原理讲清楚，宁王一定会支持她。
毕竟，这东西一旦造出来，其在军事和政治上的价值，无可估量。
就在程凡思索着如何跟宁王开口时，月儿那充满好奇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月儿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好奇地盯着桌上那些画满了奇怪图形的宣纸。
她的脑袋凑了过来，指着那张电话听筒的剖面图，奶声奶气地问道：
“公子，您画的这是什么呀？看起来好奇怪哦，像个……像个奇怪的海螺。”
程凡被她的比喻逗笑了。
“海螺？”她拿起那张图纸，看了看，“你别，还真有那么一点像。”
“那它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呀？”月儿追问道，眼中充满了求知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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