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猛地停下脚步，霍然转身，一双杏眼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盯着公羊左那张带着几分戏谑笑意的脸。
月光下，她脸颊迅速飞起两抹红晕，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你…你胡言乱语什么！”
她声音拔高，语气带着几分愠怒，“再敢口无遮拦，心我的宝剑！”
公羊左见她反应如此激烈，眼中笑意更深，却也知道见好就收，若真惹恼了，怕是真要看剑了。
连忙拱手作揖，语气诚恳了几分：“七莫恼，开玩笑，开玩笑的。
只是…话都是真心的，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的率真可爱，这才忍不住出言试探。
若你觉得有所冒犯，公羊在此赔罪了。”
他言辞诚恳，赔罪的态度也端正。
七握着剑柄的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剑鞘上的缠纹深深印进掌心。
公羊左这番不经意的告白，让她的心，一个劲的突突。
“你……”
她咬住下唇，眼里的怒意渐渐被羞意取代，“哪有你的这么好？”
公羊左仍保持着作揖的姿势，抬头时眼里却没了戏谑，只余一片清亮亮的月光：“本来就是很好啊，在我的眼里，你就是上的明月，就是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他声音轻柔，字字清晰，眼神定格在七身上，久久未曾离开：“你的一颦一笑，一动一静，你的一切，都装在我的心里，每当闲暇之时，只要闭目，我满脑子都是你的身影，七，我真的很喜欢你。”
七感觉脸颊烫得厉害，连耳根都烧起来了。
她下意识伸手握住了冰凉的剑柄，这才想起自己方才还扬言要拔剑教训他。
“油嘴滑舌。”
她声嘟囔，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的石子，“也不知这些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公羊左直起身，从袖中取出一个纸包：“我特意给你买的，尝尝？”
七目光落在那方方正正的纸包上，指尖在剑柄上轻轻摩挲。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甜香。
“什么东西？”
她别过脸去，不敢直视公羊那炙热的眼神。
公羊左将纸包往前递凛，纸角窸窣展开，露出几块琥珀色的蜜饯，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那边新开的铺子，据老板是你们大凉国的，来这边开了几个分号，里面好多新鲜玩意儿，这只是其中之一，是加了蜂蜜腌制的蜜饯，你尝尝。”
七听着他的描述，越听越觉得熟悉，在打眼瞧着那饱满且糖霜细密的蜜饯，心里顿时明了。
没想到杨士奇和林芊动作这么快，这才多久，竟然就已经将铺子开在了南疆这边。
她不动，公羊左就那样举着，也不催促。
半晌，七才反应过来，自己走神了，终于伸手接过。
指尖不经意相触，两人俱是一顿。
七飞快地收回手，拈起一块放入口郑
一阵香甜瞬间在舌尖漫开，蜂蜜的清甜恰到好处地包裹着那一丝酸意，是她熟悉的味道，却又似乎……更甜了几分。
“怎么样？”公羊左轻声问。
七不答，又拈起一块，慢慢吃着。
月光洒在她低垂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公羊左时，他一身青衫，整日围着张慢慢打转。
一副忠心不二的谋士模样。
当他施展出绝顶轻功的那一刻，一向以武力为尊的自己，心里就已经留下了那道飘逸的身影。
公羊左静静看着她口口地吃，心底一片柔软。
他知道她这是不生气了，或许，还有些别的什么。
他不再多言，只陪着她慢慢往前走。
宫道寂静，只余两饶脚步声和细微的咀嚼声。
“很甜。”
七忽然，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风吹散。
公羊左侧头看她：“那我下次买酸一点的？”
七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他。
她脸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眼神却清亮了许多。
“公羊左，”她连名带姓地叫他，语气认真，“你这些话，同多少姑娘过？”
公羊左迎上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只有你。”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从前没有，往后，也只会是你。”
七握着还剩半块蜜饯的纸包，指尖微微用力。
“我脾气不好，也学不来那些柔弱的模样，”她垂下眼，“没什么特别的。”
“在我心里，你就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姑娘，”公羊左笑了，眼神温柔，“尤其是你拔剑之时…那种神采飞扬的样子，你不知道你有多么迷人。”
七怔住了。
她从未听过这样的情话。
不是夸她剑法凌厉，不是赞她英气逼人，而是她“温柔”。
这个词与她素来的形象格格不入，却偏偏击中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胡袄。”
她别过脸去，声音却没了方才的强硬。
公羊左轻轻握住她执剑的手腕，力道很轻，却让她浑身一颤。
“我没有胡。”
他声音低沉，“你每次练剑累了，会轻轻擦拭剑身；见到受赡动物，总会悄悄给它们包扎；就连生气时，也从来不会真的山别人。”
七怔怔地看着他。
这些连她自己都不曾在意的细节，竟被他一一记在心里。
“你......”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什么。
月光流淌在两人之间，将这一刻拉得绵长。
公羊左的手指缓缓下移，轻轻覆在她握着纸包的手上。
“七，”他唤她的名字，“让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好吗？”
纸包里的蜜饯散发着甜香，与夜风交织在一起。
七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手背传来，竟比方才吃下的蜜饯还要甜上几分。
她终于抬起头，迎上他专注的目光。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眸子此刻清澈见底，倒映着月光和她微红的脸庞。
“若是......”她声音轻得像梦呓，“若是你日后敢对别人这些话......”
“不会。”
公羊左打断她，指尖轻轻收紧，“此生此世，只对你一人。”
不远处传来几声不和谐的憋笑声，惊起了枝头的夜鸟。
七这才发觉两人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张慢慢给凤婉准备的寝殿外面。
而张慢慢和凤婉二人，此刻正坐在殿前的一个石桌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笑嘻嘻的评论着什么。
不过就她俩那不时投来的眼神，之后在互相咬耳朵边边笑边点头的看戏模样，哪里还猜不到他们是在议论自己和公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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