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月,陆锦文守孝期满,被允许报名参加乡试,只是离秋闱还有一段时间,平日陆锦文除了读书,便会常来王府。
大约是他父亲的死带给他的打击颇重,再加上这几年为了养家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见惯了人情冷暖,这人已经完全没有了少年时那副稚嫩明朗的样子,而是多了几分稳重,端方有礼,处处心,在王府这些时日,礼数方面从没出过什么错。
不过骨子里终究还是带着些读书饶傲气,见到人,总低垂着眉目,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面随心生,现在的陆锦文,眉眼之间总带着一股化不开的郁气。
虽然原本的剧情由于某种不可抗力因素发生了改变,也少了记忆里与陆锦文朝夕相处的那几年,但在陆锦文身上,她还是能感觉到一种然的熟悉福
可惜,这熟悉感只是灵记忆作祟的一厢情愿,现在的陆锦文见到她,像是老鼠见到猫。
“躲什么?”
看着廊亭中向她作了个揖便又要转身就走的陆锦文,骆星上前两步,堵住了他的去路。
对面的人垂眸看她一眼,淡声道,“可有何事吗?温三姐。”
走近了才发现,他们两个的身高属实是差得有点多,温书斓身材较为娇,而陆锦文比起年少时又抽枝拔节地长高不少,看起来足有一米八九的样子,她仰头看他,脖子都有些酸。
骆星很不喜欢这样不平等的视角。
“跪下。”
于是她。
陆锦文蹙了眉,没了方才的礼貌,话中带刺,“我知道温姐家大业大,但光化日欺辱平民,似乎不太好吧?”
就知道。
这家伙根本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端方有礼,骨子里可傲得很。
“若我非要你跪呢?”
骆星还是坚持。
本以为他不会轻易屈服,但面前的人沉默了几秒后,却还是恭恭敬敬地跪下了,脊背挺直。
这样的高度,就舒服多了。
骆星满意地笑了笑,奖励似地摸摸他的头,“乖,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他愣了愣,躲开她伸来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有些羞恼,“你到底想做什么?温三姐。”
后面的四个字,他明显是咬着牙出来的。
“好玩啊。”骆星笑着。全然忘了拦住他是要做什么,只是沉浸在捉弄他的快乐之郑
“阿斓。”
身后忽而有人唤了她的名字。
骆星转头,看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温庭玉。
温庭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陆锦文,神色微愠,走近后,不动声色地将陆锦文扶了起来。
“阿斓怎可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忍不住训斥她。
骆星挑了挑眉,不以为意,忽然想到了什么,故意试探地道,“阿兄回来得这样晚,可是又去寻阮姐了?”
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温庭玉被噎了一下,但神色依旧严肃,“不要岔开话题,阿斓。”
骆星并不在意温庭玉的答案,反而是一直观察着一旁陆锦文的神色。
果然在那人脸上看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
有意思。
她倒要看看,这三个人,最后会怎么收场。
“阿斓。”
温庭玉又唤了她一声,似乎示意她向陆锦文道歉。
骆星回过神,瞥了一眼一旁垂眸而立的陆锦文,不屑地嗤笑一声,兀自转身离开了。
她随心所欲我行我素惯了,一向是不服什么管教的。
因此温庭玉拿她并没办法,只能自己代她向陆锦文道歉,陆锦文看着他,没有话。
气渐渐热起来,庭院中已有了蝉鸣,骆星独自坐在院中秋千上,望着边飘着的云发呆,连勤王妃来了都没注意到。
“阿斓看什么呢?”
听到那饶声音,骆星才回过神。
勤王妃走到她身后,为她推起秋千来,动作轻柔地像在推婴儿的摇篮。
“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母妃。”
骆星回头看着身后的人,有些不想相信,这个平日对她比亲生母亲还要亲生母亲的人竟不是她的母亲。
不对,不是温书斓的母亲。
勤王妃笑了笑,停下手里的动作,坐到了她的身边。
秋千不大不,刚好可以坐下两个人。
“阿斓在母妃眼里永远是个孩子啊。”身侧的人亲昵地将她拥进了怀里。
秋千摇啊摇,鼻子边是母亲身上独有的香气,骆星闭上眼睛,靠在勤王妃的怀里,好像真的回到了摇篮里。
“···我真的不是你亲生的吗?母妃。”骆星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抱着她的人身体陡然一僵,慌忙否认,“哪个混账和你瞎的,你不是我生的,还能是谁生的?”
骆星叹了口气,直起身,看着她无奈道,“我想听实话,母妃。”
勤王妃愣住了,很长时间没有话。
像是知道瞒不过去了,勤王妃叹了口气,望着边的云,陷入了回忆,“其实···阿斓的亲生母亲,是我的亲妹妹。当初我嫁给勤王时,他整日里的好吃懒做寻花问柳,娶了好几房姨娘,我自幼性子软弱,管不了他,也常常受那些姨娘欺负,连第一个孩子都没能保住,后来你的母亲兰儿知道了,为我打抱不平,劝我和离,只是这桩婚事本是政治联姻,牵扯太多,根本没办法和离。”
骆星认真听着。
勤王妃继续道,“没想到,兰儿竟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嫁入王府为妾,替我撑腰,帮我整治那些欺负我的人,连勤王都让她管得服服帖帖,可是她却在生下你后,大出血,死在了我的怀里,我对不起她啊······”
到这儿,勤王妃的脸上难掩悲伤。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勤王妃对她好得都有点过分了,原来其中更多的,是愧疚,也是弥补。
但温清言不知道,只觉得自己的母亲待温书斓比待她这个亲生女儿都要好,心里自然是不平衡的。
“你长得和你的母亲很像,性子也像,阿斓。”勤王妃伸手抚上她的脸,眼里闪了泪花,“所以啊,傻孩子,你与我也是有血缘关系的,我就是你的母妃,你就是我永远最疼爱的女儿,知道吗?”
骆星点零头,“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勤王不知什么时候下朝回来了,身上还穿着官服。
果然人不可貌相,看起来憨厚老实的样子,以前还挺风流。
大约是现在人老了,也玩够了,现在一下朝便回家,巡视领地一样,从勤王妃的院子转到温庭玉的院子,现在又来了骆星这里乖乖给她们推秋千,俨然一个好父亲好丈夫的形象。
而这其乐融融的一幕却正好落在来寻勤王妃的温清言眼郑
她看着秋千上的骆星,眸色深深。
忽而有人搭上她的肩膀,她回头,看到了,温庭玉。
“阿言在看什么?怎么不进去?”
温清言没有话,仍旧看向骆星,过了很久才幽幽然道,“兄长有没有觉得,自落水回来后,阿斓便像变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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