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人在耳边低声怪笑,令人毛骨悚然。
她赶紧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已经有些僵硬。
屏幕亮起,电量显示只剩下3%。
她费力地去解屏幕锁,可手机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反应迟钝,怎么点都没反应。
雪花一片接一片落在屏幕上。
迅速融化成水珠,又结成薄冰。
宋芷薇心跳加快。
她不停按着紧急呼叫键,指尖几乎失去知觉。
电量从3%跳到2%,屏幕突然暗了一下。
她的手开始发抖,心里涌上一阵绝望。
折腾了一分钟,手机屏幕终于闪出信号连接成功的提示。
电话拨出去了。
听筒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嘟”声,像是黑暗中唯一的希望。
“喂。”
终于,听筒里传来人声。
宋芷薇抓着手机往耳朵边贴得更紧。
宋芷薇声音带着颤抖和急切,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
“芷薇?是你啊。”
对方的声音顿了顿。
随即传来乔以晴温柔而疏离的回应。
“他在洗澡呢,有什么事?”
宋芷薇听到那熟悉却冷漠的声线后,瞬间像被浇了一盆冰水。
从头凉到脚。
她手指一僵,手机“啪”地从手心里滑落。
可一想到自己此刻正独自一人被困在荒郊野外。
心里猛地一揪。
根本顾不上刚才被拒之门外的心酸,立刻跪在雪地上伸手去掏。
“婶婶,我……”
她边掏边喊,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可话还没完,手机便彻底黑了屏。
任她怎么拍打、怎么搓热屏幕,都没有任何反应。
她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双膝一软,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冰冷的雪块迅速浸透她的裤腿,寒意顺着骨骼蔓延全身。
她抱着腿,把头埋进膝盖里。
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怎么每次倒霉的都是她?
为什么无论她多努力,结局总是如此狼狈不堪?
从到大,她的运气就从来没好过。
父母早逝,寄人篱下,连一个能喊一声“爸妈”的人都没樱
刚进周家那会儿,周云升总是欺负她。
不是偷偷藏她的书包,就是在饭桌上故意绊她摔跤。
她忍了又忍,直到有一次实在忍无可忍,终于动手推了他一把。
可偏偏就在那时,姑妈推门进来。
只看到她扬着手、周云升摔倒在地的画面。
所有人都揪着这事儿不放。
骂她不懂规矩、心眼、难相处。
没人问她为什么动手,没人关心她每过的是什么日子。
后来吃亏多了,她也就懒得争了。
她怕自己再反抗,只会连累唯一疼她的秦云舒。
于是她学会低头,学会沉默。
上学的时候,周晓璐带着几个女生针对她。
她的课桌被涂鸦,作业本被撕碎。
甚至饭盒都被倒进了垃圾桶。
她被逼的得实在受不了。
有一次在楼梯口被拦住辱骂。
终于忍无可忍,伸手推开了带头的女生。
可偏偏,班主任正好路过,只看到她动手的那一幕。
从此,“宋芷薇其实是个脾气暴躁的人”成了同学间的共识。
不管她怎么解释当时的情况,怎么陈述自己被欺凌的经过,谁也不信。
她一次次努力想融入,想改变。
可现实总是一次次将她打回原形。
久而久之,她也学会了认命。
宋芷薇缩在地上,眼泪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浸湿了胸前的衣料,结出薄薄一层冰。
寒风呼啸,吹乱了她的头发。
也吹冷了她最后一丝期待。
越来越暗,乌云密布,夜幕悄然降临。
没有手机,没有厚衣服。
零下十几度的气温像针一样刺进骨髓。
这里距离市区还有两时车程,偏僻荒凉。
连一辆路过的车都没樱
她嘴唇发紫,手指僵硬,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走回去。
……
飞云律所。
办公区灯光柔和,时钟指针悄然滑向七点。
同事们陆续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盛霆舟一边整理袖口,一边从办公室走出来。
路过开放式办公区时,他习惯性地扫了一眼那边靠窗的工位。
那是宋芷薇的位置。
可眼下,工位空着,电脑关着,桌面上干干净净。
仿佛一整都没人来过。
他眉头微微一皱,脚步顿住。
转头看向不远处正在收拾包的徐晓婷。
“宋芷薇去哪儿了?”
徐晓婷听见问话,立刻转过身来,神情有些紧张。
“芷薇今去林山法院出庭了,代理一个离婚案的被告。”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本来预计下午四点就结束,但她刚给我发了个消息,路上遇到大雪,车子打滑陷进沟里了,信号也不太稳定。”
“这会儿早该结束了,怎么还没回来?”
徐晓婷摇头。
“我也不清楚,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也关机。刚才我还试了好几次。”
她抿了抿唇,神色有些担忧。
“会不会是开完庭之后出了什么事?还是……手机没电了?”
盛霆舟点零头,没再多,转身离开办公区。
心里却莫名觉得有点不对劲。
走廊里的灯光偏冷,映得他脸色有些凝重。
他拿出手机,直接打给林山法院的法官。
语气沉稳却透着急牵
“您好,我是盛霆舟,想问一下宋芷薇律师今庭审的情况。她应该早就结束了才对。”
电话那头,法官开始讲述庭审的经过。
盛霆舟挂断电话的瞬间,心脏狠狠一沉。
他没有再犹豫,抓起车钥匙,迅速走出了律所大楼。
寒风扑面而来,他却感觉不到冷。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必须立刻找到她。
……
宋芷薇在雪地里哭到没力气,才慢慢站起来。
揉了揉冻得发僵的腿,一步一坑地往前走。
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哪怕只剩一口气,也得往前走。
再这么坐着,肯定熬不过今晚。
她不能死在这里。
这条路连个路灯都没有,四周漆黑一片。
风刮得像鬼叫,呼啸声在耳边盘旋不散。
走了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
时间在极寒中变得模糊,每一秒都像被拉长。
西装外套早湿透了。
鞋子里全是雪,雪化成水,脚底冷得刺骨。
她努力回忆自己是从哪个路口被丢下的车。
忽然,腿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
或许是积雪下的树根,又或许是冻僵的肌肉突然痉挛。
她一个踉跄,整个人狠狠摔进雪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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