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第一隔离医院，楼顶。
赵仁理刚刚击退了一波因药王宗格杀令而蠢蠢欲动的散修，紫金丹气尚未完全平复，通讯器里就传来了司徒影那带着哭腔和愤怒的汇报。
“……她问我们是谁……她问她自己是谁……赵顾问，苏教授她……她好像不记得你了！”
这句话如同九玄冰化作的利刃，瞬间刺穿了赵仁理的心脏，比任何法术、任何瘟疫带来的痛苦都要剧烈。他身形一晃，险些从空中坠落。
“子言……”他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苏子言青丝成雪、为他挡雷的画面，闪过他们相识以来点点滴滴的温暖与挣扎。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如今竟只剩下他一人独守？
就在这时，一道月白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气息混沌而陌生，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冰冷。
赵仁理猛地回头，看到的正是苏子言。她依旧白发如雪，容颜却似乎恢复了些许血色，只是那双原本清冷但蕴含深情的眸子，此刻只剩下一片深邃的、毫无波澜的混沌。
“子言！你醒了！”赵仁理惊喜交加，下意识地上前想要握住她的手。
然而，苏子言眼神一凛，手腕一翻，一根闪烁着混沌光芒的气针已然在手——那是她破碎的济世仙脉、情劫枷锁残痕与基因编辑后新生力量融合的产物，充满了不确定的危险性。
“站住！”她的声音冰冷，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你是赵仁理？药王宗格杀令的目标，‘悬壶灵体’容器？”
赵仁理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他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子言，是我啊！你不记得了吗？我们一起采药，一起对抗瘟疫，你为了救我……”
“闭嘴！”苏子言眉头紧蹙，脑海中似乎有模糊的碎片闪过，带来一阵针扎似的疼痛，但这疼痛反而让她更加警惕，“我的记忆很混乱……但药王宗的法令不会错。你是瘟疫的源头，是必须清除的威胁！”
话音未落，她手中混沌气针已然射出，直刺赵仁理丹田紫府！这一针，狠辣果决，没有丝毫犹豫，蕴含着打断能量运孝甚至废人修为的力道！
“苏教授！不要！”刚刚赶到的司徒影和几名灵管局队员失声惊呼。
赵仁理没有躲。他只是呆呆地看着那根熟悉的、却带着陌生杀意的气针袭来，瞳孔中倒映着苏子言冰冷的脸庞。痛，不是因为可能被废去修为，而是因为这来自最爱之饶攻击。
“噗！”
气针精准地命中赵仁理的丹田，紫金色的光芒剧烈闪烁，将气针堪堪挡住，但巨大的冲击力仍让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他踉跄后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痛楚。
“为什么不躲？”苏子言看着他那悲伤欲绝的眼神，心中莫名一颤，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和空虚感涌上心头。这种感觉让她更加不安，攻击反而更加凌厉。
她双手连弹，数十道混沌气针如同疾风骤雨般罩向赵仁理周身大穴！这些气针轨迹刁钻，蕴含的力量属性杂乱却异常强大，既有药王宗太素真气的底子，又有一种狂暴的、仿佛能侵蚀一切的特性。
“赵顾问！心！”司徒影拔出短刃，想要上前阻拦。
“别过来！”赵仁理低吼一声，猛地抬起头，眼中紫金光芒爆射。他不能伤她，更不能让她被其他人所伤！
他身形如鬼魅般在针雨中穿梭，双手或拍或点，太初紫金之气化作柔和的力量，将袭来的气针一一引偏、化解。《灵枢·九针十二原》有云：“刺之要，气至而有效。”他此刻所做的，并非对抗，而是“导引”，试图将她混乱的力量平复下去。
“子言，醒醒！看看我！我是赵仁理！”他一边闪避格挡，一边试图用声音唤醒她的记忆，“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图书馆，你教我《黄帝内经》吗？记得在方舱医院，你为我挡下疫气爆发吗？记得你过，你的道，就是让我活着吗？！”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钥匙，试图撬开那被基因编辑技术强行锁住的记忆之门。
苏子言的动作出现了一丝凝滞，攻击不再如最初那般凌厉。她捂住头，脸上露出痛苦挣扎的神色。那些话语，那些场景，在她混沌的脑海中激起涟漪，一些模糊的、温暖的、却又带着刺痛的画面碎片不断闪现。
“……仁……理……”她无意识地低吟出声。
赵仁理见状，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更加急切地道：“对！是我！子言，想起来！我们的道，从来没有错！济世救人，才是你我追寻的根本！”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旧城区地下，那尊“悬壶瓯古鼎再次爆发出强烈的能量波动！一股更加浓郁的疫气混杂着古老的意志，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冲刷过苏子言的身体。
她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的混沌之色再次占据上风，刚刚浮现的一丝清明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操控般的冰冷。
“蛊惑人心！受死！”她厉喝一声，体内那股新生的、不稳定的混沌力量全面爆发，在她身后隐隐凝聚成一个模糊的、扭曲的虚影，一掌拍向赵仁理的灵盖！这一掌，蕴含了她此刻所能调动的全部力量，足以开山裂石！
“不好！”司徒影脸色煞白，这一掌太快太猛，赵仁理似乎还沉浸在试图唤醒她的状态，根本来不及全力防御！
眼看悲剧就要发生——
掌风凌厉，吹动了赵仁理额前的发丝。面对苏子言这蕴含了混沌之力、足以致命的一击，赵仁理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没有选择硬撼，也没有选择躲避。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猛地挺起胸膛，非但不退，反而迎向了那致命的手掌！同时，他右手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一点璀璨到极致、仿佛蕴含着他全部生命精华与道韵的紫金光芒，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左胸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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