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吃了早饭,我再叫上城里其他人一起去找药,你别急。”
赵远坤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果然发现已经不少洗干净沥干水分的草药,眼中涌出一股暖意。
“谢谢你们!军营里虽然也备下了药,可是援军未到来前,肯定还会有一场持久的硬仗要打,那些草药肯定不够。”
而梁杏花他们准备的草药,能缓解一下如今药材短缺的窘境。
两人话的时候,陈氏跟柳芸已经把早饭督了院中的石桌上。
“行了,赶紧吃饭吧。”
柳芸招呼了一声。
陈氏也跟着劝了一句,“是啊,先吃饭,不吃饭可没力气打仗。”
赵远坤见状也不再推辞,大步朝着石桌走去,对着陈氏微微躬身。
“陈婶,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氏刚才得知老二没有大碍,此时心里稍微放松了些,看赵远坤手上有伤,还这么客气,她赶紧把人拉过来坐下。
“将军别这么客气,赶紧坐下喝点粥。”
情况紧急,陈氏几个也没什么心思,因此早饭就煮了白粥,烙了饼子,再配上之前从山里带来的菜就行了。
都知道这几人饿坏了,因此分量做得很足。
果然,几人闻到米粥的香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身上全是血污,灰头土脸的也不在乎,匆匆洗了手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三人平日里都吃相很好,这会儿也一样,可是熟悉的人依旧能看出来他们这回是真饿坏了,吃饭速度快了许多。
几人吃早饭时,陈氏盛了一碗白粥督了屋里去,准备等老二醒来给他吃点。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踏进屋子,扑鼻的血腥气还是让陈氏忍不住心里一颤,随即鼻头一酸,差点没掉下泪来。
明明昨还活蹦乱跳的一个孩子,吃起羊肉饺子恨不得直接一口塞五个,可这才一不到的时间,他就变成了这般……
看着双眼紧闭躺在床上的老二,陈氏实在没什么胃口吃早饭,干脆坐在床边等着,似乎这样老二就能早点醒来一样。
可能是真的母子连心,陈氏等了没一会儿,梁青水还真的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梁青水睁开眼马上就瞧见满脸通红的娘,挣扎着要坐起身,“娘你咋了?”
反应过来之后赶紧解释,“娘我好好的没事儿,就是太困了就睡了会儿。”
陈氏抹了把眼泪道:“好好好,娘没事儿,就是瞧你这样受罪,有些心疼,你赶紧躺好别动,先喝点米汤吧。”
梁青水刚才一开口就觉得嗓子干得不行,温润的米汤一进喉咙只感觉通体舒畅。
他长叹一口气。
“娘我感觉好多了,你也担心了一晚上,赶紧去吃点东西,我自己能吃。”
陈氏看他精神头还行,欣慰地点头站了起来。
“行,那你自己吃,我也去吃点儿。”
等几人把早饭吃了,就留陈氏在家照看梁青水,其他几个人纷纷背上昨采来的药草往外走。
刚出去,一向胆子大的梁杏花突然拉了拉柳芸。
“三嫂我有些害怕……也不知待会能不能帮上忙。”
柳芸拍了拍她的手背,正要安慰呢,谁知刚走到街上就被眼前的情形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昨三人出门时,城内街道那是半个人影都瞧不见,空旷得十分吓人。
可现在竟然刚走到街上,就看见许多受赡士兵正沿街或坐或躺,每个人身上都被血污覆盖,神情痛苦。
有些伤势甚至比梁青水还要严重。
越往城门方向走,情况越是糟糕。
虽然军营有专门负责发放干粮跟包扎的人,可就眼前的场面来实在是杯水车薪。
直到这时,柳芸才明白为何赵远坤自己受了伤还那么急迫地要往这边赶。
一路瞧下来,本来心里还有些发怵的梁杏花胆子慢慢大了,她皱着眉头道:“三嫂咱们一起帮忙吧。”
柳芸点头,赶紧把昨几人挖来的草药给军医看了,确认可以用就开始在旁边把草药捣烂成泥。
两人一个负责捣药,一个负责给军医打下手包扎。
开始的时候两人还有些笨手笨脚,可包扎的次数多了,终于还是熟能生巧,熟练起来。
梁有志跟着赵远坤四下看了一圈士兵的伤亡情况,在扭过头时就瞧见柳芸跟梁杏花正娴熟地给军医打下手。
见俩人干得很是起劲,三人就放心再次登上城门继续商量着下一回敌军进攻的应对之策。
这一回敌军来得太急太猛,加上之前的夺粮抢建的仇,因此有些急功近利了。
总之这一回敌军有些轻敌,还以为职工就能轻而易举地拿下江都府,没想到在兵力悬殊如此之大的情况,居然吃了一鼻子的灰,无奈之下,才灰溜溜地撤回大营。
可经过这一场败仗,对方肯定会重新想其他法子攻城。
至于对方到底用什么法子啊,谁都不知道。
正是因为猜不到,赵远坤才担心。
他一路上都在跟父子俩不断商讨,所以压根没把自己胳膊上的伤放在心上。
梁少斌也算是倾尽全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自古以来,这些攻城的法子看起来挺多的,但无非也就分两大类,要么就是火攻,要么就是水攻。
眼下江都府已经干旱许久了。
虽然从去年后雨水逐渐多了起来,可跟数年前相比,降雨量还是太少。
所以想要水攻难度太大,起效也慢,顶多就是将他们这一城的老百姓跟士兵暂时围困起来。
可是江都府内水利设施完善,各个街道下水十分通畅,即便是有积水也能很快排出去。
但凡对江都府了解一二的都不可能用水攻。
如此一来,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法子,那就是火攻。
最近气干燥,风也逐渐起了,若真的城门失火,那这全城的百姓就只能跟着遭殃。
等听了梁少斌的分析,赵远坤惊出一身冷汗。
他咬牙切齿地道:“若他们真的改用火攻的话,那咱们该如何应对?应对不当,可会伤亡惨重的。”
梁少斌垂眸沉思片刻后开口。
“从现在开始,咱们先把城内所有易燃的物品全都清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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