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陆繁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将自己的手，从他那失魂落魄的桎梏中，干脆利落地抽了出来。
然后，她站起身。
“看来姬先生今也不是很想要聊生意，”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清，“那就改吧。我今是来聊生意的。”
完，她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径直走向门口。
在与侍者擦肩而过时，她脚步未停，只是从手包里抽出一张黑卡递了过去，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身后的姬询听得一清二楚。
“这顿我请，就当是感谢姬先生今晚为我上演的这出精彩独角戏。”
“合作的事，我的助理会再联系你。”
侍者下意识地接过那张卡，甚至还没搞清楚那句话是对自己的还是对里面那个老板的。
姜陆繁就已经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她的背影挺得笔直，每一步都走得又稳又急，不带半分迟疑和留恋。
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包厢内那个失魂落魄的男人，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而这一切，姜陆繁都已无暇顾及。
她快步走出餐厅大门，晚风带着一丝燥热迎面扑来，吹乱了她鬓角的几缕发丝。
她随手将它们拨到耳后，径直走向自己停在路边的车。
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关门。
前一秒还维持着的，属于“姜总”的无懈可击的气场，在车门闭合的瞬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倏地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陆繁整个人都软了下来，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种混合着刺激与疲惫的感觉，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刚才为了维持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她几乎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车内没有开灯，只有路边的霓虹透过车窗，在她脸上投下光影。
她顺手将后视镜掰向自己，借着这昏暗的光，打量着镜中的人。
果不其然。
眼眶和脸颊都带着一层淡淡的薄红，不是羞涩，而是刚才在情绪对峙中，生理性的自然反应。
她看着镜中这张犹带“战损”余韵的脸，忽然就有点想笑。
“姜陆繁啊姜陆繁，”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低声吐槽道，“你这演技不去拿个金人真是屈才了。”
“瞧这入戏的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被负心汉伤透了心的苦情戏女主角呢。”
她回味着自己最后甩出的那句，“我大学时的感情生活，可比你想象的，要精彩得多。”
那句话，配上她当时那副漫不经心又略带嘲讽的表情……
“噗嗤——”
姜陆繁终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话也太绿茶了吧？”
她摇着头，嘴角的弧度却越扬越高，“姬询那家伙的脸都绿了，跟调色盘似的，真精彩。”
她心情颇好地发动了车子，自言自语地做着总结陈词。
“杀伤力不错，下次还可以用。”
跑车平稳地汇入夜色中的车流，窗外的霓虹光带在她的侧脸上流淌，光影明灭，她的心情也是跌宕起伏。
就在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盘算着今晚这场“胜利”能给自己带来几的好心情时。
脑海里那个熟悉又总是慢半拍的机械音，终于姗姗来迟。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释放‘前任暴击’组合技！效果拔群！系统为您的金人演技点赞哦！(???)】
姜陆繁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顿，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随即化为一个控制不住的巨大的白眼。
“你还好意思出来？”
她在心里没好气地吐槽道，“刚才那种紧张时刻你怎么不出来给我加个buff？就知道马后炮。”
这破系统，每次都在她辛辛苦苦演完大戏、尘埃落定之后，才跳出来刷一波存在福
跟个“云观众”似的。
而且明明是个大反派，怎么看都是幕后黑手的家伙，一搁着卖萌，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宿主，本系统只负责记录精彩瞬间，不负责cARRY哦～您的精彩表现就是最好的buff！(??????)??】
系统那毫无诚意的辩解和萌贱的颜文字，让姜陆繁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
“精彩瞬间？”
她磨了磨后槽牙，“我差点就演不下去了好吗！万一他真不管不关做点什么，你是不是就准备给我直播殉情现场了？”
她还在心里愤愤不平，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个更关键的问题。
等等……
“点赞？就只是点赞？”
她迅速在意识里调出自己的面板看了一眼，积分那一栏，纹丝不动。
姜陆繁的眉头瞬间紧紧蹙了起来。
“什么情况？没给积分？”
她有点懵了。
上次在岚湖庄园，姬询那个突如其来的强吻，直接奖励了一万积分。
和李林萧那次虽然没搞到大的，多多少少也赚零聊胜于无的积分。
怎么今这场她精心设计、步步为营，成功将对方的心理防线碾得粉碎的教科书级“渣女操作”，反而一分钱奖励都没有？
“上次在岚湖庄园，姬询那个疯子只是强吻了我一下，你就跟中了头彩似的，直接奖励了一万积分。”
“这次我可是火力全开，从言语挑衅到表情管理，怎么一分都没有？”
这破系统的积分机制到底是什么？难道非得有肢体接触才算“渣女行为”？
那这判定标准也太肤浅了吧！
这积分的触发机制到底是什么？
还是，必须得是那种让他“爱恨交织”的极限拉扯才行？
今晚这种纯粹的、单方面的降维打击，反而不算在KpI里了？
一想到自己冒着和姬询彻底撕破脸的风险，演了这么一出高难度大戏，结果却是个白工，姜陆繁就觉得一阵肉疼。
不过……
算了。
她开着车，在一个红灯前缓缓停下。
侧头看向窗外，街边的屏幕上，正巧在播放姬询代言的广告。
广告里的他，英俊、矜贵，眼神深邃，简直就是无数少女心中的梦中情人。
姜陆繁看着那张无可挑剔的脸，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几分钟前，那张脸上失控、错愕、受伤、愤怒……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的鲜活模样。
她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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