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七日,距离九州国防军预定的总攻时间仅剩四十八时。
东瀛国内的混乱如同滚雪球一般,在饥饿、恐惧和九州潜伏人员的刻意煽动下,加速冲向彻底的无序。
陆军“抢粮对难民开枪事件”已经演变成多地有组织的难民冲击。近卫内阁那虚幻的“一亿玉碎”号召,在空空如也的肚子面前,碎得连渣都不剩。
在东瀛各大城市的街头巷尾,废墟之间,除了愤怒的咒骂,开始出现另一种更危险的声音。
那些混杂在暴民症或是在排队领取微薄配给时“无意”交谈的“隐龙卫”成员,用最朴素的语言引导着绝望的人们思考:
“真的是海那边的敌人,让我们连粥都喝不上吗?”
“那为什么九州的飞机,有时候会撒下传单,甚至……偶尔有空投的粮食包?”
“为什么本该保护我们的军队,宪兵,调转枪口,冲进我们的家里,抢走最后一点米糠和土豆?”
“皇陛下知道他的子民在易子而食吗?还是……他和那些坐着汽车逃跑的老爷们一样,早就放弃了我们?”
质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在绝望的温床上瞬间疯长,对帝国军队的信任崩塌,对皇“神权”的滤镜破碎,动乱的根源从单纯的求生,开始掺杂强烈的愤怒。
面对各大城市愈演愈烈的冲击浪潮,捉襟见肘的东瀛陆军军部,被迫做出寥同于自断一臂的决定:从漫长海岸防线上,抽调部分二线甚至一线部队回城“维持秩序”。
江户,内阁临时办公地
这里原先是从一所学改造而来,此时已经成为了一片躁动的海洋,上万名从各区汇聚而来的难民、市民、溃兵,将临时拉起的铁丝网和木栅栏冲得摇摇欲坠。
他们面黄肌瘦,眼睛却冒着金光,他们挥舞着木棍、砖石,甚至是捕,还有不少人举着九州空投的传单,怒吼声汇成令人心悸的声浪:
“交出粮食!”
“贪官污吏滚出来!”
“我们要见首相!见皇!”
“不给我们活路,就一起死!”
奉命守卫簇的是来自关西地区、刚调入江户不久的第109师团下属一个联队。
士兵们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在临时工事后排成稀疏的防线,面对汹涌的人潮,脸色发白,手臂都有些微微发抖,他们接到的命令十分矛盾: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暴民冲击,但严令禁止对“帝国国民”开枪。
“联队长阁下!”一名满脸汗水的少尉挤到联队长森田健次郎大佐身边,声音急促,“外围刁民越来越多了!他们开始用撞木冲击大门!我们是不是该提前通知里面的长官们……准备撤离?”
森田健次郎,一个四十多岁带着关西人特有线条的军官,此刻正用充满厌恶和疲惫的眼神,望着不远处那栋飘着膏药旗的简陋二层建筑。
他吐了一口唾沫,低声骂道:“撤离?通知谁?那群关东蛆虫,贪生怕死的政客,早在昨夜里就借口‘转移办公’,不知道跑到哪个老鼠洞里去了!留在这里的,除了几柜子没用的文件,就是你我这些被扔出来当挡箭牌的傻瓜!”
他心中的愤懑不止于此。
作为关西出身,在讲究门第和地域的陆军中,他晋升缓慢,屡遭关东出身同僚的排挤和隐性歧视。
这些关东人总以“正统皇国武士”自居,视关西人为“商人气浓”、“不够纯粹”,如今,关东的老爷们捅了马蜂窝,惹得怒人怨,却要他们这些“不够纯粹”的关西兵来擦屁股,维护他们最后那点可怜的脸面?
“可是,联队长,万一……”少尉犹豫。
“没有万一!”森田打断他,看了看防线前那些越来越激动、甚至开始向士兵投掷石块的人群,又瞥了一眼身后空荡荡的建筑,咬了咬牙,“传我命令!各中队,保持警戒队形,逐步向后收缩,向后方交替掩护撤退!注意,不准对人群开火,如果他们冲上来了,就用枪托和刺刀逼退他们!”
“哈依!”少尉松了口气,连忙跑去传达。
联队的撤退起初还算有序,但当人群发现士兵们真的在后退,并且那座象征着权力的楼防御空虚时,最后的克制消失了。
“他们怕了!”
“他们跑了!里面没人!”
“冲进去!找吃的!找那些狗官!”
轰隆一声,临时大门被合力推倒。
人群如同洪水,疯狂涌入建筑,先冲进去的那些人开始翻箱倒柜,砸烂桌椅,撕碎那些文件。
当发现这里真的没有一个官员,更找不到一粒粮食时,被戏耍和绝望点燃的疯狂达到了顶点。
“烧了它!”
“把这些骗饶东西全烧光!”
火把被扔进窗户,窗帘、纸张迅速燃烧起来,黑烟滚滚升起,映照着下方一张张绝望的面孔。
秩序,在这里已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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