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淑芬语气镇定。
“现在最重要的是去医院，其他什么都别想，咱们立刻就走。”
秦桂芳看着婆婆这么沉着冷静，脸上的慌乱才稍稍缓解了一点。
她双手不自觉地抱住了肚子。
“振义，你开车，我们三个现在就走。”
周淑芬立刻转身对郭振义道。
郭振义赶紧几步上前，一手扶住秦桂芳的胳膊，另一只手护着她的后背。
三人顾不上拿别的东西，快步下了楼。
车子发动，郭振义一脚油门踩下，直奔医院方向。
赶到医院后，新的问题又来了。
急诊产科护士查了情况，确认羊水已破，必须立刻入院。
可因为是早产，再加上最近气转凉，孕妇集中入院，病房极度紧张。
他们只能先被安排在走廊的临时担架床上等候。
秦桂芳本来就已经疼得额头冒汗，这下一听要等，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躺在狭窄的担架上，一个劲儿地大口喘气。
她的眼睛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差一点就要掉下来。
她最怕的就是没地方生，只能在冰冷的过道上硬扛。
如果拖太久，孩子缺氧，出现其他问题，怎么办？
“妈，我该怎么办？”
她死死抓着周淑芬的手。
“别怕，听我。”
周淑芬俯身靠近她。
“先稳住，别乱了阵脚。咱们现在已经在医院了，医生护士都看到了情况，肯定不会不管。你只管跟着我的节奏，慢慢呼吸，吸……呼……吸……呼，别憋气，也别急着用力，现在还不到时候。”
她语气沉稳，像是一道堤坝，拦住秦桂芳即将崩溃的情绪。
“能有啥办法啊？我真的太怕了……”
秦桂芳哽咽着。
周淑芬目光坚定，声音低却有力。
“听清楚了，最重要的是冷静下来。你要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们。别的事，有我和你郭叔去跑，去问，去协调。你只管照顾好自己，稳住呼吸，保存体力，明白吗？孩子需要你清醒，需要你坚强。”
她的话语像一股暖流，慢慢渗入秦桂芳慌乱的心底。
秦桂芳喘着气，泪水还在流，但呼吸却一点点平稳了下来。
“好，别怕，一直抓着我的手，疼了就喊出来，别憋着。”
周淑芬轻声道，语气温柔而坚定。
她蹲在秦桂芳身边，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
她的手掌稳稳地被秦桂芳紧紧攥着，她只是更用力地回握了一下，传递着无声的鼓励。
“你已经坚持得很好了，接下来还有我在，咱们一起熬过去。”
这边郭振义忙着打电话后背的衣服也被浸湿了一片。
他声音压得低低的，语气中满是焦急和恳求。
他挨个拨通亲戚、朋友的电话，想尽办法为儿媳妇争取一个产房的床位。
他心里清楚，走廊终究不是生孩子的地方。
真要让她在走廊等着生，谁受得了？
那不仅是对身体的折磨，更是对尊严的践踏。
他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每通都像是在与时间赛跑。
几分钟后，对方回电确认，床位终于抢到了！
他松一口气，可不敢耽搁，转身就往产科跑。
郭振义赶紧跑回来，脚步急促，鞋子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有房间了！你们跟我走。”
他知道，这张床，更是给家人带来安全感和体面的保障。
他叫来护士，一起搀着秦桂芳，生怕加重她的不适。
两人一左一右架着她，向病房挪动。
秦桂芳脸色苍白，每走一步都要咬牙忍耐。
进了病房后，才刚躺下，宫缩就越来越密。
护士一看情况紧急，立刻意识到孩子就要出生了。
登记刚一结束，立即将秦桂芳送往手术室。
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拖延。
“快，准备剖宫产器械！产妇宫口已开全，胎儿心跳正常，但产妇体力不支，必须尽快接生。”
护士对着对讲机快速汇报。
“听妈的话，别害怕，医生护士都靠谱，技术好着呢，咱们医院每年接生几百个孩子，从来没出过岔子。”
周淑芬俯身靠近秦桂芳的耳边，声音轻柔得像一阵风。
“我会一直在这儿等你。你出来，第一眼就能看到我。咱家的宝贝也一定平平安安的，你是不是？”
她和郭振义一直送到手术室。
直到秦桂芳被推进去前，周淑芬还在轻声安慰。
郭振义也低声叮嘱。
“别紧张，有事护士会出来叫咱们的。”
两饶目光一直追随着那扇逐渐关闭的门。
这会儿，秦桂芳的情绪稳多了，呼吸也比之前规律了些。
她努力听清医生的每一句指示，配合着节奏用力。
“很好，再用力一点，头已经出来了！再来一次！”
她拼尽全力，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呻吟，却始终没有放弃。
周淑芬双手紧握在胸前，心都揪着。
她的目光始终盯着那扇紧闭的手术室门。
“你别来回转了，看得我脑仁都疼。”
郭振义坐在长椅上，眉头皱得紧紧的。
其实他心里也急，只是不愿表露出来，怕影响周淑芬的情绪。
“我哪控制得了啊？想到桂芳一个人在里面遭罪，我就难受。”
周淑芬声音突然哽咽了一下。
她停下脚步，抬手抹了抹眼角。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当年生孩子的情景。
因为她自己生过孩子，清楚那种疼不是普通的痛。
那一刻，没有人能替你分担，只能靠意志一点一点熬过去。
想到秦桂芳此刻正经历着这一切，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
“我明白，可现在咱们帮不上忙，只能在外面等着。”
郭振义走到她身边，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
“医生都是顶好的，经验足，态度也好，不会拿产妇和孩子开玩笑的。你先歇会儿，哪怕靠在椅子上闭会儿眼也好。”
他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低声劝道。
“等她出来你还得搭把手照顾呢，到时候累倒了，谁来撑着这个家？”
郭振义一边安慰她，一边轻轻拉着她的手，走到走廊边的椅子前。
等周淑芬坐稳后，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中满是关怀。
周淑芬点点头，眼眶还有些发红。
显然刚才紧张得不轻。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胸腔起伏了一下。
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这时，周海青也接到了消息。
手机刚响了一声，他就抓起外套往医院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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