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灯火亮至后半夜。
翌日清晨,太祖睡至两个时辰,便起来上朝。下朝后,在御书房内会见了丞相。
丞相立在一旁,听着太祖将景王可能心怀谋反的事情告知丞相,并将那些证据吩咐公公递给他看。
丞相仔细翻阅后,道:“皇上,就目前的证据,定不能明景王有实质行动.....”
太祖颔首道:“正是如此,我才找你来商量,如何让他露出马脚?”
“臣敢问,这些证据是何人提供?”
“是唐清欢.....”
丞相闻言,先是一惊,沉吟良久,才慢慢开口道:“若是她提供,怕也是冒着危险收集而来。只是....王爷树大根深,若无确凿铁证,贸然发难,恐逼其狗急跳墙,反生不测之祸。为今之计,需得一剂猛药,一则令其深信皇上已对他失去耐心,欲行处置。二则,需触动其逆鳞,激其自乱阵脚。”
太祖抬眼:“丞相也是如此想的?”
“正是....”
“那唐清欢倒是有一计谋...”
“哦!敢问皇上,可否与老臣听听.....”
太祖来回踱步道:“昨日她来朕这里,将此计谋详细告知。景王一向看重她,现又欲娶她为王妃,若是她突遭大难,而此难又看似与朕敲打景王有关。以景王的心性,必不能忍。到时候,必会发起兵变。”
丞相眸光一凝道:“此法甚好,那老臣倒是知道该如何了....”
“哦,丞相且来听听。”太祖质询问道。
“不如构陷其罪,下狱查办。这罪名嘛....需得足够大,足以震动朝野,让王爷感觉这是皇上对他的严厉警告,且动了他绝不能舍之人。”
“那依照丞相的意思,定何罪合适?”
丞相缓缓道:“譬如.....走私茶引,资敌通鲁。”
这话一出,太祖沉默片刻。依据大盛律令,这走私战略物资如茶叶、铁器至番邦敌国,乃是十恶不赦的重罪。
须臾,太祖道:“构陷需有凭证,且需一个合适的发难之人。”
丞相胸有成竹道:“皇上可还记得,那仍看押在幽州清修庵中的柳媚儿?此女出身不明,但心思歹毒,且对那唐清欢恨之入骨。老臣查知,她昔日在王府,为讨好王爷,曾苦练书法,尤善模仿他人笔迹,几可乱真。若让她得到几页,那唐清欢的手书作为样本.....伪造几封与‘大鲁国’往来密信,当非难事。再由她出面首告,则更具可信度。”
太祖眼中寒光一闪,最终颔首道:“便丞相所言,务必做得干净,不可留下任何痕迹。”
“老臣明白,这就去办。”丞相缓缓退出书房。
幽州的秋夜,格外凄冷。
此刻,柳媚儿正在与幽州才子私会,她可是彻底想明白了,与其套着景王这颗死树,不如快活逍遥度过余生。
这清修庵,自她来以后,便不再宁静。柳媚儿依着先前林傅盛教她的诗句,竟也会做出几首,便在这庵内,吟诗歌舞,便引得高墙外,才子爬墙探望。偶有一日,柳媚儿顿悟,将一石子扔向那男子,从此便不再孤寂。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打扰了二人吟诗乐事。正在两人准备站起来之际,脚下发出摩梭声,柳媚儿下意识低头,见脚边有一封密信。
她将信拾起,翻开一看,见上面提到:构陷唐清欢走私大鲁国,可致其万劫不复。
这句话,仿若黑夜中,陡然而起的星星之火,将本是憔悴的她,几乎病态的燎原光芒,精神起劲道:“呵呵.....唐清欢,本以为我无缘对付你了,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她死死握紧双手,心中坚定思忖,只要让唐清欢万劫不复,她将不惜一切代价。
身旁的男子询问她是何事,她一把推开男子,让他快滚。男子见她像变了一个人,急急飞快离开了。柳媚儿见男子离开,心中思忖如何拿到唐清欢的手书,这时又是一页信笺,落入她脚边。
她缓缓将其拾起来,上面告知,这是唐清欢的手书。
柳媚儿急不可待的,进了自己卧房,点燃烛火,反复模仿唐清欢的字迹。过了三日,这模仿的字样,可谓是惟妙惟肖,绝难分辨。
模仿的手书备齐,她立刻用暗语写了一封信笺,绑在信鸽腿上,送往云京枢密院蹇童的手郑信中寻求他,想办法接她出去。
那蹇童接到传书,心中忐忑。他确实对柳媚儿情深意重,但那日她与蹇童道别,蹇童多次劝,也未能扭转其心,便发誓不愿再卷入她的事。如今,见她书信,心中又起涟漪,终究是旧情难忘。
不等亮,他便起身去往幽州清修庵。
第二日,蹇童来到清修庵。下马后,便迅速去往里面,找寻柳媚儿身影。
柳媚儿听见门声,从里屋跑了出来,见是蹇童。二人情不自禁拥抱在一起,又于庵堂后,僻静的禅房密会。
蹇童见柳媚儿虽身处陋室,却依旧难掩艳色,只是眉宇间,那股偏执戾气更重了几分。
一阵温存后,蹇童苦心劝道:“云儿,何必再执着于往事恩怨?王爷心中无你,那唐清欢如今风头正盛,你与她相争,无异以卵击石。不若....我设法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高地远,寻一处安静所在,只你我二人,过那寻常百姓的日子,岂不胜过在此泥潭中挣扎?”
柳媚儿闻言,却像是听到了大的笑话,眼中尽是讥诮道:“离开?过寻常日子?蹇郎,你何时变得如此真?我柳媚儿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平淡相守!我要的是权势,是富贵,是将那些践踏过我的人,统统踩在脚下!尤其是那个女人....我定要她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她忽地抬手,抓住蹇童的手臂,娇的大力道,也抓得人痛。
她又道:“帮我这一次,只要让我出去,我自有办法!”
蹇童看着她癫狂的模样,心痛又无力劝阻,沉默片刻后,叹气道:“罢了....既然你意已决,我-便帮你这一次。但此事之后,你我恩怨两清,再无瓜葛。”
他利用职权,寻了个巡查的借口,买通庵外守卫,当夜便将柳媚儿偷偷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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