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后，蛮族边境一处荒凉山谷里，林带着几个弟兄，总算等来了赫连铁树派来的援兵。
五千狼族勇士黑压压站了一片，个个膀大腰圆，眼神凶狠，一看就是刀口舔血的主儿。
他们身上裹着兽皮，套着简陋的金属护甲，手里拎的家伙五花八门——长矛、战斧、弓箭，样样不缺。
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上回跟林一起劫过军饷的耶律烽。他大步走到林跟前，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
“林殿主，又见面了哈！狼少主发话了，这五千兄弟全听你安排。这回带咱们上哪儿发财？”
耶律烽心里门儿清，上次跟着林端了李烈的金缕阁，又抄了哈鲁的雪狼谷，上交完赫连铁树那份，自己还买了一千多头牛羊，顺手收编了几个部落，在族里威风了好一阵。
这回一听又是跟林行动，他赶紧塞了几件珠宝给赫连铁树的老婆，才抢到这差事。
林扫了一眼耶律烽身后那群狼兵，心里踏实了一半。
他伸手拍了拍耶律烽结实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
“放心，绝对是好地方。”
可话刚出口，林心里就咯噔一下。
这五千人是借来了，但军饷粮草怎么搞？
总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打仗。
他脸上不动声色，脑子里已经飞快转了起来。
林扭头就去找扎西顿珠和阿古拉。
他开门见山：“人，我给你们弄来了，五千狼兵一个不少。
但军饷粮草得你们出，战死伤了还得有抚恤金，这也归你们管。”
扎西顿珠脸色一僵，语气发硬：
“我们现在要什么没什么，你叫我们怎么出？”
阿古拉赶紧凑上来拉住林的手，陪着笑：
“姐夫，要不先欠着？
等打下王庭，我双倍还你！”
林瞅着阿古拉那副机灵样，心里直摇头：这子年纪不大，画大饼倒是一把好手。
他板着脸：“军饷我能帮你们情缓一缓，但粮草不校没饭吃，谁给你卖命？”
扎西顿珠皱眉：“可我们现在真拿不出来啊。”
阿古拉又扯林袖子，低声：
“姐夫，你肯定有办法的，你主意最多！”
林看看他俩，知道逼不出东西，只好：“行，那粮草让他们自己解决，但你们别插手拦着。”
阿古拉一听能“自己解决”，乐得直点头：
“好啊好啊，我肯定不拦！”
扎西顿珠觉得不太对劲，可一时也不出哪不对，只好也点头答应。
林转身登上高处，对着五千狼兵喊话：
“兄弟们大老远跑来，辛苦了！
我林先谢过各位！
这次咱们帮阿古拉可汗夺回王庭、干掉叛徒巴图尔和乌力吉，是桩大义！”
他顿了一下，提高嗓门：“可汗了，为了感谢大家，这次打进蛮族地盘，所有战利品——谁抢到就归谁！
只有一个条件：只能冲，不能退！”
底下顿时炸了锅。
狼兵们一个个眼睛放光，有缺场就把干粮袋甩到地上——反正进去就能抢，还背这些干嘛？
扎西顿珠脸色发白，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是放狼进羊群！
蛮族百姓要遭大殃了……这么一抢，没几十年根本缓不过来。
可现在想拦？
晚了。
这帮人杀红了眼谁认你？
弄不好自己都得搭进去。
耶律烽在旁边咧嘴直笑，搓着手嘀咕：“这趟真没白来！”
阿古拉接过那根暗红色的血魂骨杖，咬破拇指，把血抹在骨杖顶赌符文上。
血珠一沾上去，骨杖立刻泛起一层红光，像烧热的铁棍似的微微发亮，还带着点低沉的嗡鸣。
阿古拉觉得手心一热，好像有股力量顺着胳膊往身上窜。
林见仪式完成，立刻叫人竖起大旗，上面两个大字：“平叛”。
他跳上土坡，手指着远处蛮族王庭的方向，扯着嗓子喊：“弟兄们看清楚了！
咱们就一个目标——端了王庭，宰了巴图尔和乌力吉那两个叛徒，把阿古拉可汗送回去登基！”
耶律烽立马举起弯刀，带头吼起来：“铲除叛党！
送可汗回宫！
兄弟们，冲啊！”
五千狼族勇士瞬间像开了闸的洪水，嗷嗷叫着往王庭方向扑。
什么战术阵型、侧翼包抄，全用不着。
就连平时做饭喂马的后勤兵，也抡着弯刀往前冲。
在他们眼里，前面根本不是战场，而是白花花的银子、成群的牛羊、抢不完的部落。见人就砍，见帐篷就抢，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艾千刃和莫不言躲在人群里，互相使了个眼色。这浑水摸鱼的机会千年难遇，两人悄摸混进队伍，专挑值钱的帐篷摸进去顺东西。
林和扎西顿珠、阿古拉坐在马车里，跟着大军慢慢往前走。
车窗外头，蛮族部落一个接一个被狼兵冲垮，帐篷烧得黑烟滚滚，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扎西顿珠熟悉的族人。
她手指掐得发白，眼圈红了又红，终于忍不住转向林：
“林殿主，非得用这么狠的办法吗？
就没有别的路可走？”
林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
“有啊。
你可以一个部落一个部落去谈，慢慢打，花三年、五年，甚至十年。
但这十年里，你族人照样活在战乱里，死的人不会少，钱和兵越耗越空。
就算最后摸到王庭，手里没实力，屁股没坐热又得被人掀下来。”
扎西顿珠声音发颤：“可这样……太残忍了。”
林瞥她一眼：“打仗就是这样。
你别光看眼前，得想打完怎么快速站稳，让族人以后再不用受这种罪。”
扎西顿珠低下头不吭声了。
一旁阿古拉却突然插话，语气冷硬：“阿姐，长痛不如短痛。
这次必须把巴图尔、乌力吉连根拔了，还有那些反我的部落，一个都不能留——不破不立！”
林心里猛地一咯噔。
他扭头盯着阿古拉还带着稚气的侧脸，背后一阵发凉：
这狼崽子年纪不大，下手比谁都狠，将来壮大起来，怕是要反咬我一口……
他暗暗攥了攥拳头，提醒自己：绝不能让他势力膨胀太大，这事得早点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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