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直了些,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却又像是早已习惯对方的胡搅蛮缠。
“该我问你们吧!”
他急得直摆手,“我还在屋里坐着呢!你们当着我的面……脱衣服?这、这合适吗?”
声音越越,到最后几乎成了喃喃自语,可脸还是涨得通红。
他一边着,一边下意识地往门口瞟,仿佛生怕有人推门进来撞见这一幕。
“噗——”苏氏忍不住笑出声。
他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手里还捏着银针,却已笑得差点拿不稳。
那笑声清亮短促,带着几分少年才有的爽利,又藏着一点看热闹的促狭。
方景序一愣,茫然回头:“你笑啥?”
他眼神迷茫,像只被吓懵的兔子,完全搞不清状况。
眉头拧成一团,嘴唇微张,脸上写满了“我哪里错了吗”。
苏氏一边掀开药箱,一边取出银针:“方大人,我是要给他扎针啊。不脱衣服,针往哪儿下?”
他语气温和,带着医者特有的耐心,仿佛在教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银针在光下闪着微光,排列整齐,像是等待出征的士兵。
“隔着外衣下针,一是不精准,二是易伤经络,三是效果大打折扣——您,我能这么治吗?”
……
哦。
方景序脑袋里文一声,像是被一记闷锤敲醒。
他顿时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那番反应有多荒唐、多可笑。
脸上的红潮迅速蔓延,从耳根一直烧到脖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以为……”
他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越来越,最后几乎只剩气音。
手指不自觉地搓着衣角,眼神飘忽,不敢看任何人。
商亭羡瞥了他一眼,冷冷两个字:“龌龊。”
语气像冰锥刺骨,没有多余的情绪,却足够让方景序臊得恨不得当场消失。
他眉头一皱,干脆不再理他,转而看向苏氏,“继续吧。”
然后直接把大氅甩到他怀里,自己解开了衣襟。
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衣领向两边滑开,露出清瘦却结实的肩背,皮肤苍白如雪,脊骨线条清晰可见。
方景序喉结动了动,抱着那件袍子,乖乖坐回原位,声嘀咕:“是是是,当官当久了,思想容易跑偏……亭羡,你脱,你脱,我不拦了。”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点讪讪的意味。
他把大氅紧紧搂在怀里,像是抱着最后一丝尊严,低着头,不敢再抬头看一眼。
商亭羡缓缓抬起双手,指尖轻轻抓住内衫的衣角,动作虽慢却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沉稳。
他深吸一口气,将衣衫从头上褪下,露出那具常年隐于宽袍大袖之下的胸膛。
月光般的清冷烛火映照下,只见他身形修长匀称,肩背宽阔,肌肉线条流畅而内敛,并不张扬,却透着长年习武所沉淀的力量与克制。
皮肤泛着淡淡的冷色,仿佛寒霜浸润多年,透出几分病弱的苍白,但依旧难掩其挺拔的骨架与坚毅的轮廓。
方景序坐在一旁,目光不由自主地飘了过去,看着那副近乎完美的身躯,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隔着衣物按了按自己的腹,指尖触到那层微微凸起的柔软,顿时感到一阵羞愧。
他默默低下头,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心中暗叹——唉,真是比不了啊。
同样是男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苏氏站在床边,神色平静如水,眉眼低垂,专注地看着商亭羡的穴位位置。
她纤细的手指间夹着几根银光闪闪的细针,针身细如发丝,却坚韧挺直,在灯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她的手指稳稳地抬起,手腕轻旋,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丝毫犹豫,只听“嗤”“嗤”数声轻响,银针已精准刺入几个关键穴位,深浅适宜,角度精准得像是量过千百遍。
她年纪不过双十,面容清秀,眉目间尚带几分少女的青涩,可那一双手,却稳得如同历经风雨的匠人,又似山中古松盘根错节般沉着有力。
那一份沉静与精准,竟比京城那些须发皆白、德高望重的老御医还要来得利索干脆,令人不由自主心生敬意。
方景序看得目不转睛,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带着由衷的钦佩:“苏氏姑娘,你这针法……究竟是跟谁学的?”
苏氏依旧低头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只轻轻回了一句:“乡下一位老郎郑”
方景序一愣,眉头微扬:“赤脚大夫?”
“嗯。”
苏氏轻声应道,声音清淡如风,却自有分量。
“难怪!”
方景序猛地拍了下膝盖,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高手果然在民间!我早听人,真正的医术不在太医院的案卷里,而在田间地头的药篓郑你要是个男儿身,我立马带你回京,亲自写奏本举荐你进太医院。凭你这份手上的功夫,不出一年,准能当上院使!五品官起步,甚至更高,也不是不可能!”
苏氏听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却不带半分得意。
她手上依旧不停,银针轻拨,气若游丝,淡淡道:“方大人别拿我寻开心了。我这点粗浅本事,不过是拾人牙慧,学了些皮毛罢了。哪敢跟太医院那些熟读典籍、通晓经脉的御医们比?”
“您太谦虚了!”
方景序急忙摇头,语气愈发真诚,“沈大人年轻时也曾是太医院的佼佼者,精通各类疑难杂症,连他都没把握治好的亭羡寒症,您却一针下去,气息便稳了,脸色也转暖了,人立马缓了过来。这明什么?明您真有本事!若论实绩,您比那些只会背书的御医强得多。他能进太医院,您更该是底下顶尖的郎中,名副其实的医中圣手。”
他着,目光紧紧盯着苏氏,眼中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敬佩与震撼,仿佛看着的不是一位乡野女子,而是一位藏于尘世的医道宗师。
话音刚落——
门口忽而传来一道温和低沉的声音,如古井无波,却清晰入耳:“方大人得对,老夫的医术,确实远不如她。”
众人皆是一怔,循声望去。
只见沈文远正立于门边。
他手中握着一把油纸伞,伞面尚沾着未化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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