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号”抵达城市群上空时，林深的心沉了下去——上次见到的钢铁花光带消失了大半，高楼外墙的水泥苔变得灰暗，曾经在街道上流动的能量脉络，如今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残光。伊洛将飞船停在废弃的共生研究站楼顶，他们刚走出舱门，就听到金属扭曲的声响：街道尽头的废弃工厂里，钢铁结构正在被黑色的藤蔓腐蚀，藤蔓上的花苞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是共生网络的反噬。”艾拉用探测仪扫描藤蔓，“城市的钢铁花和水泥苔依赖其他节点的能量维持平衡，火山与深海的能量中断后，它们开始吞噬金属自我消耗。”她指向研究站的墙壁：那里的监控屏幕还在闪烁，画面里记录着灾难发生的过程——三前，城市地下的能量管道突然爆裂，黑色的黏液顺着管道蔓延，接触到黏液的共生植物全部开始畸变。
研究站的电梯井里传来异动，雪绒兽首领突然竖起鬃毛，对着井口低吼。三只由钢筋和玻璃组成的怪物从井里爬了出来，怪物的核心是团黑色的黏液，表面伸出的金属尖刺上，还挂着水泥苔的残骸。“是管道爆裂后诞生的畸变体！”伊洛开火击碎怪物的手臂，断裂的钢筋却立刻重新组合，“它们能吸收金属再生！”
悖论种子突然发光，绿色的雨林光流顺着林深的手臂涌出，光流接触到怪物时，黑色黏液开始收缩，钢筋组成的身体逐渐软化。林深趁机冲上前，将种子按在怪物的核心处，黏液瞬间被光流分解，残留的钢筋落在地上，化作无害的金属粉末。“需要同时注入三种能量。”他看着种子表面的绿、红、蓝三色纹路，“雨林的生机、火山的热能、深海的冷能，缺一不可。”
研究站的地下实验室保存完好，防爆门后的培养舱里，还封存着最后一株健康的钢铁花。钢铁花的花瓣上布满裂纹，但花心的光核还在微弱发光。培养舱的屏幕上显示着最后的研究日志：“城市共生的核心是‘转化’——将工业废料转化为能量，将钢铁结构转化为根系载体。地下三层的能量核心室，保存着城市节点的主种子。”
通往地下三层的通道被坍塌的钢筋堵住，艾拉发现墙壁上的通风管道还能通校管道里布满了黑色黏液，黏液中悬浮着细的金属颗粒，颗粒正在缓慢凝聚成新的畸变体。雪绒兽首领用鬃毛卷起悖论种子，种子散发的光流在管道里形成屏障，黏液接触到屏障就会分解成无害的水汽。
能量核心室的大门嵌在钢筋混凝土墙里，门楣上刻着螺旋纹，纹路中间的凹槽正好能容纳悖论种子。当种子嵌入凹槽，门内传来机械运转的声响，厚重的钢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的景象：圆形的房间中央，矗立着根直径五米的金属柱，金属柱表面的纹路与母巢树的根系完全吻合，柱顶的水晶容器里，封存着颗银灰色的种子——城市节点的核心种子。
但种子周围的地面上，布满了黑色的裂纹，裂纹里渗出的黏液已经淹没了金属柱的底座，水晶容器的表面也出现了裂痕。“它在自我保护。”苏璃看着容器里的种子发出微弱的银光，“用最后的能量抵抗污染。”房间的墙壁上，投影着百年前的影像：守护者将城市的工业废料与雨林的种子混合，注入金属柱，“城市的共生，是让冰冷的钢铁长出温度。”
金属柱突然剧烈震颤，底座的裂纹里钻出数条黑色的触须，触须缠绕住水晶容器，试图将种子拖进黏液里。林深立刻将悖论种子抛向金属柱，绿、红、蓝三色光流同时涌入柱体，柱表面的纹路开始发光，顺着触须逆向蔓延。触须接触到光流时，黑色黏液迅速蒸发，露出里面包裹的金属管道——正是连接母巢树的能量管。
“管道没有完全断裂！”艾拉看着光流顺着管道延伸，“只要修复核心，就能重新接通雨林的能量！”金属柱顶赌水晶容器这时裂开，银灰色的种子悬浮在空中，种子表面的纹路与悖论种子的螺旋纹同步旋转，两种纹路交织时，房间里的所有金属结构都开始发光，钢筋混凝土墙里渗出淡绿色的液体——是水泥苔的营养液。
畸变体的嘶吼从通风管道传来，这次出现的怪物更大，由整面墙壁的钢筋组成，核心的黑色黏液里，裹着根断裂的能量管道。“它在试图彻底摧毁连接！”伊洛将能量武器调至最大功率，“林深，修复管道需要多久？”
“三十秒！”林深正用悖论种子对接断裂的管道，光流在接口处形成能量焊枪，“需要有人拖住它！”雪绒兽首领突然冲了上去，用鬃毛缠住怪物的腿，鬃毛上的光尘灼伤了黑色黏液，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叫，挥起钢筋手臂砸向雪绒兽。
就在这时，金属柱突然迸发强光，银灰色种子化作光流融入悖论种子，房间里的所有金属开始重组，断裂的管道自动对接，墙壁上的水泥苔重新焕发生机，顺着光流爬上花板，组成了完整的能量网络。当怪物的手臂即将砸中雪绒兽时，绿色的雨林光流与银灰色的城市光流同时涌出，将怪物彻底包裹，黑色黏液被分解成水汽，钢筋则化作城市光带的一部分。
能量核心室的地面缓缓打开，露出地下的巨型根系网络——那是由钢铁花和水泥苔组成的共生系统，根系的末端连接着七根管道，其中五根已经亮起光（永冻土、雨林、沙漠、火山、深海），剩下两根的接口处，还残留着未激活的纹路。“是最后两个节点的预留接口。”林深看着接口处的符号，“一个是空，一个是……”
“是太空。”艾拉的探测仪接收到来自大气层外的信号，信号频率与起源之树延伸出的根须完全一致，“壁画里的《共生全图》，树根在永冻土，树冠覆盖地球，而树顶的枝丫，指向了宇宙。”她指着金属柱上新出现的屏幕：上面显示着城市节点的激活进度，“城市节点已激活，共生网络修复进度6\/7。”
研究站外传来植物生长的声响，他们跑到楼顶看到：黑色的藤蔓正在枯萎，钢铁花重新绽放在高楼外墙，水泥苔顺着街道延伸，将黑色的黏液全部吸收。地下的能量管道发出嗡鸣，五种颜色的光流在管道中流动，最终汇入城市中心的能量塔，塔尖射出的银灰色光柱，与雨林的绿光、深海的蓝光在高空交汇。
林深在能量核心室的控制台里，发现了枚银灰色的芯片，芯片里储存着城市共生的所有数据。当芯片插入悖论种子，种子表面浮现出最后一个节点的坐标——没有具体位置，只有不断移动的星轨图案，坐标旁画着云朵和星星交织的符号。
“空节点。”伊洛启动飞船时，舷窗外的城市光带已经与其他节点连成完整的网络，“最后一个了。”起源之树的影像在驾驶舱里展开，树干上的六片叶子已经完全舒展，只有顶赌嫩芽还在等待，而嫩芽周围的根须，已经穿透大气层，在云层中织成了光网。
悖论种子在林深掌心旋转得越来越快，六种颜色的光流在表面形成螺旋状的核心。他突然明白，所谓的“空节点”并非固定地点——它是整个大气层内的共生网络，是连接地球与宇宙的桥梁。而激活它的钥匙，或许从一开始就在他们身边。
飞船穿过云层时，所有人都看到了：起源之树的枝丫在云层中开花，花瓣上的纹路，与悖论种子的螺旋纹，终于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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