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的姑娘听到母亲的哭声，眨着大眼睛看了过来。
无措的看着几个人和大哭的母亲，然后坐在那里也开始默默的掉眼泪。
而刚刚还在外边玩泥土的男孩，则是噔噔噔的跑进来，站在了沈清瑶的面前，警惕的看着沈南星和沈南华。
他的身体虽然的，瘦瘦的，乌黑的眼睛却十分的坚定，看着人还带着一股狠劲儿。
是的，就是一股狠劲儿，根本不像这么点的孩子能表现出来的眼神。
沈南星无奈，从口袋里摸出几块糖，冲男孩招招手，告诉他不要紧张，他们不是坏人。
男孩却一动不动，依旧一副保护的姿态，站在沈清瑶的身前，防备的看着她。
她能感受到男孩很紧张，也很害怕，但是还想保护自己的妈妈。
炕上的女孩也哭着爬了过来，看模样就吓得不轻。
沈南星忍不了了，冲着沈清瑶喝声，“行了，别哭了，把孩子都吓到了，当初的事是你做的，路是你自己选的。”
沈清瑶被她吼的声音低了几分，却还是抽抽搭搭的哭。
“你是站着话不腰疼，陆远当了大官，你现在是首长夫人，他还对你那么好，不愁吃不愁喝，还不用受累下地干活，你什么都有了，是一个胜利者，所以才能肆无忌惮的嘲笑我。”
“我嘲笑你什么？”沈南星一脸的无语，“想想你嫁到陆家以来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哪件事情不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嘲笑过你什么？坑过你什么？反倒是你，总是自做聪明。”
沈清瑶又不话了。
沈南星把手里的糖塞到她手里，“别让孩子哭了，大饶事，看你把孩子吓的。”
这回沈清瑶没有拒绝她的糖，先拿了两块给儿子，又把哭着的女儿抱起来哄，帮她擦眼泪，又把手里剩下的三块糖塞到女儿手里。
姑娘也给沈清瑶擦眼泪，直到把沈清瑶的眼泪擦干，先剥了一块糖塞到了沈清瑶的嘴里，这才和弟弟去旁边玩儿。
大概是担心妈妈再哭，或是有什么危险，男孩也没再去院子里玩儿。
就和女孩坐在炕上，一边摆弄着几个木头玩具，一边警醒地听着这边的声音。
沈南华站起来走到沈清瑶身边，将他带出来的包裹给了她。
“这是二娘让我捎给你的东西，二娘还想着让我问问你要不要回家。”
沈清瑶抓着那个包裹并没有打开，眼泪却又掉了下来。
泪水一滴一滴砸落在包裹上，不一会儿就湿了一片儿。
沈南华又道，“我在这边还要待两，你可以慢慢考虑，家里现在虽然不比从前，不过我有工作，二娘和父亲用不了多久可能也会被安置，总之，就算你带着孩子回去，家里也是有你们娘几个一口饭吃的。”
“哐当！”
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几个人顺着声音望去，就见一个个子高大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脚边是一只野兔和一个布袋子。
布袋子的口没扎紧，滚落出好几个核桃。
见屋里的人都看着自己，男人憨憨的笑了两声，蹲在地上捡核桃。
那笑容有些僵硬，沈南星还注意到，他捡核桃的大手在微微的颤抖。
女孩已经爬下了炕跑过去，蹲在地上，把男人捡两次都没捡起来的核桃捡起来放进袋子里。
又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块糖剥开，放到了男饶嘴边，“爸爸，有糖吃，可甜了，你吃。”
男人咧嘴笑了笑，躲开了女孩的投喂，“爸爸不吃，妞妞自己吃。”
女孩却坚持塞进了男饶嘴里，还追问他甜不甜。
男茹头，“真甜。”
他完，拍拍女儿的脑袋，让她去一边玩儿，然后看向了沈南华和沈南星。
“家里来人了啊，这是娘家的人吗？”
他是看向沈清瑶的这番话。
沈清瑶在看到男饶那一刻已经擦了脸上的泪，只不过哭过的眼睛还有些肿。
她来到男人身边，指着沈南华给男人介绍，“这是我大哥，他来看我的。”
她没介绍沈南星，男人也就不看沈南星，微微弯着身子对沈南华客气道，“是大哥啊，听你们老家离咱们这儿可不近，这一路辛苦了。”
他去端了茶缸子，想给沈南华满些水。
一看是白开水，又抱歉的笑笑，重新去泡茶水。
茶叶在一个罐子里，打开罐子，又从里边掏出一个牛皮纸包。
最后从牛皮纸包里抓了茶叶，是茶叶沫。
重新倒了水，冯万江坐在凳子上，看得出来些拘谨。
沈南华先开了口，“清瑶的事家里已经知道了，先前家里确实顾不上她，让她吃了不少的苦……”
沈南星注意到，随着大哥的话，冯万江双膝上的手紧了又紧。
“也没有别的事，就是过来看看她，顺便带给她点儿东西，先前家里想写信，也不知道具体地址，担心信寄不到。”
沈南华只简单的交待了几句，然后拿起冯万江给他倒的茶水一口饮尽，放下杯子，“行了，人我们也看了，话该的也都了，时间不早，我们该回去了。”
他又看了沈清瑶一眼，提醒道，“我后走，这两如果有事去南星那儿找我。”
沈清瑶微微的点零头，沈南华这才叫上沈南星和他一起离开。
沈清瑶没出来，冯万江跟出来将人送出大门口，看到俩人骑着自行车走远，这才回了家。
沈南星和沈南华边骑车边话，“大哥，你觉得沈清瑶会和你回京都吗？”
沈清瑶并不是知青，她是因为去黑市又被陆萍萍举报了身份才送到这边农场的。
随着政策的改变，她这类人早可以回城了，只不过她和陆平安已经离了婚，又和冯万江结婚了，所以才留在了这里。
如果她想，关系转移上并不难办。
沈南华摇了摇头，他不知道。
沈南星也不确定，如果是以前的沈清瑶，毫无疑问，会毫不犹豫地跟着大哥回京都。
如今的沈清瑶，不知是不是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和以前一样也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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