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姐忙过来劝，顾老夫人才丢了棍子，“滚，给我滚远点！”
秀姐转身来劝顾殒，“老五，你先走吧，别把老太太气出好歹来。”
顾殒沉默走出去，刚好碰到回来的顾岷。
顾岷看一眼屋里的情形，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走吧，哥陪你去喝酒。”
顾殒无声跟着顾岷来到外头石桌前，顾岷叫人拿了瓶酒过来。
顾家家教很严，很少允许喝酒。
顾岷还是拿出酒杯，倒下两杯，自己率先捡起一杯，一口灌下。
“唉，女人呐，真不好搞。”
顾殒没吭声。
他没从军，但自律性却比顾岷还要高。
低头看着酒杯，并没有动。
只是眼底再不复往日的沉稳压迫，空落落的，像是失了灵魂。
顾岷头次看顾殒这么没精神头，深深一叹，“不是我你殒，你是怎么做到自己被离婚几个月一无所知的？”
顾殒作声不得。
“还能怎么做到？不管不听不问，不就成了？”顾玲从外头走进来，听到顾岷的话，无比冷漠地道。
“玲，别得这么刻薄，殒好歹是你弟弟，考虑考虑他的心情。”顾岷提醒。
“弟弟？我能有这种弟弟算我倒霉！”顾玲在顾殒对时妃的事上一直挺不满。
“大哥，你让我考虑他的心情，他考虑过时妃的心情吗？”
“时妃跟他离了婚，他却一无所知，时妃知道的时候有多难过？”
“离婚还往她胸口插把刀，这事受赡不是你，是时妃！”
顾玲从受够了父母之间的拉扯，恨极了婚姻中的互相伤害。
“还有你，大哥。”顾玲矛头一转，指向顾岷，“嫂子要去巴国，别拦着她，赶紧把材料还给她！”
顾玲把火引到他身上，顾岷很不自在。
嘴里道：“我不让你嫂子去巴国是为了她好。巴国那么乱，出了危险怎么办？你嫂子也真是的，告状还到你那边去了。”
顾玲呵一声，“得她在你这里就有多好似的，要真这么好，用得着奶奶出面给你解决孟锦岩的事？”
提起岩的事，顾岷脸上就一阵烧，一阵烧到心口。
“我是你哥呢，怎么跟哥话的。”
“你幸好是我哥，要是大伟，我拿枪崩了他！”
大伟是顾玲的老公。
她完，抬步进了屋。
“这个玲，真是的！别理她，咱们喝咱们的。”
顾岷低声道，又猛灌一口酒。
顾殒沉默地点起一根烟，用力吸一口。
烟丝钻内肺腑，辛辣无比。
顾玲刚刚过的话反复在脑海穿刺，比烟丝还要辛辣。
是啊，他是怎么做到的？
次日。
时妃为了能多一点时间陪顾老夫人，早早给团子换上粉嫩嫩的裙子。
裙子背后有一对翅膀，配上头顶漂亮的触角发饰，家伙像极了一只漂亮的粉蝴蝶。
时妃实在被团子的样子给萌到了，一气拍了好多张照片。
好一会儿才将家伙抱到儿童座椅上。
团子奶声奶气地跟张姐告别，“姨姨，拜拜！”
两冉达顾宅时接近中午。
老远就见顾老夫人和秀姐站在大门口。
看到她的车子，顾老夫人走过来，脸上的笑容都浓了起来。
“奶奶。”时妃乖顺地叫道。
把团子抱下来，“快叫太奶奶。”
“太奶奶。”
家伙的声音又脆又嫩，惹得顾老夫人一阵呵呵笑，喜欢得不得了，立马抱了过去。
秀姐见顾老夫人这么开心，也跟着高兴。
“老夫人知道你们要来呀，大早上的就叫厨房做准备，还亲手做了好些团子爱吃的糕点。”
顾老夫人这么热情，反而弄得时妃不好意思起来。
顾老夫人把一个大红包塞到团子怀里，“自家曾孙女，我乐意。”
团子抱着那个巨大又鼓鼓囊囊的红包，像是松鼠抱了颗大松果，要一半撑在顾老夫人胸口才兜得住。
时妃目测，里头装了至少两万。
给的……也太多了。
四人边话边往回走，一路上其乐融融。
到了院子里，刚好与顾殒相碰。
顾老夫人看到他背后那辆去而复返的车，脸上的笑一下就淡了下去，“不是叫你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语气态度冷得就跟秋的风似的，凉飕飕，半点没有对时妃时的温和。
顾殒沉默不语，目光里带着几许幽怨投向时妃。
顾老夫人看在眼里，道：“妃不知道你在这里，是我让你走的。”
顾殒：“……奶奶。”
他要不是走的时候看到她亲自进厨房做糕点才回过味儿来，又临时掉了头，还真碰不上时妃和团子了？
顾老夫人一哼：“好不容易才叫时妃答应带着孩子一起过来，你跟颗老鼠屎似地杵这儿，想恶心我这把老骨头，还是想恶心妃？”
秀姐和时妃同时一滞。
老鼠屎……
老夫人可真敢贬！
时妃虽然不想见到顾殒，但也不希望顾老夫人为了迁就她而赶走亲孙子，开口道：“奶奶，我没关系的，不过多了个人而已。”
她表达得很清楚，顾殒仅仅只是多出来的人，不代表任何。
顾老夫人见她得这么云淡风轻，心头不出是喜还是悲。
既高兴她终于从过去的伤害里走了出来。
又难过顾家和顾殒，终究失去了这么好的人。
“好孩子。”顾老夫人轻轻拍拍她，叹一声。
进屋后，秀姐进厨房帮忙做饭，顾老夫人把团子放在沙发上。
别看团子胖，爬起来快得跟个老鼠似的，一下就滑下沙发，呼哧呼哧开始整个屋子绕。
屋里的一切对她来都是新奇的。
她边爬边咯咯笑，满屋子都是孩童稚嫩的声音。
顾老夫人看着她胖乎乎的身子，眼角不由湿润。
“家里啊，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曲倾之没生孩子，顾醒没结婚，顾殒经商不宜多往来，孩子自不会放在这边养。
顾老夫人对孩子记忆还停留在顾家兄弟几个时候。
转眼连顾殒都快接近三十。
团子爬得太快，顾老夫人和时妃原本还能边聊边追着跑，追着追着，就追不上了。
时妃只好把家伙给抱起来。
没有逛够，家伙不乐意，不停地踢腾腿。
嘴唔唔哇哇叫着，别提多委屈。
“你跟奶奶聊，我来带她吧。”
顾殒走过来道。
时妃微微迟疑，他已从她怀里抱过团子。
团子原本不乐意，顾殒轻轻把她放在地板上。
“咯咯。”
家伙总算给了他一个好脸色，咧牙笑了两声又飞快爬跑了。
顾殒亦步亦趋跟着。
时妃怔怔看着一走一爬的两道身影。
“就让他带一会儿吧，带孩子本就是他该尽的义务！”
老夫人拉着时妃回到沙发上，又起了体己话。
半个时后，秀姐端出一盘又一盘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顾殒也抱着团子回来。
玩累聊家伙难得乖顺地窝在顾殒怀里，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玩具在玩。
玩具捏一捏就能发出各种各样不同的声音，家伙乐得探索，捏个不停。
顾老夫人一把抱过团子给她擦手，“没你什么事了，赶紧滚吧！”
在老人心里，顾殒今存在的价值仅仅只是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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