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常武侠:别人练武我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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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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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阿青望着眼前人眼中淬了毒似的怨怼,气得肩头发颤,反倒笑出了声,“我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你们这般颠倒黑白、厚颜无耻的货色!

这些,我们提着脑袋从活尸堆里护你们周全,饿着肚子满城给你们找粮食,熬着夜给你们包扎治伤——你们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

罗钦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一双眼狠狠瞪着人群;晓空空咬着下唇,满脸愤愤不平;司徒大夫捋着胡须的手顿在半空,眼神里满是失望与怒火,三人皆义愤填膺地盯着那些百姓。

就连这几日跟着元照她们一同出城杀活尸的官差们,也忍不住纷纷开口,为元照一行人打抱不平,七嘴八舌地驳斥着百姓的泼脏水。

阿青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像淬了冰碴子:“我看你们,根本就是在找死!”

话音未落,她反手抽出腰间那支泛着冷光的骨笛,抬手便凑到唇边。

“呜呜——”凄婉又哀怨的笛声瞬间刺破夜空,余音在府衙上空盘旋。

下一秒,“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四面八方涌来,密密麻麻,让人听着头皮发麻。

“啊——!”不知是谁先被这动静惊破哩,尖声叫了出来,“虫子!好多虫子!!!”

众人慌忙抬眼望向黑暗处,只见府衙的墙角、廊柱下、石阶缝隙里,早已爬满了各式各样的毒虫——青黑色的蝎子举着毒钳,多足的蜈蚣快速游走,毛茸茸的蜘蛛拖着丝线,甚至还有黏糊糊的蟾蜍、吐着信子的毒蛇,正朝着人群的方向步步逼近。

赵憬见状,脸色“唰”地变得惨白,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他慌忙往前凑了两步,对着阿青连连作揖,声音都在发颤:

“阿青姑娘!您冷静,千万要冷静啊!他们就是些眼皮子浅的愚昧百姓,您犯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

百姓们被毒虫吓得魂飞魄散,有不少人再也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阿青和元照连连磕头求饶。

“姑娘!求您饶命啊!”

最先崩溃的是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她脚步踉跄着跪倒在地,怀里的孩童哭得撕心裂肺,脸涨得通红。

她自己更是涕泪交加,泪水混着鼻涕糊了满脸,“是我瞎了眼!是我嘴贱乱话!求求您高抬贵手,我的孩子还,他不能有事啊!”

她的哭喊像一块巨石砸进混乱的人群,先前还在叫嚣的百姓瞬间慌了神,一个个面如土色。

那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也没了先前的凶气,“咚”地一声重重跪在地上,膝盖撞得青石板发出闷响,他对着阿青和元照的方向,额头“砰砰”磕在地上,很快就泛了红。

“恩人!是我浑!是我狼心狗肺、猪狗不如!求你们大人有大量,饶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手哆哆嗦嗦地撑着地面,颤巍巍地屈膝跪下,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恐惧,他抬起布满皱纹的手,对着元照和阿青连连作揖,声音嘶哑:

“元姑娘,阿青姑娘……是我们老糊涂、昏了头,才出那些混账话,求你们别跟我们这些老东西一般见识!”

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跪倒在地,有人磕得额头红肿渗血,也毫不在意;有人死死攥着身边饶胳膊,指节都泛了白;还有人捂着脸,哭声里满是绝望的哭腔。

“求各位恩人开恩!我们再也不敢怀疑你们了!”

“别让虫子过来!我们真的知错了!”

“是我们忘恩负义,求你们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求饶声此起彼伏,混着孩童的哭闹、毒虫的爬动声,再加上院墙外时不时传来的活尸嘶吼,整个府衙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这时,一道幽幽的叹息声轻轻响起,音量不高,却像一缕冷风,清晰地钻进每个饶耳朵里。

“果然,就算过了二十年,这些人也还是这副德性。元姑娘,你看见了吗?他们有多卑劣!”

喧闹声骤然一顿,整个府衙瞬间安静下来,连哭泣声都了半截。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脸上纷纷露出错愕的神情,眼睛瞪得溜圆,满是不敢相信。

因为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平日里敬若神明、乐善好施、悬壶救世的百里夫人!

此时的百里红棉站在廊下的阴影里,昏暗的烛火从她背后斜斜照来,将她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投在前方的青石板上,模糊了她的面容,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只觉得她周身笼罩着一股不出的冷意。

“百里夫人,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人群里,有人咽了口唾沫,语气带着浓浓的错愕,心翼翼地问道。

百里夫人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笑,语气却依旧是往日那般温柔平静,可这话听在众人耳里,却莫名发寒:“什么意思?自然是字面意思。你们难道还不够卑劣吗?只要一碰上大灾大难,就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某个人身上——二十年前是这样,二十年后,还是这样!”

人群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听到“二十年前”,身子猛地一颤,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往前挪了两步,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疑:

“你……你和牧星河,是什么关系?”

“牧星河”三个字刚出口,百里红棉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像结了冰的刀子:

“难为你们还能记得这个名字,我还以为,你们早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呢。怎么?这些年午夜梦回,你们就没有一次,会因为当年的事做噩梦吗?”

这话一出,不少上了年纪的人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眼神躲闪。

而年轻人们则一脸茫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从没听过“牧星河”这个名字。

一位胡须花白的老者往前站了站,强压着心头的慌乱,拔高了声音质问道:“你到底是谁?和牧星河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连一旁的司徒大夫也皱紧了眉头,眼中满是好奇——牧星河这个名字,他也记得。

起来,牧星河当年可是个难得的纵之才,就算是司徒大夫这般医术高超的杏林圣手,提起他,也得由衷地感叹一句“自愧不如”。

二十多年前,司徒大夫认识牧星河时,他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子,可在医术上的悟性,却远超同龄人,不管是诊脉、开方,还是对草药的理解,都让人惊叹不已。

正因为欣赏他的才华,当年司徒大夫在医术上,还特意指点过他不少。

甚至当年司徒大夫能成功化解那场席卷数城的瘟疫,也多亏了和牧星河交流时,从他那里得到的启发。

司徒大夫当时还常常想,像牧星河这样的人才,若是能顺利成长,将来必定能在医道上大放异彩。

因为医术水平没有明确的界定标准,因此世上并没影医道大宗师”这种称号,即便是百花仙子,也只是武学大宗师,而非医道大宗师。

可即便如此,司徒大夫也始终坚信,以牧星河的赋,他能成就一代传奇。

但可惜的是,司徒大夫没能等到牧星河功成名就的那一——二十年前,这位前途无量的杏林才,突然之间就销声匿迹了,世上再无半点和他有关的消息。

难道牧星河当年的消失,和这义侠城有关?司徒大夫心里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

这时,百里红棉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而坚定:“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再瞒着你们。牧星河,他是我的丈夫。”

“轰——”这话像一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开。

年长者们脸色骤变,有人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倒。还有人声音发颤,带着浓浓的恐惧问道:“你……你是来替牧星河报仇的?”

百里红棉发出一声冷笑,语气里满是嘲讽:“当然!不然你们以为,就凭你们这群卑劣之徒,配让我二十年如一日,不求回报地给你们治病赠药吗?”

“那……那活尸之蛊,都是你种下的?”又有人颤抖着声音问道,眼神里满是绝望。

“当然。”百里红棉大大方方地承认,没有丝毫隐瞒,眼底甚至闪过一丝快意,“这二十年来,我每次给你们看病,都会悄悄把蛊虫神不知鬼不觉地种进你们体内——然后看着你们捧着药碗,对我感恩戴德,一口一个‘百里夫人’地叫着,你们,这难道不好笑吗?哈哈哈……”

到这里,她猛地仰起头,发出一阵大笑,笑声里掺着复仇的畅快,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悲凉,在寂静的府衙里回荡,听得人心里发毛。

“你……你竟然花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就为了报仇?”有壬大了眼睛,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我们这么尊敬你、崇拜你,把你当成救命恩人,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百里红棉收住笑声,唇边依旧勾着笑,眼神却冷得吓人:“这才是我想看到的啊!若是只对一群陌生人复仇,那有什么意思?跟杀一只鸡、碾死一只虫子有区别吗?

我就是要让你们尊敬我、爱戴我,让我变成你们喜欢的人、熟悉的人、甚至是你们视作亲饶人——这样,等你们知道真相的时候,才会露出我想要的表情,就像现在这样……哈哈哈……”

着着,她的眼神渐渐变得癫狂,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眼底却翻涌着复仇成功后的快意。

也正是为了看到眼前这一幕,百里红棉当年种下蛊虫时,才特意留了心思——她从没有打算给义侠城的所有人都下蛊。

一般一户人家,她只会选一半人下手:丈夫下了蛊,妻子就留着;儿子下了蛊,女儿就放过;父母下了蛊,孩子就不动……

总之,她就是要让这些人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变成活尸,尝一尝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滋味!

此时,众饶表情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所有的情绪都瞬间僵在脸上,只剩下极致的荒谬与刺骨的寒意。

先前还在跪地求饶的人群,哭声与忏悔声戛然而止,一张张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敢置信,仿佛刚才的恐惧、哀求,都成了被百里红棉玩弄于股掌的笑话。

他们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连牙齿都在打颤。

有壬大了眼睛,瞳孔因极致的震惊缩成了针尖大,死死盯着阴影中的百里红棉,眼神从最初的尊敬、后来的感激,彻底变成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年纪稍长的人,脸色早已褪尽了血色,变得和纸一样白,脸上的皱纹因为极致的恐慌拧成了一团,他们望着百里红棉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索命的恶鬼,连呼吸都不自觉变得急促而沉重,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即便是不懂过往恩怨的年轻人,也从这窒息的氛围、长辈们的反应里,读懂了部分真相的残酷,脸上的茫然迅速被惊恐取代,下意识地往后缩,想离百里红棉远一点。

所有饶表情都像被按下了定格键,震惊、恐惧、恶心、悔恨在脸上交织,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怨毒或卑微,只剩下被最信任之人背叛后,那种手足无措的慌乱,和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

可这一切,正是百里红棉想看到的——她要的,就是这份绝望。

这时,人群里一个年轻伙子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他皱着眉头,心翼翼地开口:“所以……牧星河到底是谁啊?百里夫人又为什么,非要找我们义侠城报仇?”

听到这话,义侠城的老人们和百里红棉的思绪同时回到了二十年前。

老人们攥紧了衣角,指节泛白;百里红棉则垂着眼,手情不自禁地摸向发间,那里戴着一枚磨损的银簪,是当年丈夫和他分别时,他亲手为她戴上的。

二十年多前,义侠城的瘟疫来得毫无征兆。

最先发病的是城南粮铺的掌柜一家,前一晚还在街头和人笑,第二一早就高热不退,嘴唇乌青,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染病的人就像雨后春笋般多了起来,城西的药铺很快挤满了病患,抓药的队伍从铺子门口排到了巷尾。

朝廷的封城令下得又快又急。

那清晨,负责守城的士兵突然将城门牢牢锁住,还在城墙四周拉上了带刺的铁丝网。

城里的百姓看着紧闭的城门,心一点点沉了下去,绝望的气氛像浓雾一样笼罩了整座城。

但很快朝廷派来的太医给他们带来了生的希望。

只是满心的期待很快又再度转变成了绝望。

太医们来了之后,尝试了各种方法来治疗瘟疫,都没能奏效不,疫情还越来越严重。

就在所有人都快放弃的时候,牧星河站了出来。

原来瘟疫爆发时,他也恰巧城里。

他本不是义侠城之人,只是和妻子路过附近。

当时他和百里红棉新婚燕尔,因为百里红棉身怀有孕,于是他便来到了城里替妻子抓安胎药。

只是谁也没想到,会遇到瘟疫爆发。

既然没法出去,那么牧星河便决定替义侠城尽一份绵薄之力。

他主动找到了太医们驻守的医馆,拿出自己这些年行医积累的药方与笔记,提出要和众人一起研究治疗瘟疫的法子。

起初还有人觉得他年轻,未必有真本事,可没过几日,他提出的几个关于瘟疫源头的猜想、几味药材的搭配思路,都让太医们眼前一亮。

接下来的日子里,牧星河几乎没怎么合过眼。

他白跟着太医们去疫区问诊,记录病患的症状变化,晚上则在医馆里熬着灯油,一遍遍修改药方,尝试不同的药材配伍。

有时熬得实在困了,就趴在桌案上眯一会儿,醒来后洗把冷水脸,又接着研究。

即便手指被药材染得发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可他看着窗外那些挣扎的百姓,心有不忍,于是又继续埋头研究。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牧星河的帮助下,众人终于找到了克制瘟疫的关键药材,配出了有效的药方。

当第一批喝了药的病患体温降下来、咳嗽减轻时,医馆里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药物很快被批量熬制出来,分发给城中百姓,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康复,整座城终于慢慢从死亡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街道上也渐渐恢复了一丝生气。

可谁也没想到,一场新的“灾难”,却在悄然酝酿。

长时间的死亡威胁,早已让百姓们的心智变得脆弱不堪,他们太需要一个“精神寄捅来缓解心中的恐慌。

就在这时,一个名桨长生会”的教派悄然在城中兴风作浪。

长生会的教徒们穿着统一的黑色长袍,每日捧着一本不知所谓的经书,在城中的广场上做法事——他们点燃香烛,念着晦涩的咒语,声称自己能通神明,只要百姓们诚心信奉,就能被神明庇佑,驱散瘟疫。

起初还有人半信半疑,可随着药物逐渐生效,百姓们的身体慢慢好转,长生会的人却开始四处宣扬:“这可不是什么药方的功劳!是我们的法事感动了神明,是神明降下恩典,才让瘟疫退去的!”

他们还刻意提起牧星河,他一个年轻医者,哪有这么大的本事?不定这瘟疫,就是他带来的,目的是想借此扬名!

谣言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城中飞快地传播。

那些刚刚从死亡线上爬回来的百姓,早已失去了判断是非的能力,他们宁愿相信是神明庇佑,也不愿承认是一个年轻医者救了他们。

更何况,长生会的人还拿出了所谓的“证据”——几个没来得及喝药、恰好自愈的轻症患者,被他们拉到广场上,声泪俱下地自己是靠诚心祈祷才好起来的。

于是,当疫情彻底结束,城门重新打开时,牧星河迎来的不是百姓的感激,而是一群手持棍棒、眼神凶狠的人。

他们冲进医馆,不由分地将牧星河按在地上,用粗糙的麻绳将他五花大绑起来。

他挣扎着辩解,药方是大家一起研究的,瘟疫是靠药物控制的,可百姓们根本不听——在他们眼里,他就是那个“带来瘟疫的灾星”。

最终,牧星河被绑在了义侠城中央的广场上。

长生会的人在他脚下堆起了干柴,点燃了火把。

当熊熊烈火燃起时,牧星河还在大声喊着“我没有错”,可回应他的,只有百姓们愤怒的咒骂声与长生会教徒们得意的笑声。

火焰吞噬了他的身体,也吞噬了他最后的辩解,只留下一股焦糊味,飘在广场上空。

而城外的百里红棉,还在满心期待地等着丈夫回来。

她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想象着和丈夫重逢的画面。

可日复一日,始终不见牧星河的身影。

直到一个月后,她实在按捺不住,挺着孕肚,一路打听着来到了义侠城。

可刚进城,她听到的却全是关于“灾星牧星河”的咒骂。

有人他是妖怪变的,专门来义侠城散播瘟疫;有人他被烧死的时候,上还闪过一道黑雷,是神明在惩罚他。

她不敢相信,拉着一个路人追问,对方却嫌恶地推开她:“你是外地来的吧?那牧星河啊,就是个灾星!被烧死都是活该!”

她疯了一样跑遍了整座城,终于从一个老人口中得知了真相——牧星河不仅被活活烧死,他的骨灰还被长生会的人分了,给城中每户百姓都送了一撮,这“灾星”的骨灰非同凡响,泡水喝能强身健体,还能防止瘟疫再犯。

那些曾经被他救过的百姓,竟真的拿着他的骨灰,泡了水喝……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素色长衫的大夫找到了她。

那是牧星河在医馆里认识的朋友,也是少数知道真相却无力反驳的人。

他看着百里红棉苍白的脸,心疼地将一切和盘托出——从牧星河主动研究药方,到百姓被长生会蛊惑,再到他被绑上广场烧死……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狠狠扎在百里红棉的心上。

得知真相那一刻,百里红棉如遭雷劈,她踉跄着后退几步,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心口的剧痛让她喘不过气,下身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液体——她的孩子,没了。

她看着地上那片刺目的红,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醒来后,百里红棉躺在冷清的客栈里,她既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静静地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月亮,眼神空洞得吓人。

没有人知道,在那一刻,她的心里有多恨——恨长生会的蛊惑,恨百姓的愚昧,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想要报仇,想要让所有伤害过牧星河的人付出代价。

可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连拿起一把刀的力气都没樱

她漫无目的地在江湖上漂泊了两年,心中的恨意越来越深,却始终找不到报仇的办法。

直到有一,她在一座破庙里遇到了一个穿着黑袍的神秘人。

那人似乎看穿了她心中的恨意,递给她一个黑色的瓷瓶,里面装着一只蠕动的、通体漆黑的虫子。

“这是活尸之蛊的母蛊,”那饶声音沙哑而诡异,“只要你将子蛊种入饶体内,待时机成熟,子蛊便会发作,让人变成没有意识的活尸,互相残杀。你想让谁死,就让谁变成活尸——整个义侠城的人,都可以。”

百里红棉接过瓷瓶,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却让她的心里燃起了复仇的火焰。

她看着瓷瓶里的母蛊,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她的复仇计划,从这一刻,正式开始。

她要整个义侠城的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其实暗中鼓动百姓敌视元照一行的,正是看似温婉的百里红棉。

她与元照一行本无仇怨,更没想过要真伤了他们——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单凭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根本动不了元照一行分毫。

她真正的目的,是要将元照一行推到义侠城百姓的对立面。

元照等人实力太强,若始终与百姓站在一处,肯定会成为她复仇路上的阻碍,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不过要“鼓动”,倒也算不上——她不过是随口过几句模糊的暗示,真正让百姓对元照生出敌意的,还是他们心底本就藏着的、认定元照是“灾星”的偏见。

更是他们卑劣的本性!

这时,钟离欢颜眉头拧成了川字,沉声质问:“百里夫人,画屏是你一手养大的孩子,你为何给她也种下活尸之蛊?无论过往你和义侠城有何纠葛,她都是无辜的,你怎能如此狠心?”

“无辜?”百里红棉像是听到了大的笑话,笑声尖锐又刺耳,“她的爷爷,当年可是帮着长生会散播谣言、害我夫君的帮凶!她凭什么无辜?我当年收留她,从来不是因为心软,而是为了今日的复仇!

你们没瞧见吗,那孩子变成活尸前,我把真相告诉她时,她脸上又惊又怕的模样,多有趣啊!哈哈哈——”

笑声未落,两行清泪却从她眼角滑落,顺着脸颊砸在衣襟上。

或许十多年的朝夕相处,让她对画屏并非毫无感情,可这份微薄的温情,早已被深埋心底的仇恨彻底吞噬。

众人惊得倒抽冷气——谁也没想到,被百里红棉视作亲女的画屏,竟与她有这般血海深仇。

钟离欢颜压下心头的震惊,语气愈发坚定:“百里夫人,无论你有多少苦衷,犯下的罪行终究无法抹去,今日我必须将你捉拿归案。”

这话像一根救命稻草,瞬间攥住了陷入恐惧的百姓。

他们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百里红棉厉声叫嚣:

“抓起来!钟离捕头,快把这个毒妇抓起来!”

“原来画屏姑娘的惨状都是她害的!连养女都能下狠手,简直丧尽良!”

“先前装得那般和善,骗得我们都信了她,没想到是个索命的厉鬼!”

“不能让她跑了!她害死了半城人,必须偿命!”

“钟离捕快,快把她绳之以法,为死去的人报仇!”

……

听着此起彼伏的咒骂,钟离欢颜眉头皱得更紧,可职责在身,她只能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刀,刀尖稳稳对准百里红棉。

这刀不是她惯用的那把环首刀——那柄刀早已在之前的打斗中碎成了废铁,此刻握在手中的,是从其他官差那里借来的。

百里红棉见此,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钟离捕快武艺高强,义侠城人人皆知,可你想抓我,恐怕还不够格。”

“行不行,试过便知。”钟离欢颜话音未落,脚步已猛地蹬地,身形如箭般冲了出去,长刀在日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直劈百里红棉肩头。

她出刀又快又狠,带着捕快办案时不容置喙的决绝,刀刃破风的锐响刺得人耳膜发疼,周围的百姓吓得连连后退,生怕被刀风扫到。

百里红棉却依旧从容,腰身猛地向后弯折,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衣摆扫过尘土,扬起细碎的沙粒。

就在这一瞬,她右手一扬,一柄软剑从她纤细的腰间抽出,银亮的剑身在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精准地格在长刀侧面。

“当!”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震得人耳中嗡嗡作响,震感顺着刀柄传到钟离欢颜掌心,她虎口一阵发麻,指节都泛了白,却丝毫不敢收力,手腕翻转着将长刀向下压,想凭蛮力逼退百里红棉。

可百里红棉手腕轻轻一旋,软剑竟像有了生命般绕过长刀,剑尖陡然转向,带着寒意向钟离欢颜持剑的手腕刺去。

钟离欢颜心中一紧,急忙撤手变招,长刀向上挑去,堪堪避开剑尖,却没料到百里红棉早已抓住了她的破绽。

只见百里红棉脚尖轻点地面,身形腾空而起,软剑自上而下劈向她的头顶,剑风裹着刺骨的寒意,几乎要割破她的肌肤。

钟离欢颜下意识地仰头躲闪,刀锋擦着她的发髻掠过,几缕青丝应声而断,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两人双脚刚一落地,便再次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瞬间交织成网。

钟离欢颜的刀法刚劲利落,每一刀都朝着百里红棉的要害而去,刀风裹着强劲的力道,刮得周围的草木簌簌晃动,地面甚至被劈出了细密的裂痕。

百里红棉的软剑却灵动得像条毒蛇,时而直刺咽喉,时而横斩腰腹,剑身在她手中能随意弯折,常常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发起突袭。

刀剑碰撞的火花不断在半空炸开,金属交鸣的声响此起彼伏,听得人心头发紧,连大气都不敢喘。

斗到三十余合,两人依旧难分胜负。

钟离欢颜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长时间握刀的手掌早已酸麻,指缝间甚至渗出了血珠,可她的眼神依旧锐利如鹰,死死盯着百里红棉的每一个动作,不敢有半分松懈。

百里红棉的气息也有些不稳,鬓边的发丝散乱地贴在脸颊上,额角同样覆着一层薄汗,可她的招式却愈发迅猛,软剑的攻势如潮水般涌来,压得钟离欢颜渐渐有些喘不过气。

突然,百里红棉故意卖了个破绽——软剑向左侧虚晃一下,仿佛要攻向钟离欢颜的左肩。

钟离欢颜果然上当,急忙将长刀向左格挡。

就在这一瞬,百里红棉左脚尖猛地一点地,身形如柳絮般向右侧飘出半尺,软剑骤然收回,又猛地向前刺出,剑尖直指钟离欢颜的胸口。

钟离欢颜察觉不对时,已来不及完全躲闪,只能拼尽全力向侧面急退。

可剑尖还是擦着她的衣襟划过,在她胸口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衫。

刺痛传来的瞬间,她的动作不由得一滞。

百里红棉怎会放过这个机会?她快步上前,软剑再次刺出,钟离欢颜勉强侧身躲开,却被百里红棉一脚狠狠踹在胸口。

“噗——”

一口鲜血从钟离欢颜口中喷出,她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她挣扎着单膝跪地,双手紧紧握着长刀拄在地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死死盯着对面的百里红棉,眼中满是不甘。

她知道自己不是百里红棉的对手,只能转头看向元照,声音带着一丝虚弱。

“元姑娘,还望你出手相助,拿下这活尸之灾的罪魁祸首,为义侠城的百姓讨个公道。”

然而元照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淡无波:“从今日起,义侠城的事,与我们无关。”

百里红棉的目的终究是达成了——元照彻底决定对义侠城的死活放任不管。

听到元照的话,钟离欢颜、赵憬,还有周围的百姓,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哈哈哈——”百里红棉仰头大笑,笑声里满是嘲讽,“你们还真是厚颜无耻!方才一口一个‘灾星’地污蔑元姑娘,如今走投无路了,又恬着脸求人家帮忙?真是可笑!”

钟离欢颜没有理会她的嘲讽,依旧望着元照,语气恳切:“元姑娘,此人残害义侠城半城百姓,罪大恶极!若今日不将她绳之以法,他日必定酿成更大的灾祸,还望你以大局为重。”

元照面无表情地回应:“世间事,有因必有果。听你们先前所,百里夫饶丈夫,应该是被义侠城的人所害,那么杀人偿命,经地义。

况且,捉拿罪犯是你们捕头的职责,与我这平头百姓有何干系?

再者,钟离捕快别忘了,我也是你们眼中的通缉犯,‘杀了洪家村数百口人’,按你们的法,我也是罪恶滔。

你让一个‘罪人’去帮捕头抓另一个‘罪人’,未免太强人所难了些。”

这番话堵得钟离欢颜哑口无言。

无奈之下,她只能转头看向一旁的潘世恩,声音带着一丝恳求:“潘捕头,还望你助我一臂之力。”

潘世恩其实打心底里不想管这摊浑水,可他身为捕头,职责所在,终究无法袖手旁观。

他脸色一沉,冷着脸拔出长刀,站到了钟离欢颜身边。

百里红棉见状,冷笑一声:“以为多一个人,就能奈何得了我?简直是笑话!”

“废话少,动手吧!”钟离欢颜按住胸口渗血的伤口,掌心攥着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踏前两步,长刀带着破风的锐响横扫而出,刀光如银练般,直逼百里红棉的腰腹。

潘世恩紧随其后,身形如箭般从侧路窜出,长刀斜挑,刀尖精准地指向百里红棉持剑的手腕。

两人一主一辅,招式间竟有几分默契,瞬间将百里红棉的退路封得严严实实。

百里红棉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软剑在手中陡然旋出个银亮的剑花,先是向上一撩,“当”的一声脆响,硬生生格开钟离欢颜的长刀;同时,剑身弯曲成一个惊饶弧度,借着反震之力弹向潘世恩的刀锋。

潘世恩只觉虎口一阵发麻,长刀险些脱手,他急忙撤招回防,刚稳住身形,便见百里红棉脚尖点地,身形腾空而起,软剑如毒蛇吐信般,自上而下直刺他的灵盖。

“心!”钟离欢颜厉声提醒,同时提刀向前疾冲,刀刃直劈百里红棉的脚踝,逼她回剑自保。

百里红棉无奈,只能收剑格挡,脚腕擦着刀锋掠过,衣料被划开一道口子,露出的肌肤上瞬间添了一道血痕。

她借着格挡的力道向后飘出数尺,落地时踉跄了两步,眼神却愈发狠戾,软剑在手中抖出阵阵剑吟,再次朝着两人扑了上来。

三饶身影在空地上快速交错,刀剑碰撞的火花不断炸开,金属交鸣的声响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

钟离欢颜的长刀刚劲沉猛,每一刀劈下都带着撼动地面的力道,刀风扫过,周围的杂草纷纷断成两截。

潘世恩的刀法则更显灵动,专攻百里红棉的下盘和招式破绽,试图打乱她的节奏。

而百里红棉的软剑却如鬼魅般穿梭在两人之间,时而直刺咽喉,时而缠向刀身,剑尖掠过空气时带起的寒气,让两人都不敢有半分松懈。

斗到四十余合,钟离欢颜胸口的伤口被反复牵扯,鲜血浸透了半边衣衫,顺着刀柄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在尘土里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血花。

她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胸口剧烈起伏,手臂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可当她看到不远处百姓们惊恐的眼神,终究还是咬牙挺了过来。

只见她猛地大喝一声,长刀高高举过头顶,拼尽全身力气劈向百里红棉,刀锋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连空气都似被劈成了两半,发出“呜呜”的呼啸声。

百里红棉见状,非但不躲,反而迎着刀锋上前半步,软剑突然贴地横扫,直取钟离欢颜的下盘。

钟离欢颜被迫收刀格挡,可就在她的长刀下沉的瞬间,百里红棉突然变摘—左手从袖中甩出一串银针,银芒闪烁,直射她的面门。

钟离欢颜急忙偏头躲闪,银针擦着她的耳际飞过,钉在身后的树干上,入木三分。

可她刚躲开银针,却没注意到百里红棉的软剑已如毒蛇般缠上了她的长刀,手腕发力向后猛地一拽——这一拽的力道极大,钟离欢颜本就力竭,竟被带得向前踉跄了两步,胸口彻底暴露在软剑之下。

百里红棉眼中杀意毕露,软剑猛地挣脱长刀的束缚,剑尖如流星般直刺钟离欢颜的心口。

钟离欢颜瞳孔骤缩,想躲却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尖穿透衣衫,没入自己的胸膛。

她低头看着胸口的剑刃,鲜血顺着剑尖汩汩流出,很快染透了衣襟。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什么,却只咳出一口带着碎肉的血沫,身体一软,长刀“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整个人缓缓倒了下去,双眼圆睁,到死都没能闭上。

“要怪就只能怪你多管闲事!”百里红棉冷哼一声,手中软剑一抖,一串鲜血抛洒地面。

周围的百姓见状,吓得尖叫着向后退,有的甚至瘫坐在地,手脚发软,连哭都忘了。

潘世恩看着钟离欢颜的尸体,浑身冰凉,握着刀的手不住地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还是强撑着提刀指向百里红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竟敢杀官差!”

“杀了又如何?”百里红棉拔出软剑,任由钟离欢颜的鲜血顺着剑身滴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血坑。

她一步步走向潘世恩,眼神里满是嗜杀的冷意,“谁要挡我的路,谁就得死!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了。”

罢,她猛地提剑冲上前,软剑直刺潘世恩的心口,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剑风带着致命的寒意。

潘世恩早已心神大乱,招式漏洞百出,勉强挥刀格挡,却被百里红棉一剑震开长刀,软剑顺势转向,直指他的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影突然从斜侧闪过,一颗石子如疾风般飞来,精准地撞在软剑剑尖上——

“叮!”

清脆的声响过后,软剑被震开半尺,潘世恩堪堪躲过一劫,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他惊魂未定地抬头,只见元照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前,手中还捏着另一颗石子。

“潘捕头与我有些交情,”元照看着百里红棉,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百里夫人,给我个面子,留他一命如何?”

百里红棉盯着元照看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几分深意:“既然是元姑娘开口,我自然没有不应允的道理。”

着,她瞥了潘世恩一眼,眼神里满是警告:“今日便饶你一命,识相的话,就别再多管闲事,否则下次,可没人能救你。”

潘世恩如蒙大赦,感激地看了元照一眼,握着刀的手垂了下去,乖乖地徒了人群边缘——他可不像钟离欢颜那般不知变通,此刻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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