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嬷嬷自屋内出来,反手轻轻合上房门。
她不满瞧了那女官一眼,先走向虞瑾姐妹,面带和气:“两位姑娘有心了,只是殿下舟车劳顿,才刚憩片刻……”
长公主以前身体状况具体如何,虞瑾不清楚,但想来上回中毒,必定对她身体造成了损伤。
虞瑾屈膝福了一礼,不叫她为难:“我们只是听闻殿下也在寺中,例行请安。有劳嬷嬷代为知会一声,我们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
“好!”范嬷嬷应下。
虞瑾姐妹又再冲着正屋方向福了一礼,便就告退出来。
范嬷嬷目送。
候在旁侧的女官却仿佛等不及,快走两步凑到范嬷嬷身边,对她耳语。
虞瑾出门拐弯时,眼角余光瞥见,范嬷嬷神色陡然一变。
略微迟疑,便转身进了屋子。
“快走!”虞瑾握住虞珂手腕,加快脚步。
虞珂因为身体原因,平时出门应酬得少,心思却比一般人慧敏。
那女官和范嬷嬷讳莫如深,极有可能涉及皇家秘辛,她们不仅不会打听,还要刻意避开。
两人步履匆匆,这条路却有些长。
等两人在路尽头拐弯时,长公主院落那边已经有一队提着宫灯的仪仗逶迤而出。
两人依旧疾步而走,回到落脚的院,虞瑾当即下令:“各家女眷一起上山,人多杂乱,交代咱们府上的人,今夜谁都不要出这个院子乱逛。”
至于饭食,镇国寺常年接待贵客,若他们不主动去厨房取用,过了用饭的时辰,寺中一定会派沙弥过来询问。
跟随主子出行的丫鬟婆子,都是识进退懂规矩的。
“是!奴婢会约束好府里饶。”白绛答应一声,就去召集众人训话。
虞瑾牵着虞珂进屋。
虽然寺里给她们准备了比较宽敞的院子,两人可以一人一间房,虞珂却自觉叫人把行李和虞瑾搬在一起。
进屋后,虞珂就老大不乐意:“好不容易出趟门,也束手束脚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
“京城之地,贵胄云集,人多的地方,就难免规矩多些。”虞瑾拔下发簪,拨了拨灯芯,又用帕子擦掉簪子沾上的灯油,插回发间。
虞珂闻言,更不高兴。
她瞪视虞瑾:“我后悔没拦着大姐姐成婚了,早知道就听二姐姐的,去父留子,就省得多一个人来分大姐姐的时间。”
这话,她显然在心里存了许久。
她虽然不忿宣睦占用虞瑾的时间,却不会拿这种话当着宣睦的面挑拨。
好容易这几甩掉宣睦,就开始发牢骚。
“别浑。”虞瑾捏了捏她鼓起的腮帮子,眉眼含笑,“脸上好像多点肉了,舅公你今年身子较之往年略见起色,好好调养,将你身子养得硬朗些,以后我再出远门就带上你一起。”
虞珂恃宠生娇,下巴抬得老高:“能不带你那便宜夫君吗?他烦饶紧。”
她对宣睦,怨念极深。
自从虞瑾成亲,绝大部分时间就都被宣睦霸占了,搞得她平时都不能随便去暄风斋。
虞瑾道:“跟他有什么关系?我这趟南下,又不是为着他。”
虞珂眼珠子转了转,这才高兴起来,凑上去搂住虞瑾胳膊积攒了好些的悄悄话。
另一边,长公主带人疾步而行,步履匆匆。
自大雄宝殿前面穿行而过,去到另一边,一座单独别院里的佛堂。
那院中设有超度的法坛,挂满经幡。
地面上,两道淅淅沥沥蜿蜒的血线,从正屋门前一直延伸到最角落一间堆放杂物的屋。
院中两名婢女被押跪在地上,瞧见长公主足尖,便抖如筛糠:“参……参见殿下。”
长公主面容冷肃,径直往里走。
女官在前面引路,推开房门。
屋内比较宽敞,设了祭奠用的香案佛堂,迎面却没闻到多少香火气息,瞧着分外冷清。
屋子分内外两间。
里间有桌椅床榻,是供香客困倦疲乏时,歇息所用。
此时,一少女发髻散乱,拢着衣襟,神情呆滞蜷缩榻上。
“姑……姑祖母?”听到有人来,少女本能的瑟缩两下。
待到再看清楚来人是宁国长公主,少女的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落。
往常她甚是惧怕宁国长公主威仪,此时却如见到救星,她只着罗袜就跌跌撞撞下床,乒在长公主脚下:“姑祖母……呜呜……”
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宜嘉公主那个骄纵坏聊女儿苏文溪。
宁国长公主待她并不亲近,今日却任由她抓住裙角。
但她没耐性听苏文溪哭,一针见血的冷淡发问:“你母亲新丧没两个月,你不在府中为她守孝,怎么会在这里?”
苏文溪哭声戛然而止。
她咬了咬嘴唇,眼神闪躲,声音虚弱:“我……我是上山来替我母亲抄经和做法事的。”
她向来惧怕长公主,并不敢抬头,只竖起耳朵听动静。
长公主没再追问,片刻就有护卫拎着两个下身染血,面色苍白的男人进来。
苏文溪看见,本能往长公主身后躲去,脸上血色尽褪,惶恐尖叫;“姑祖母,这两个登徒子险些污我清白,他们罪该万死,快将他们剁碎了喂狗!”
她在这里佯装礼佛,入夜,这两人就趁黑摸进来,意图施暴。
长公主上山后,伴驾的女官第一时间去找管事僧人仔细询问这山上留宿香客的具体名单,并且保险起见,派护卫将周遭环境排查一遍,以防混进刺客。
好巧不巧,就遇上苏文溪这事。
且不论苏文溪还有个皇族身份,女官身为女子,又嫉恶如仇,当场将两个登徒子按下,并且顺手没收了作案工具。
因为女官发现及时,苏文溪并未真的受辱。
只是对一位贵女而言,她被陌生男人压倒脱了衣裳,就等于毁了清白。
她只想杀人灭口,再毁尸灭迹。
然后——
当这件事不曾发生。
宁国长公主无视她的狂躁和尖叫,目光森冷,居高临下盯着两个歹人:“谁指使你们来的?”
两人身上穿得粗糙,还不修边幅,大概率就是街上无所事事的混子盲流之辈。
欺辱皇室贵女,无论成与不成,现在他们被拿下,等着他们的就只有一个死字。
两人自知死路一条,对视一眼,索性心一横,不打算开口。
苏文溪却是被长公主一句话问懵,眼神茫然。
长公主倦怠至极,她没有趁热打铁拷问两人,朝院外看了眼。
范嬷嬷会意,扬声:“带进来。”
随后,院里被押着的两个婢女也被提了进来,女官顺手就将一个包袱掼在地上。
包袱散开,里面掉落出整套衣物。
不过,是男子的衣物。
苏文溪神情大变。
长公主没给她编造谎话的机会,随口质问:“你准备这些,是要女扮男装混进猎场?”
? ?一更。
?
长公主:我怎么还不死?这一的,都是屁事!
?
苏文溪:我也不想……我一个虾米,谁知道还有我事儿……
?
嘿嘿,前面留的线索都要一件件收网,这是插曲,我争取两章解决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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