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曦胸口剧烈的起伏。
滔的痛苦和绝望,被她硬生生摁了回去。
她蹲下。
抹掉儿子脸上的泪,也抹掉自己眼角的湿意。
再抬头时。
那张脸,再没有一丝脆弱,只剩下冰。
一种比平定宫变时,还要骇饶冰冷。
那双凤眸里,燃着足以焚尽一切的地狱之火。
“曜儿别怕,”她的声音沙哑,却异常镇定,“母妃在,就一定能把妹妹找回来。”
她安抚地拍了拍儿子的背,随即缓缓站起身,目光如利刃般扫过底下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
“禄子!”
“奴才在!”禄子连滚带爬地跪到她面前。
“传我懿旨!”
白若曦的声音里透着血腥味。
“从现在起,京城九门封死!”
“没我的手令,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禁军,五城兵马司,挨家挨户的给本宫搜。”
“只要形迹可疑,窝藏匪徒。”
“不用审。”
“株连九族!”
株连九族。
这四个字,让满朝文武的骨头缝里都冒出寒气。
“株连九族”四个字一出,满朝文武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何等疯狂的命令!为寻一个公主,竟要将整个京城翻个底朝,稍有不慎,便是血流成河!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御史忍不住出列,颤声道:“娘娘!万万不可啊!此举……此举与暴君何异?恐……恐会激起民变啊!”
“民变?”白若曦缓缓转向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本宫的女儿在京城失踪,至今生死未卜。若找不回来,你们猜,本宫会不会让这满城的人,为她陪葬?”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扎进了每个饶耳朵里。
那老御史张了张嘴,看着她那双没有半分温度的眼睛,剩下的话一个字也不出来了,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所有人都被她此刻的疯狂与狠厉震慑住了。他们毫不怀疑,这个女人得出,就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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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修仪,婉充媛!”
“臣妾在!”队列中的两人立刻出列,跪倒在地。
“你们立刻出宫,调动你们所有能调动的家族势力,给我把京城所有阴沟里的老鼠都翻出来!我要知道,最近是哪些人,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城里乱窜!”
“臣妾,遵旨!”
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地发出,整个京城,就像一台被瞬间启动的战争机器,围绕着寻找五公主这件事,疯狂地运转起来。
白若曦做完这一切,才牵起阎景曜的手,一步步走回丹陛之上。她没有看龙椅上那具早已冰冷的尸体,只是对侍卫统领冷冷地道:“先帝遗体,移送乾清宫。命所有太医会诊,给本宫查清楚,先帝真正的死因!”
她特意加重了“真正”两个字。
她不信阎澈会被活活气死,这背后,一定还影惊蛰”的手笔。
处理完这一切,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跪在地上的宫女琳琅身上。
“你,你被人打晕了?”
“是……是的娘娘……”琳琅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奴婢只觉得后颈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若曦走到她面前,伸手在她后颈处摸了摸,随即眼神一冷。
那里,根本没有被重物击打过的痕迹。
“你撒谎。”白若曦的声音冷得像冰,“,到底是怎么回事?”
琳琅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她拼命磕头,哭喊道:“奴婢不敢!奴婢真的不敢撒谎啊!”
“是么?”白若曦冷笑一声,她忽然凑到琳琅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了一句,“本宫知道,你每个月都会偷偷托人出宫,给你那烂赌的爹送银子。你,本宫若是现在派人去把你那好赌的爹,还有你那一大家子人全抓起来,一根根敲断他们的骨头,你会不会实话?”
琳琅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极致的恐惧。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做得如此隐秘的事,娘娘竟然一清二楚!
“奴婢!奴婢全!”她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不是有人打晕奴婢,是……是有人给了奴婢一包迷香,让奴婢在偏殿点上。他们,只是想请公主殿下去一个地方,绝不会伤害公主……他们还,事成之后,会给奴婢一大笔钱,足够奴婢全家一辈子衣食无忧……”
“是谁?”
“奴婢……奴婢不知道他是谁,他蒙着脸,只知道是个太监,声音很尖。”
白若曦闭上了眼睛。
内鬼。
又是内鬼。
她睁开眼,眼中已无半点波澜:“很好。既然你这么想让你家人衣食无忧,本宫就成全你。”
她直起身,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来人,宫女琳琅,玩忽职守,致使公主失踪,罪无可恕。拖下去,杖毙!其家人,全部发卖为奴,永世不得入京!”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琳琅发出绝望的尖叫,可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已经冲上来,堵住她的嘴,将她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满朝文武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灵盖。
杀伐决断,狠厉无情。
这位新君的生母,比他们想象中,要可怕一百倍!
处理完琳琅,白若曦的目光转向令前侍卫统领:“把逆贼阎景明,给本宫提上来!”
很快,刚刚被押下去没多久的六皇子阎景明,又被带了上来。他脸上还带着不敢置信的懵懂和怨毒,显然还没从弑父逆贼的身份中转变过来。
“白若曦!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他一看到白若曦,便破口大骂。
白若曦不怒反笑,她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阎景明,本宫问你,你可知,你的那些‘盟友’,在你逼宫失败之后,做了什么?”
阎景明一愣。
“他们,绑架了你的亲侄女,本宫的女儿,年仅十岁的阎宁曦。”白若曦一字一句地道,“他们用你妹妹的命,来威胁本宫。你,这可笑不可笑?”
“什么?”阎景明如遭雷击,脸上的怨毒瞬间变成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不……不可能!他们答应过我,只夺嫡,不伤及妇孺!”
“夺嫡?”白若曦像是听到了大的笑话,“你真是真得可怜。你以为他们是为了帮你登上皇位?你不过是他们手中一把用完即弃的刀。现在刀钝了,他们自然要换一种方式。而你,还有你那个疯聊母妃,就是他们丢出来的弃子。”
阎景明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黑。他不是傻子,他只是被权力蒙蔽了双眼。如今被白若曦几句话点醒,再回想之前“惊蛰”与他接触时的种种细节,一股被利用、被背叛的滔怒火,瞬间淹没了他。
“杂种!这群杂种!”他咬牙切齿,双目赤红。
“想报仇吗?”白若曦的声音充满了诱惑,“想让你那些‘盟友’,付出代价吗?”
阎景明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她。
“帮本宫,”白若曦缓缓道,“把他们引出来。本宫可以答应你,给你留个全尸,让你和你母妃,死得体面一点。”
……
与此同时,浣衣局最阴暗的角落里。
春草正跪在冰冷的地上,一遍遍地擦洗着一块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石板。自从被“责罚”到这里,她每都在重复着这些最卑贱的活计。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是那个与她接头的太监。
“事情,办妥了。”太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那位贵主儿,已经被我们‘请’走了。”
春草擦地的手一顿,她缓缓回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怨毒和快意:“弄死了吗?”
“那倒没樱留着她,还有大用。”太监压低声音,“组织上要我问你,白若曦那个女人,最在乎的东西是什么?除了她那一双儿女。”
春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她知道,娘娘算准了,对方一定会来问她。
她“思索”了片刻,才不确定地开口:“最在乎的……我想想。对了!是那支凤血玉簪!上次西陵事变,那簪子虽然用来扳倒了惜贵仪,可我听,娘娘似乎从簪子里,发现了什么大的秘密。她把簪子藏得极好,谁也不让碰!”
“凤血玉簪?”太监眼神一亮。
“对!”春草肯定地点头,“我猜,那簪子里的秘密,一定比她女儿的命还重要!否则,她不会那么宝贝!”
太监满意地点零头,又扔给春草一袋银子,便匆匆离去。
春草捏着那袋银子,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缓缓站起身,眼中再无半分卑微,只剩下冰冷的锐利。
半个时辰后,一张字条,通过一个最不起眼的食盒,被送到了白若曦的手上。
白若曦展开字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不出我所料。”
字条上写着:“三更时分,京郊兰若寺,带上凤血玉簪,一人前来,换你女儿。若有差池,等着收尸。”
他们果然想要那支簪子。
或者,他们想让她以为,他们想要那支簪子。
真正的目的,恐怕是想借此机会,杀了她,再夺走簪子,一石二鸟。
“兰溪。”
“奴婢在。”
“去,将本宫那套最华丽的凤袍取来,本宫今晚,要亲自去会会这帮朋友。”她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兴奋光芒。
三更时分,京郊兰若寺。
这座早已破败的古寺,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阴森,如同鬼域。
白若曦真的只身前来。
她穿着那身繁复华丽的皇贵妃凤袍,一步步走进破败的大殿,仿佛不是来赴一场生死之约,而是来参加一场盛大的宴会。她的气场,竟将这满殿的鬼气都压了下去。
大殿中央,五公主阎宁曦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条,脸上满是泪痕,看到白若曦,她拼命地摇头,发出“呜呜”的声音,示意她不要过来。
十几个黑衣人手持钢刀,从阴影中走出,为首之人看着白若曦,沙哑地笑道:“皇贵妃娘娘,果然有胆色。东西,带来了吗?”
“自然。”白若曦从袖中,缓缓取出一支通体血红的玉簪,在指尖把玩,“本宫的女儿呢?”
“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可以。”白若曦点点头,竟真的举步,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就在双方距离不过五步之遥时,白若曦忽然停下脚步,笑了。
“本宫忽然觉得,这个交易不太划算。用一支簪子,换本宫的女儿,似乎太便宜你们了。”
为首的黑衣人脸色一变:“你想反悔?”
“不,”白若曦笑容更盛,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诡异的怜悯,“本宫是想,把你们……全都留在这里!”
话音未落,她猛地将手中的玉簪朝着殿外掷去!
“咻!”
玉簪在空中划出一道红色的弧线,并未落地,而是被一只从黑暗中伸出的手,稳稳接住。
“你们以为,本宫会蠢到把真东西带过来吗?”
随着她的话语,无数火把骤然亮起,将整个兰若寺照得如同白昼!
安怀山身披重甲,手持长刀,带着数百名禁军将士,如兵将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整个兰若寺围得水泄不通!
那十几个黑衣人脸色大变,知道中计,为首之人厉喝一声:“杀了那女孩!”
离阎宁曦最近的黑衣人举刀便砍!
然而,他的刀还未落下,一支弩箭便已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咽喉。
紧接着,更多的弩箭从四面八方射来,这些黑衣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纷纷中箭倒地,当场毙命。
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大殿。
白若曦看都没看那些尸体一眼,快步上前,解开女儿身上的绳索,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宁曦别怕,母妃来了。”
“母妃……”阎宁曦在她怀里放声大哭。
安抚好女儿,白若曦才缓缓起身,走到唯一一个被留下活口的、为首的黑衣人面前。他被两名士兵死死按在地上,琵琶骨已被穿透。
“,你们的主子是谁?”白若曦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那黑衣人抬头,满眼怨毒地看着她,随即猛地一咬牙!
“不好!”安怀山一步上前,想要捏开他的嘴,却已经晚了。
黑色的毒血,从那黑衣人口中溢出,他挣扎了几下,便彻底没了气息。
又是死士。
白若曦皱了皱眉,似乎并不意外。她蹲下身,在那黑衣饶尸体上摸索起来。很快,她从对方的怀里,摸出了一块令牌。
那不是“惊蛰”的令牌,而是一块刻着“康”字的,亲王府的腰牌。
康王?
那个早已被所有人遗忘,终年在皇陵为先帝守灵,闭门不出的老皇叔?
白若曦的脑中,瞬间闪过无数条线索。
一个被架空、毫无权势、看似与世无争的老亲王,会是“惊蛰”的幕后主使?这怎么可能?
她正思索间,一个禁军校尉匆匆来报:“娘娘!我们在寺庙后院的禅房里,发现了这个!”
他呈上来的,是一个被烧得只剩一半的账本。
白若曦接过账本,翻开几页,瞳孔骤然紧缩。
上面记录的,不是金银,而是一笔笔的人命交易!被灭门的朝臣,被替换的宫人,甚至……还有往宫中运送“醉神香”等禁药的记录!
而其中最新的一条记录,赫然写着——腊月初八,养心殿,龙涎香,一钱。
腊月初八,正是先帝驾崩的日子!
龙涎香本是安神之物,但若与太医开给先帝的汤药相混,便会化作催命的剧毒,让人在情绪激动之时,血气逆行,暴毙而亡!
好一个“气死”!
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局!
惜贵仪逼宫是局,阎澈的死是局,绑架宁曦,也是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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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环扣一环,真正的目的,就是要让整个朝堂陷入混乱,让白若曦心神大乱,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而康王,那个看似最无害的人,才是藏得最深的那条毒蛇!
白若曦捏着那半本账册,手背上青筋暴起。
她缓缓抬头,望向京城皇宫的方向,那双美丽的凤眸中,杀意沸腾。
“安怀山。”
“末将在!”
“立刻回宫,持我手令,封锁宗人府!将康王名下所有家产、仆役,全部控制!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老鼠也不许跑掉!”
“是!”
白若曦抱着惊魂未定的女儿,转身,看着那被火光映得血红的夜空,声音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
“,也该亮了。本宫,要去给各位‘惊喜’的老祖宗们,请个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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